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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笑意愈來愈深,終是沒忍住,將雙臂搭在韓蟄肩上,軟聲道:“是有身孕了,所以沒胃口,吃不下東西?!?/br> 韓蟄神情似是僵了一瞬,旋即,那雙冷清的眼中浮起訝異驚喜。 “有身孕了?” “嗯,今早診的脈?!绷钊蓊h首,有點委屈的神態(tài),“吃不下飯,餓著孩子怎么辦?” 韓蟄盯著她,驚喜從眼里溢出,蔓延到眼角眉峰,連冷峻硬朗的輪廓都溫柔起來。慣常沉厲端肅的臉上露出笑意,他收臂抱住令容,聲音都帶著歡喜,“又想點菜了,是不是?” 令容笑瞇瞇地頷首,“誰叫夫君做得好吃呢?!?/br> 韓蟄也笑起來,聲音低沉,卻似無奈,“好?!?/br> 第141章 茹素 懷孕之初不宜房事, 這是太醫(yī)特地叮囑過的。 令容得了這擋箭牌, 當晚沐浴過,便將寢衣穿得嚴嚴實實,安心坐在榻上翻了會兒書。待韓蟄從書房回來, 幫他寬了衣,送入浴房, 便鋪好床榻鉆進被窩里躺著。 韓蟄出了浴房,半敞寢衣走到榻前,就見原先那幅寬大的錦被已被收起, 另換了兩幅小的,規(guī)規(guī)矩矩各自鋪開, 中間隔開半尺的距離, 涇渭分明。而令容則緊貼床榻里側平躺著,裹得跟粽子似的,姿態(tài)卻端端正正, 不偏不倚,只從被窩里探出腦袋瞧他。 若不是她眉目間的韻致已跟從前截然不同,韓蟄甚至疑心是回到了初成婚的時候。 韓蟄坐到榻上,修長的腿一屈一伸, 將胸前寢衣理了理。 “非得這樣?”他翻了翻錦被, 不太習慣。 令容頷首,眨了眨眼睛, “我睡覺不老實, 怕傷著孩子。今晚起躺著睡, 不亂動。” 韓蟄“哦”了一聲,二十年讀書磨礪,史書兵法都了然于胸,對婦人的事畢竟知之有限。因方才楊氏特意叫他過去耳提面命,含蓄囑咐,叫他克制一年半載,知道事關緊要,只好依她。 冷峻如鋒的眉目微沉,既不能貪戀香軟,就只能翻書靜心了。 床榻邊摞著許多書,韓蟄隨手抽本兵法出來,慢慢翻看。 目光掃過工整字跡,卻只有半數(shù)進了心里。 半數(shù)心思卻仍在令容心上,沒法聚精會神。 自打夫妻開了葷,韓蟄每日為公務奔波勞累,回房后最熱衷的便是抱著令容翻花樣兒折騰。這些書摞在旁邊,幾乎快積灰了,也沒翻過半次。 如今驟然舊事重溫,像是從盛夏轉到寒冬,令容如今的年紀在房事上不算太熱衷,在旁躺了片刻便安然睡去,他卻是氣血方剛,惦記著銷魂滋味,心里跟貓爪撓似的,血氣浮躁,幾乎想扔了書翻身將她壓著,哪怕逗一逗也好。 可惜她已睡了,懷著孩子,吵不得,碰不得。 韓蟄有些自食苦果的懊喪,繃著臉將書翻到一半,隨手丟下,敞著寢衣去側間。 側間里沒了她身上的淡淡香氣,目光落在滿架的書,倒能心平氣和些。 韓蟄挑了本書,在她慣常用的圈椅里坐下,冷硬的臉上神情漸而認真,待半本書翻罷,不覺已是大半個時辰。倦意總算襲來,他揉了揉眉心,擱下書欲往里間去歇息,掃見被令容做了許多記號的那書,隨便翻了幾頁。 回到榻邊,令容已經(jīng)睡熟,屋里的燈燭被他熄得只剩兩盞,昏暗寧謐。 他合緊寢衣躺下去,揮手熄滅燈燭,瞧著令容安靜睡著的側臉,心里嘆了口氣。 沒嘗過銷魂蝕骨的滋味,克制自持輕而易舉,如今要重新茹素,實在有點艱難。 韓蟄仰躺在榻,盯著滿屋昏黑,調息了片刻才算入睡。 …… 次日清晨令容起身時,韓蟄已上朝去了。 她裹著被子滾到他的位置,沒能履行昨晚睡前“不亂動”的承諾。 ——還好韓蟄不在。 梳妝后去用早飯,紅菱備的菜色比平常清淡爽口了許多,那碗rou末青菜粥不油不膩,入口香甜,另有幾粒腌青梅,甚是開胃,味道比紅菱平常做的出色許多。 令容一嘗便知端倪,心里覺得歡喜,眉眼彎彎,“這些菜是受了高人指點?” “少夫人的舌頭果然刁鉆?!奔t菱笑著打個哈欠,“今早我可漲了不少學問。” 這顯然是被韓蟄指點過了。 紅菱的手藝是從傅家廚娘手底下學的,固然伶俐出眾,畢竟不是出自名師,做菜的門道也是承自廚娘的經(jīng)驗,本身不太會想法子改善,雖說被令容琢磨著進益了許多,跟無師自通的韓蟄卻差得太遠。想將懷著孕口味挑剔的令容伺候好,從前那點本事就不太夠了。 韓蟄縱有心進趟廚房,也未必有足夠的時間。 是以今晨四更末起身,便讓宋姑將紅菱從被窩里拖出來帶到廚房,指點了些要訣。 紅菱對這位冷厲威儀的相爺畢竟敬畏,聽他親口指點,更是如奉圣旨,當時困意消散,將囑咐牢記在心,每樣菜都做得格外用心。被點撥透了關竅,味道自然迥異平常。 但她畢竟只是個姑娘家,不像韓蟄睡兩三個時辰就能精神奕奕,先前精神緊繃不敢松懈,此刻到了令容跟前便又犯困起來,耷拉著腦袋打不起精神。 令容忍俊不禁,享了爽口美味,叫紅菱自去歇息。 原本興沖沖地等著晚間韓蟄回來,能勞煩他做道美味吃,誰知后晌沈姑遞來消息,說河東出了點緊急的事,韓蟄有公差在身,臨時定了要出京城一趟,來回怕是得四日,讓令容好生歇息養(yǎng)胎,不必掛懷。 令容聽罷頷首。 韓蟄身居高位公事繁忙,又在這節(jié)骨眼,外出辦差是常有的事,她當然不能說什么。 但總歸期待落空,回到屋里,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 …… 不過哪怕韓蟄外出,飯還是得吃的。 令容先前已從食譜了挑了中意的菜色出來,叫紅菱搗鼓了幾樣,又將韓蟄寫了秘訣的菜色做出來,好歹熬過了頭兩日。 到第三日,就有些心浮氣躁了。 自打韓蟄四月里外出,連著大半年忙碌,她已有許久不曾嘗過他的廚藝。 而今佳肴近在跟前,怎能不嘴饞? 就跟幼時盼著過年似的,想到明日韓蟄即將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