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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quán)相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3

分卷閱讀113

    給了面子。如今時移世易,韓蟄果真當(dāng)眾抗旨,而底下重臣竟無一人指責(zé)他的狂妄行徑,永昌帝憋著滿腔怒氣,反而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了。

    君臣沉默對峙,令容站在韓蟄身后,眼觀鼻,鼻觀心。

    兩只手卻悄悄在袖中捏緊,握出濕膩潮熱的汗。

    即便早就知道韓蟄會篡權(quán)謀逆,她也沒想到,韓蟄竟會在此時就毫不掩飾。不知道從前韓蟄為政事跟永昌帝對峙是何模樣,此刻她站在韓蟄身后,卻只覺心里砰砰亂跳,生怕韓蟄一著不慎,連累籌謀多年的大事。

    珠簾內(nèi)皇帝惱怒,珠簾外眾臣靜觀其變。

    能居于高位的人,除了似田保這等仗著寵信一步登天的jian佞,旁人大多都能看清形勢。皇帝昏聵,宦官干政,四方蠢蠢欲動,朝廷能不生亂,全靠韓鏡居中鎮(zhèn)著?;杈^托夢一聽就是假話,無非是看中人家少夫人的美色,垂涎覬覦,妄圖收在身邊占了。

    別人興許就認(rèn)栽了,可韓蟄是什么性情?

    他今日之權(quán)勢地位,不止是相爺撐腰,更是一刀一劍砍出來,冷厲兇煞,凜然不可侵。

    不管他對那妻子是否有意,都不可能受這等羞辱。

    ——只不知那少夫人究竟是何等美色,竟叫這昏君鋌而走險?

    半晌后,還是甄皇后輕咳一聲,打破詭異的安靜。

    她目光稍抬,透過珠簾瞧著斜對面的甄嗣宗,見那位點頭,便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先命戶部查訪,過后再提不遲,皇上急什么。少夫人的婚事是皇上促成,如今她身懷有孕,也是喜事。前陣子皇上送了幅探微先生的真跡,本宮瞧著很好,便賜予少夫人,權(quán)做賀禮?!?/br>
    聲音端莊溫和,如春水流過,化開山河封凍。

    延慶殿離長清宮頗遠(yuǎn),甄皇后怕氣氛再度僵持,又小聲提醒,“殿下,還有樂曲未演。”

    永昌帝到這步田地,氣勢已衰了下去,沒吭聲。

    他沒堅持,高陽長公主不好強(qiáng)激,有些失望,瞥了韓蟄一眼,低頭喝茶。

    甄皇后遂命人演樂,又請韓蟄和令容回席。

    夫妻先后退出,各歸原處,范貴妃瞧著裊裊走遠(yuǎn)的背影,再瞧一眼永昌帝,唇邊浮起冷笑。

    ……

    一曲奏罷,宮人正好從延慶殿趕回來,將畫軸奉上。

    甄皇后含笑賞賜,令容亦婉聲謝恩。

    女官手捧金盤,才出珠簾,就見中書令甄嗣宗緩緩起身,“探微先生的真跡世間難尋,不知皇后能否賜予臣等,一飽眼福?”

    探微先生的盛名人盡皆知,他的真跡更是萬金難求。在座重臣多有收藏書畫之好,聞言紛紛抬頭,盼能一覽。

    這是活絡(luò)氛圍的好法子,甄皇后瞧了永昌帝一眼,永昌帝總算找回點場子。

    “這幅寒山圖是田保費(fèi)盡心思為朕尋來的真跡?!彼吡Σ蝗ハ敕讲诺牟挥淇?,示意那女官將畫軸送過去,“甄相隨意觀玩就是。”

    群臣有了好畫,便請宮人搬來檀架將畫懸起,稱贊不止。

    永昌帝挽回些顏面,僵著的臉上也露笑意。

    眾人挨個上前觀玩,到了禮部徐尚書時,五十余歲的老者忽然“咦”了聲,請旁邊同僚稍讓開些,身姿微矮,借著亮光細(xì)瞧畫幅的角落。旁人觀完就走,他足足瞧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捂著雙膝站直身子。

    他是京城有名的畫癡,對探微先生更是推崇備至,家中藏有一幅真跡,奉為傳家之寶。還曾在閑時著書,??继轿⑾壬纳焦适录白鳟嫾妓嚦删?,許多人讀罷底稿,深為嘆服。

    眾人看他瞧得仔細(xì),自然期待他能賞評兩句。

    徐尚書也不負(fù)眾望,清了清嗓子,語驚四座,“這幅畫是贗品?!?/br>
    一語出口,眾皆嘩然,田保面色微變,永昌帝被人當(dāng)眾悖逆,臉色更是難看,罵得毫不客氣,“徐尚書怕是老眼昏花,看錯了。田保為這幅畫尋訪了五年,請名士鑒過,怎會是贗品?!?/br>
    “皇上恕罪,老臣這雙眼睛看旁的能昏花,看探微先生的畫作,卻從不走眼?!?/br>
    徐尚書是個頗有風(fēng)骨氣節(jié)的讀書人,也沒客氣,走至畫前,將高修遠(yuǎn)故意留的那處破綻指了出來。

    那破綻是高修遠(yuǎn)為敬先賢而留,細(xì)微隱秘,絲毫不影響畫的格局意境,旁人半點瞧不出,行家卻一眼就能識破。且刻意做舊的畫與真正歲月打磨出的色澤畢竟不同,徐尚書愛畫,為鑒真?zhèn)?,還特地借好友牽線,了解過做舊裝裱的手法。

    京城里能有本事做舊古畫,以假亂真的就那幾家,他雖不點破,卻說得有理有據(jù),連這畫做成不久的細(xì)節(jié)都推斷了出來。

    永昌帝即便聽得云里霧里,看底下眾人的神色,便知多數(shù)人都信了徐尚書的說辭。

    倘若徐尚書所言屬實,那田保所謂尋訪數(shù)年,特地獻(xiàn)寶的話就是在欺君了!

    永昌帝心里犯嘀咕,看向田保,就見那位臉色微白,目光躲閃。

    相伴十幾年的人,彼此的性情最是清楚,永昌帝立馬猜出實情,勃然大怒——當(dāng)初出身書香之家的甄皇后有孕,他正想送個雅致的東西,田保及時遞來這畫,他還龍顏大悅,深贊及時。誰知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他認(rèn)定的真跡竟被鑒為贗品?

    這臉丟得比韓蟄方才的軟釘子更甚,永昌帝臉色青紅交加。

    這欺上瞞下的狗東西!

    旁的倒罷,如今狗膽包天,竟然欺瞞到他頭上來了!

    堂下眾人七嘴八舌,韓蟄看都沒看那幅贗品,見永昌帝面色難看,趁機(jī)起身。

    “田保偽造贗品,因怕為人所知,已刺殺了做舊兩幅畫的老先生——原來費(fèi)盡心思,是為欺瞞皇上。人證如今就在錦衣司獄中,皇上可隨時提審查問?!?/br>
    “血口噴人!”田保沒做過這事,當(dāng)然不認(rèn)。

    不待永昌帝發(fā)話,甄嗣宗便開口,“竟有這樣的事?御史彈劾,便買兇刺殺御史。請人做舊,轉(zhuǎn)頭又殺人滅口。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無法無天,豈能縱容!韓大人——錦衣司查田保的案子已有半月,還沒結(jié)果嗎?”

    “有?!表n蟄淡聲,取出備好的奏折遞上,“請皇上過目?!?/br>
    賞畫之事陡然轉(zhuǎn)為審案,永昌帝心有不悅,“今日是為祈福,此事明日再議。”

    “此事關(guān)乎皇上龍體安危,還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