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第11章 隱藏

    “我很羨慕你?！?/br>
    “嗯？”

    “有能力的感覺一定很好吧，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勇敢的人，走上戰(zhàn)場?！?/br>
    “……”

    “我知道了。但我很喜歡你做的東西，最喜歡，所以以后請繼續(xù)做你喜歡的事吧，我會負責善后的。”

    唐穎想起來了，一周目的唐凌和程瑤，那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唐凌和程瑤以“美食”為媒介開始相識，兩個人過著投喂與接受的日常生活，但是在日常的背后，真相是崩壞的，白天程瑤可以若無其事地和唐凌在一起，晚上回到家，她就要忍受隱瞞“母親已經(jīng)變成了怪物”這個秘密的痛苦。

    母親變成了怪物，不，應該說母親渴望變成怪物，她會在夜里吞食怪物的rou，一邊吃著惡心的rou塊，一邊渴望怪物的血rou和她的身體融合在一起。一開始她還會做得很隱蔽，但是日久天長總會露出破綻。

    打掃廚房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縫隙里沒有清理干凈的怪物rou沫，黏糊糊，濕噠噠的條狀的寄生蟲，還有每個白天要用晚上切過怪物rou的菜刀切正常的食物……全部，全部都是破綻。

    一開始清理的時候，還會害怕得全身發(fā)抖，因為惡心好幾天吃不下飯，漸漸地也就麻木了。

    程瑤不知道該怎么辦，因為她最擅長的事情不是“公開”，而是“隱瞞”。

    自己的感情也好，自己的生活也好，自己接觸到的信息也好，一切的一切都被她默默地收在心底。

    不能說。

    不要說。

    閉上嘴巴。

    在唐凌和程瑤正式交往之后，這件事還是爆發(fā)出來，徹底變成怪物、并且意識失控的母親在鎮(zhèn)子上引發(fā)了很大的暴動，為了保護程瑤，唐凌殺掉了她。

    “我沒辦法和你繼續(xù)下去了，因為我的隱瞞害死了這么多人，你不會恨我嗎？”

    “你會恨我嗎？我殺了你的母親?！?/br>
    “……這不一樣?！?/br>
    最后決定在一起分擔這份黑暗過往的少年少女，還是生活在一起，背負著曾經(jīng)的罪孽和黑暗，一直過著幸福愉快地“日常”生活。

    現(xiàn)在，這件事又重新運轉了，而曾經(jīng)說著“會負責善后”的那個人也改變了，變得在危機前無法再做些什么，甚至一擊就被打倒在地。

    一切都要自己來。程遠陷入了更加無措的境地。

    原本她身材嬌小，總是要抬起頭才能看見母親和唐凌的面孔，現(xiàn)在他卻可以低頭俯視她們。

    保護唐穎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份“不一樣”，如果是以前，一定會嚇得無法移動雙腳，但是現(xiàn)在卻能用后背和肩膀扛住砸下來的沉重負載物。

    但是，與此同時，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悲傷。

    再也不會有人來為他“負責善后”了，如果有，也只能是他自己。

    現(xiàn)在回想起那時說著“很羨慕唐凌，也想上戰(zhàn)場”的自己，真的想嘲笑自己是個傻瓜。

    “有沒有超能力”和“是不是勇敢的人”根本就是兩回事，歸根究底不過是沒有正確地認清自己。

    程遠伸出手，抓住了母親的手腕，對方的指尖還夾著一顆腐爛的眼珠，妄圖塞進他的口中。但程遠只是輕輕一撇，掌心中發(fā)出骨頭斷裂的聲音。

    居然這么輕易就戰(zhàn)勝了這種東西……這種輕易感讓他產(chǎn)生了做夢的感覺。

    如果是做夢就好了，睜開眼睛這一切都會消失，自己或許在唐凌身邊補衣服，或許在母親身邊看電視，或許正在課堂上撐著面頰聽老師和同學們在一起胡說八道。

    就在這時，那具行尸行動了，刀光一閃，鋒利的刀尖刺穿了程遠的胸膛。

    程遠的身軀因為疼痛縮起來，也因為疼痛，他從那種逃避的恍惚中，解脫出來。

    “mama?！彼f，悲傷地看著眼前是母親，又不像母親的面孔，他的雙眼里含滿了不符合野性外形的溫和，簡直就是可以暖化一切的悲憫：“吃下怪物rou，是不會變成怪物的。”

    晴天阿姨僵住了。

    應該說，不是她的思維停止了，而是她的身體頓時僵硬，不管是正在掉落皮rou，露出牙床的臉也好，還是正竭力把眼珠塞進孩子嘴里的動作也好，全部都僵止了。

    “吃下怪物的rou是不會變成怪物的?！背踢h繼續(xù)說：“只會讓怪物在自己的肚子里生長，吃得越多，長得越快，然后它會出世，變成這個人身體的一部分，你們會一起活下去……”

    這是親身經(jīng)歷的事情，從母親的肚子里破腹而出的怪物，和母親一起作惡，最后被唐凌消滅。永遠也忘不掉那種畸形的場面?？稍绞呛ε?，越是控制不住想要隱瞞。

    從晴天阿姨的腹部中冷不丁地鉆出一只爪，帶著兇暴的氣勢，爪上還帶著油膩膩的脂肪和干巴巴的皮，尖利的爪甲泛著冷光用力朝著程遠的眼睛刺來，但是因為高度的關系，只是刺在了眼角下方，刺進去了，像是刀子劃開薄紙，輕易地貫穿了臉上的rou，朝著下顎劃下去，同時磨著骨頭，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黏糊糊的血液同時流出來，染紅了衣領，皮膚和rou被攪得一團糟。

    好疼。

    好疼好疼。

    真的太疼了。父親的刀還卡在胸口上，從母親腹中出現(xiàn)的骨爪又深深地卡在他的臉上。

    如果是以前被劃爛了臉，一定會怕到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現(xiàn)在卻完全不想去在意它。

    因為比起之后要對父親和母親做的事，這點疼痛也根本算不上什么。

    程遠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這只骨爪，強行把它從自己的臉頰里扯出來。

    眼淚和鼻涕一直在流，無法控制地慘叫聲連自己都覺得很不像樣，更意想不到的是，明明身體已經(jīng)徹底失控崩潰，嚎啕大哭了，但神智卻前所未有地清醒，對自己將要做的事有種盡在掌握的感覺。

    一邊痛苦地大哭一邊又很篤定，這種就是“正在承擔和負責某件事”的感覺嗎？

    “媽，你看好，我的能力是……”

    程遠用疼得發(fā)抖的嘴唇含糊地說著，想要露出笑容，但是根本沒辦法動用受傷的臉以及將嘴唇上揚起來。

    不過，現(xiàn)在看不清也沒有關系，母親會有很多、很多的時間，慢慢地感悟，去體會這份能力帶來的后果。

    晴天阿姨的腹部在抖動著，好像肚子里有骨爪的其他部分想要爬出來，縱使如此，母親也是清醒地，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腹部出現(xiàn)異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