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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兩位客官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可是從外地過來的?” 那小二是個話多的性子,見房中無人出聲就自顧自的開始沒話好話。 余有臺又是出乎曲清言意料的同小二攀談起來:“是,我兄弟二人來陜西做生意,在這里呆了幾月就想將家人全部遷過來,家中尚有胞弟不足十歲,家父想讓他繼續(xù)讀書,不知這鎮(zhèn)上可有適宜的書院或是私塾?” 他這話音落下,曲清言終于算是明白他這番反常到底是出何用意。 她心頭暗笑,她其實也是想尋人打探一番的,只沒想到余有臺直接編造了一個身份就同小二盤攀談起來。 小二自是不知余有臺的套路,認真的想了片刻這才說著:“不知兩位客官是哪里人,若家是在東邊的,小的倒還是建議您二位不要輕易動這搬家的念頭,這西北啊,亂!但凡是有點本事有點能耐的全都想往東走?!?/br> “我和大哥在壽陽縣城里也住了幾月,倒是沒覺得這里同東邊有什么不同,這亂字是怎么說的?” 曲清言好不容易能搭上話,自然不放過這個占余有臺便宜的機會。 從老師到兄長,這也算晉升了一大步! 余有臺被這聲大哥叫的眉頭狠狠一擰,只話題是他挑起的,現(xiàn)在斷然是沒有說破的道理,就只能生生的受著。 小二用沸水煮了茶具,這才自茶葉罐子里挖了一勺滇紅出來倒在茶壺中。 他這動作雖說不得多美,但格外流暢,只看起來就知他是做慣了的。 “兩位客官只住了幾月自然是有所不知,這西北啊不打仗的時候,看著跟東邊確實沒什么區(qū)別,但這戰(zhàn)事一起苦的就是咱們這些老百姓,前方戰(zhàn)事一吃緊,這里就開始征稅、家家戶戶收糧草,全部要供到前邊。 “這也就算了,誰讓咱們生在西北是吧,總不能真讓韃子把咱們的城門都攻破了,那到時候可就連家都沒有了,有糧食又有什么用?!?/br> 這小二感嘆起來話便不停,只曲清言聽來聽去都沒聽到想要的東西。 她正欲再說些什么,就覺桌下余有臺的手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那小二分了茶遞到他們身前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的繼續(xù)說開去了。 “這征稅收糧到也還能想到辦法,大不了就是一家人抱在一起餓肚子,就怕這韃子死咬著就不肯走,前邊的傷亡大了,各縣就要開始征兵,凡事家里有壯丁的都至少要征走一個。 “你說咱們這些莊稼漢到了那戰(zhàn)場上不就是給人咔嚓一下,切掉腦袋去了?所以啊,這但凡是有點能耐的都花錢把家遷走了,會留下來的都是飯都吃不飽的。” 這小二越說越覺得難受,眼睛一擠還掉下幾滴眼淚。 曲清言本還當著趣事聽著,待小二徹底說完她面色已是沉了下來。 同余有臺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帶著凝重。 那小二擦了擦眼淚,見他們二人神色有些不對,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忙又解釋著。 “兩位客官就當我剛是胡說八道,這兩年永寧侯跟豫王在西北守著,韃子已經被他們打怕了,去年就沒來,今年估計也不敢過來,只要這永寧侯和豫王在這里,這西北應該就能比早些年好多了?!?/br> 小二呵呵笑著,門外又傳來敲門聲,小二忙去開門端菜進來,收了茶具就一溜煙的離開了。 他們二人都不是在戰(zhàn)亂的地方長大,小二這番話他們今日也都是第一次聽說。 兩人對著那刷了蜂蜜、烤制的格外香酥的八仙雞,竟是誰都沒了胃口。 “老師,我們等一下可是要在鎮(zhèn)子上轉一轉再趕往壽陽縣縣內?” “嗯,先用午膳吧?!?/br> 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兩人出門時小二送著他們,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兩位客官,您家中的幼弟到了這里就是男丁,您可一定要想好啊?!?/br> 曲清言干笑了下,應了兩聲就同余有臺又上了馬車。 他們用膳的時間,車夫同酒樓附近的雜役拉關系倒也問來不少消息。 尋了方向就帶著他們二人往鎮(zhèn)子上唯一的一間書院行去。 書院在鎮(zhèn)子的東南方向,取意倒是同貢院極像。鎮(zhèn)子不大,行了不過盞茶時間兩人已是站在書院門前。 “大人,小的之前打聽過,這間書院是鎮(zhèn)子上唯一的一家,最近十年才開起來的,因著書院里童生考中秀才的極多,所以一直很紅火。 “不過據(jù)說這里同旁的地方不同,學生入學不考較學問,但需要交納一定的入門費才可以?!?/br> 書院興起于前朝,秉承的理念一直是凡越雋生童,不需一束,均得入院肄業(yè),按月觀課。捐廉獎賞,作育人材,大公無類。這般不看學問只看銀子的倒是第一次聽說。 曲清言心下好奇,先一步上前去扣了院門。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院門被叩響沒多久,就聽著院內有腳步聲傳來,一個身形魁梧的中年人上前將院門一把拉開。 “什么人?有事?” 曲清言回身看向余有臺,見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身邊,這才掂量著開口說道:“我們兄弟二人是自安和縣搬來的,之前讀過幾年書想再繼續(xù)讀上幾年,我哥!” 她抬手往余有臺身上比劃了一下,心下雖然偷笑可面上還是一派天真的說著:“我哥書讀的特別好,上一次差點就要過府試了座做秀才了。” 他們二人相貌都太過年輕,尤其是曲清言身量不顯,換下官袍站在余有臺身側就像是一個不喑世事的少年。 門內的中年大漢視線在他們二人的身上搜著,目光落在曲清言那件冬青的雙層錦斗篷上時微微一凝。 “進來說話吧?!?/br> “嗯,”曲清言笑瞇瞇的應聲,一側頭面上的笑更加歡快:“來,哥,你先進來看看,在家再怎么看書做文章沒有先生指點總歸是會差一點的。” 她說話間就差去扯余有臺的袖子,她這般親昵的稱呼讓余有臺本就有些嚴肅的面龐又變得有些僵硬。 一人輕松一人僵硬,兩人進了書院便隱晦的打量著。 書院之風興起于韃子入侵中原的前朝,有學之士在各地興建書院,本意皆是作育人材。 前朝與本朝不同,狀元的名頭含金量更高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