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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方家如今的景況,空架子爵爺都叫人殺了,底下子孫殘的殘,無能的無能,也都才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頹勢盡顯,實(shí)在看不出還有多少能耐。 所以吳太監(jiān)打量起方老伯爺?shù)臅r(shí)候,沒有多少收斂。 他其實(shí)也不需要收斂,方老伯爺也不是個大姑娘,就叫人多看兩眼又怎樣呢。 方寒霄將寫過的紙都揉掉,瞇起了眼睛。 可是如今,吳太監(jiān)是把自己打量到他的眼里了。 ** 祖孫倆回到平江伯府以后,洪夫人第一個迎了上來。 她不是很敢說話,只是隔了點(diǎn)距離跟著,然后拼命去打量方老伯爺和方寒霄的神色,試圖解讀出點(diǎn)什么來。 方老伯爺被她這么煩著,終于忍不住道:“我沒說什么!你跟老二干的那些事,你們有臉干,我都沒臉說!” 何止是家丑,簡直是家恥! 洪夫人臉上火辣辣的,但心下松了口氣,訕訕地轉(zhuǎn)身走了。 而回到靜德院里,方寒霄有了決斷,屏退所有下人后,他低聲道:“祖父,二叔之事,可能比我們想象得更為深沉,不是一時(shí)半會能出結(jié)論。而爵位不能一直空懸,總得報(bào)上個人選去,我現(xiàn)在不能出頭——就給二弟吧?!?/br> 方老伯爺變色道:“霄兒,你知道——” 這個爵位,他當(dāng)真一直屬意于長孫。 方寒霄點(diǎn)點(diǎn)頭:“我知道。祖父,我還沒有說完,我有條件?!?/br> 方老伯爺茫然道:“什么條件?” 方寒霄輕輕啟唇:“我在府里一日,不想再看見二夫人。要自己的尊榮,還是要兒子的爵位,請二夫人自己選罷?!?/br> 第122章 第122章 方寒霄的主意既定, 那是不會輕易改的, 倒是方老伯爺甚是糾結(jié), 想了好一會,仍拿不準(zhǔn)要不要依了他, 終于想出個話頭來:“這樣大事,你不要問問你媳婦?” “她哪里在乎這些。”方寒霄很有把握地道, 但見方老伯爺猶豫不決, 還是出去讓人把瑩月叫了來。 瑩月本在陪方慧,被領(lǐng)著走進(jìn)屋來, 聽了,愣了下就道:“我聽老太爺和大爺?shù)?。?/br> 這可真是——方老伯爺無奈,那邊利欲熏心的熏過了頭,這邊淡泊的也太淡泊了。 但說實(shí)話,長房退了這一步, 方老伯爺是省了不少事,也不用頭疼怎么在不把方伯爺殺侄的丑聞透露出去的情況下, 把爵位從二房拿回來了。 ——方伯爺這一回疑似買兇的信是掩不住已經(jīng)傳出去了, 但他畢竟沒有成功, 而且兇沒買著,自己還玩火自/焚了,人死如燈滅,這份未遂的罪過便也跟著他去了地底下。相比之下, 他六年前是真的差點(diǎn)把方寒霄害死, 那件事若是一并揭露出來, 即便律法不能追去地底下把方伯爺再清算一遍,但輿論又將大為不同,還活著的方寒誠就要完了。 大房都沒有意見,形勢也確實(shí)迫在這里,方老伯爺自己沒有什么好堅(jiān)持的了,他半生行伍,也不是拖延性子,當(dāng)即命人把洪夫人和方寒誠薛珍兒全部叫來,把此事說了。 洪夫人先聽見爵位將歸到方寒誠頭上,欣喜若狂:“老太爺——!” 她一身重孝,露出這個形容,實(shí)在不是很好看,方老伯爺氣的,緊著就道:“爵位可以給誠哥兒,但是你是不能再留在我方家了!” 洪夫人還沉浸在喜悅的情緒里沒有回神,道:“老太爺什么意思?我是誠哥兒的母親,我不在這里,要去哪里?” 方老伯爺冷冷道:“鄉(xiāng)下莊子多著,你隨便選一個罷!霄兒在這府里一日,你不許回來?!?/br> 洪夫人終于變色:“——什么?憑什么?!”她聲音尖起來,“我是伯夫人!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嫁來方家二十年,cao持家務(wù),生養(yǎng)了誠哥兒,老太爺憑什么攆我走?!” “憑你和老二干的好事!老二自己稀里糊涂把命賠了,我罵不著他了,也罷了,你呢,你還好意思天天在府里和霄兒對著嗎!” 洪夫人當(dāng)然好意思,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丈夫死了,可是兒子又承繼了爵位,她從伯夫人變成了老夫人,正可以把威風(fēng)擺成老封君,這時(shí)候叫她走,她怎么舍得? 洪夫人一萬個不愿意,但是薛珍兒站在旁邊,本來只是作壁上觀,漸漸眼睛亮起來——她固然看不上方寒誠,可她和方寒誠把夫妻做成這樣,里面也少不了洪夫人的挑事,不然,就憑方寒誠這塊料,她怎么會拿不住他! 方寒誠不能坐視母親被攆走,先前是又震驚,又插不上嘴,現(xiàn)在洪夫人被方老伯爺罵得停頓了片刻,他忙要出聲幫腔:“老太爺——嘶!” 卻是薛珍兒伸手重重地?cái)Q了他一把,痛得他怒目而視:“你干什么?!” 他這幾天忙著在前面做孝子,應(yīng)答來吊祭的賓客,心情著實(shí)低落,薛珍兒回來了,他也沒有空閑和她吵了,雙方雖冷冰冰的,倒是自成婚以來最清凈的一段日子。 薛珍兒從來也沒怕過他,沖他呵呵冷笑一聲,道:“二爺,長輩們說話呢,不該你插嘴?!?/br> 事關(guān)自己存亡,洪夫人這時(shí)候顧不上和不順眼的兒媳婦置氣,忙道:“我給霄哥兒賠個禮,老太爺?shù)哪切┧椒?,要給他,我也絕不爭了?!?/br> 她也知道今番不脫層皮不成,就開出自己的條件來,但這種條件,更把方老伯爺氣個倒仰,指著她道:“我壓箱底的那點(diǎn)東西,愛給誰給誰,輪著你來爭!老二要是還在,我直接叫他休了你,如今已與你留了余地,你還不知足,你要賴著,好,那誠哥兒就安安分分搬出去罷,這伯府的一磚一瓦,與誠哥兒再沒有一絲關(guān)系!” 洪夫人與方寒誠的臉色一起變了,方老伯爺這意思是要分家,方寒誠若是被分出去,洪夫人又還怎么留在這府里,她后半生難道指望方寒霄這個被她害過的侄兒贍養(yǎng)她嗎? 這看上去是個選擇題,實(shí)際上并沒有給洪夫人什么選擇的余地——要么自己走,要么整個房頭一起走。 薛珍兒很趁意,她以后要不要和方寒誠過下去是一回事,眼下能報(bào)復(fù)洪夫人一把,那是不能放過的,就道:“我看老太爺?shù)脑捄芄?,又沒要太太怎么樣,只是去莊子上住著,還清閑呢?!?/br> 洪夫人氣得指她:“你!” 薛珍兒往方老伯爺身邊移動了兩步,笑道:“我怎么了?我愿意聽老太爺?shù)姆愿馈L?,你念著府里的榮華不肯走,難道不怕把老太爺氣出個好歹?” 方伯爺一去,洪夫人本已勢單力薄,己方人馬里還出了個叛徒,這時(shí)候再要后悔從前對薛珍兒不留情也晚了,方寒誠跪下,幫著她求了兩句,方老伯爺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把話咬得死死的,并且—— “我沒有這么好精神同你們一直糾纏,”方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