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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傾國艷伶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09

分卷閱讀409

    官道還是那一條官道。;

    商雪袖伏在馬背上,眼睛一陣陣的酸疼。

    不只是眼睛,渾身沒有地方不疼。

    她雙手緊緊的抓住韁繩,不敢放開一點兒。

    哪怕她總是想要按著心口。

    那里,是她現在最疼的地方。

    一陣陣的、針扎般的抽疼著。

    可是她想,萬一他沒事呢……她也不能有事,他們兩個都要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七年前最后那一面,他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

    每一句都是在讓她好好的活著,可她什么都沒說……她為什么沒有說一句呢?哪怕一句呢?

    那柳絮可真是討厭啊,一陣陣的撲面而來,商雪袖愈發(fā)覺得睜不開眼,她已經記不清是否經過了黑夜,又或是仍在原先的白日。

    奔跑里,上京的大門越來越近。

    商雪袖想,今年的柳絮真的是很大,大到將這上京的街道都染成了一片雪白。

    滿城飄雪中,素色衣衫的行人們沉默的在潔白中行走。

    她忽的憶起書上的話,燕山雪花大如席。而今上京的柳絮也有這樣大么,大如白色的燈籠,大如風中舞動的白簾?

    商雪袖坐在馬上,勒住了馬頭,淚如泉涌。

    她如同墮入無邊黑暗,只想著嚎哭出聲。

    事實上她也的確哀哀的哭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有一個人,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可從未想過有一天,留給她永不磨滅的記憶、怨恨、傷痛的人,就這樣消散在她的生命里。

    她終于又失去了一樣東西。

    從身體里、從心里生硬的剝離出去,如同撕下了那被蚌殼緊緊藏在其內的嫩rou。

    她哭著想,上天待她何其不公。

    一樣一樣的奪走她所擁有的。

    而今,那蚌殼終于變得堅硬,可是其內卻空空如也,沒有什么可以再讓她珍而重之收藏于內,沒有什么可以讓她再用外表的堅硬冷硬來隱藏什么。

    一只手輕輕拭掉她眼角的淚。

    一個沉重的聲音道:“為何一直流淚呢……也一直不醒?!?/br>
    那聲音遙遠而熟悉,那手上的溫度仍熟悉如同昨日。

    商雪袖的眼淚益發(fā)洶涌,這樣的夢,是多好啊。

    仍然擁有,不曾失去。

    那聲音嘆了口氣:“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呢?

    商雪袖那么想睜開眼睛問一問,可是心底里的一股恐懼不讓她睜開……那樣,這樣的聲音,就再也無法聽到,想到這里,商雪袖心里越發(fā)的酸楚。

    她低低的哭著道:“阿虞,阿虞啊。”

    她的手終于揪緊了心口,那一陣陣無可斷絕的痛怎樣都不能平息。

    那手便輕輕的拍著她的手,柔聲道:“我在。”

    只這一句,便讓商雪袖鬢邊瞬時又濕了一大片。

    這樣的夢,她做過無數次,在夢里的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都僅僅是一個夢。

    只是沒有哪一次,讓她對夢中還有著這樣清醒的認知感到如此悲哀。

    人影漸無聲漸悄。

    商雪袖終于睜開了雙眼。

    她躺在一張床上。

    她抬起了手,觸摸兩鬢,仍是濕滑,帶著涼意。

    床頭放了一把燈盞,為她帶來初春夜里的一點兒微明。

    地上還有炭盆,里面的火苗活潑的跳動著。

    可她仍是那么的冷,那果然是一個夢啊。

    她看著勒的紅腫的手,泛著一種光澤,散著清香,已經被人好好的上過了傷藥。

    她想了想,原本報信的就是徐碧簫,或許是不放心她,跟了過來吧。

    只是,她到底沒有能見到阿虞最后一面。

    現在想來,她真是癡心妄想了,她怕是連那座宮城的門都進不去的。

    而今,心底里那最后一點點掩蓋在灰下面的微弱火光,也終于全熄滅了。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或許是徐碧簫,她便撐著身子坐起來不管怎樣,她要笑著感謝他,冒著危險傳遞這樣的消息,又往返奔波照顧了她;她要笑著告訴他,她沒事;她還要笑著告訴他,她以后終于……

    終于可以,自由自在的,真正的,過自己的日子。

    門開啟的那一剎那,商雪袖努力擺出了滿臉的笑容。

    只是有什么冰冰涼涼的東西,不斷地流淌著。

    她拼命的瞪大了眼睛,可眼睛已經被水霧遮擋。

    那身影先是在門口頓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門那里瞬間變得再度空無一物,之余開啟著的空空的門洞,以及涌進來的寒意。

    不。

    商雪袖心中悲鳴起來。

    “阿虞,阿虞,阿虞……”

    她只怕是夢,真的是夢。

    她眼前仍是一陣陣的發(fā)黑,她哆哆嗦嗦的摸著床沿,挪動著雙腿。

    她踉蹌著向門口走去。

    她心里泛起了煳涂,剛才的那個阿虞,是從左邊消失的,還是從右邊消失的呢。

    她的喊聲不曾停過,只是卻沒有一句回應,她愈發(fā)確定了她仍是在一場夢中,她那樣渴求和他的重逢左和右,仿佛這選擇對她如此的重要,若是選錯了,便會永遠的錯過。

    商雪袖撲到門外,向著右側看去。

    那里不過是一條空洞的走廊,一陣絕望侵襲了她。

    她扶在門框上的手漸漸的失去了力氣,即將跌墜之時,便落入到一個懷抱里。

    她一剎那間抽泣了起來。

    “阿虞,是不是你……阿虞。”

    那懷抱溫暖,臂膀有力。

    那唿吸熾熱,淚滴灼人。

    她只怕那如同七年前的最后擁抱,過后就是永別。

    她的身軀被溫柔的托起,包裹在臂彎之中,緊貼著寬厚溫熱的胸膛。

    她迷茫中豎著耳朵,又覺得沒有聽到心跳,忍不住又往近前湊了湊,雖然心跳仍是沒有聽到,可是一股隱隱的血腥氣傳來。

    是了,阿虞,是遇刺了。

    淚水重新蔓延了她的雙眼。

    直到她被從新放回床上,冰涼的雙腳被放到被子里終于變暖了;直到她也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眼前的人,她的思維仿佛停止了。

    她只是喃喃的念道:

    “阿虞?!?/br>
    “我在。”每一次,他都這樣回應。

    她無論是睡夢里、還是現在醒來,嘴里一句句的確認,如同多年以前她在南郡那一場噩夢中的輕喚。驚惶,不安,害怕一切為虛幻的絕望,毫不隱藏的流瀉了出來。

    連澤虞忍不住眼角微濕。

    他不時用手拂拭她的頭發(fā),不時拍著她的手,摩挲著她的臉龐,用這樣的極緊密的、肌膚接觸的方式讓她感受他的存在。

    他攬過她,讓她依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可她身軀僵硬,絲毫也不曾放松過。

    他心中嘆息,從袖中掏出藥來,拉過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