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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過不動她的!” “娘是說過!可娘討厭她!恨她!就算是娘下手除了她,又怎樣!” 屋內(nèi)頓時一片寂靜,只有外面的雨,還唰唰的下個不停。 齊淑看了一眼皇帝,其實(shí)她眼神已經(jīng)飄到皇帝身后的窗外。 這樣的雨天,若能靜下心來仔細(xì)分辨,能聽到雨滴落地的聲音,雨滴敲窗的聲音,屋檐流水流到地上的聲音,也能聽到樹葉淋到這樣的一場甘霖的時候發(fā)出的愉悅的刷啦啦的聲音。 閑聽雨聲,那是她還是閨閣少女時喜歡做的事情,無聊而風(fēng)雅,太多太多像她這樣的、無憂無慮的世家閨秀,都這樣無聊而風(fēng)雅的打發(fā)時間。 她靜靜的開了口,道:“這不是母后的錯……母后何必故意把這黑鍋往自己身上背,豈不傷了和皇上的母子情份?” 她離開了座椅,跪到地上,道:“這件事,實(shí)是臣妾失職。五月初五邀了公侯百官家眷進(jìn)宮飲宴,于金明池觀賞彩船和跳鐘馗,收納彩船、一應(yīng)燈具的庫房就在冷宮的西邊兒,大抵是彩船和燈具檢查不仔細(xì),留了火星子,夜里燒了起來?!?/br> 她低頭道:“恰好刮了西風(fēng),一下子便蔓延到冷宮那邊。那里偏遠(yuǎn),原本也只派了兩個人守門,奴才夜里貪杯,睡得沉了,待到發(fā)現(xiàn)起了火,火勢已經(jīng)大到不可救了?!?/br> 她伏地不起,道:“若皇上怪罪,罪在臣妾?!?/br> “大抵是”、“偏遠(yuǎn)”、“貪杯”、“不可救”…… 連澤虞眼前一陣陣的昏黑著,是啊,在這連城宮中,商雪袖在冷宮那樣的地方,并沒有人在意、關(guān)注她的死活,也沒有人愿意認(rèn)真的去探尋大火起來的原因,甚至人沒了,也沒有人愿意去認(rèn)真尋一尋…… 兩行淚從他眼中涌了出來。 他怎么會以為冷宮是個安全的地方呢…… 他怎么會以為,若他不聞不問,她就不會被當(dāng)成眼中釘rou中刺呢…… 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蕭太后嚇的也站了起來,道:“皇帝!” 連澤虞沒有說話,他向外走去。 齊淑看著皇上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蕭太后焦急的勸阻著他,但他顯見是不會聽的,偌大的寢殿內(nèi),人瞬間走了個干干凈凈。 白芩隨侍跪在她身邊,心疼道:“娘娘……您起來吧?!?/br> 齊淑笑道:“皇上還未叫本宮平身,本宮哪敢起來。” 她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無悲無喜。 若不去看看,怎么會死心? 這樣的滋味,大家都應(yīng)該嘗嘗才對。 第348章 探井 冷宮未焚毀時,鳥都不曾飛來過一只。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廢墟一堆,卻迎來了這許多人。 來公公仔細(xì)的摻扶著皇上,萬不敢讓皇上在這里摔倒。 最初的幾日,這里還是熱乎乎的,腳下的灰燼中時常還有火星迸出。 那時候進(jìn)來搜檢的人不得不拿了布將口鼻圍上,因?yàn)槊恳幌略谶@里的行走,都會激起一片煙霧,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還要小心頭頂身邊,因?yàn)椴恢滥切┛此七€在豎著的立柱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就崩塌成一片殘灰。 幸而下了暴雨,這里已經(jīng)不像最初的時候那樣,遍地?zé)焿m。 連澤虞看著眼前,勉強(qiáng)能辨認(rèn)出那一堆堆、一片片塌倒的圍墻瓦礫,那里的中間,商雪袖曾在深夜枯坐在那,一言不發(fā)。 那是她映在他眼中最后的畫面。 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連澤虞頭上的大傘將他護(hù)的周全,不曾有一絲絲雨落到他身上。 可他還是覺得周邊漫起了無邊的濕意和冷意,他道:“搜吧。” 三、四十個侍衛(wèi)早已待命許久,宮內(nèi)負(fù)責(zé)守衛(wèi)之責(zé)的,大多從鼎軍中挑選——因?yàn)樽o(hù)衛(wèi)這宮闈是重中之重,對于雨中做這些許小事,再容易不過。 不到一個時辰,一堆堆的瓦礫便被清理到一旁。 連澤虞看到庭中的那口井上面還有倒塌的梁柱架在那,瞳孔縮了縮,顫聲道:“探?!?/br> 那梁柱早已燒完了,只是有個假樣子,有人走近,便受了震動坍塌成了一條炭灰。 一個侍衛(wèi)靠近了井口,回頭道:“皇上,下面有水?!?/br> “探?!?/br> 便有人熟練的在他腰間綁了繩子,這天氣不冷,而且原本就已經(jīng)在雨里淋得透濕了,那人直接便被拽著直接垂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上來道:“皇上,無人。” 蕭太后在他身后,眉心就不曾舒展過,聽到這里,走到皇上身邊乞求道:“夠了……虞兒……聽母后一句話,回去吧……皇上……” 連澤虞搖了搖頭,這時候又有侍衛(wèi)從冷宮廢墟的更深處過來,道:“皇上,那邊還有一口井,看起來像是枯井?!?/br> 連澤虞昏昏沉沉的點(diǎn)點(diǎn)頭,往那邊邁步而去,邊走邊伸手接了雨水,往臉上拍了拍,方才清醒了一些。 來公公覺得手上的份量越來越重,皇上這樣兒的身體……他看了一眼皇太后,得了,親娘都說不上話,他一個奴才也就別多嘴了。 連澤虞定定的看著那仿佛要吞噬人的井口,啞著嗓子道:“探?!?/br> 幾個侍衛(wèi)商量一下,仍是在一個人腰間綁了繩子,因?yàn)槭强菥?,所以更加小心了一些,速度也比剛才略慢一些?/br> 過了好一會兒,那下去探井的侍衛(wèi)才上了來。 他看了一眼皇上,才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道:“皇上……井下……”他喉嚨滾動了一下:“有尸骸。” 來公公瞬間便覺得胳膊幾乎要被捏斷了! 連澤虞紅了眼,道:“送上來?!?/br> 蕭太后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大駭……沒想到,真的能找到商雪袖的尸骸,皇上若是見了……還說不定會怎么樣! 她渾身顫抖的走到皇上身邊道:“皇上,既然已經(jīng)找到,何必非要驚擾嬉妃的遺體?這里交給母后吧,母后定將她的后事辦的合皇上的心意……” 連澤虞兩個眼珠子仿佛定住了一般,道:“朕不信……朕不信……” 蕭太后沒有法子,她若是能做到,早就綁了皇上回去了……可皇上執(zhí)意要個結(jié)果! 她嘆了口氣,若是看了一眼能死心,那就這樣吧……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那樣的! 那侍衛(wèi)一上一下,已經(jīng)用了一大塊油布裹了東西上來。 井內(nèi)氣味極其難聞,帶上來的一大包東西,自然也是聞之欲嘔,可他并不敢做出嫌棄的樣子來,也不忍。 那侍衛(wèi)抖著手,將那一大包東西放置在皇上面前。 他跪在那里,看著皇上。 他是鼎軍中舊人,何曾見到過昔日的“玉面修羅”露出這樣的倉惶神情。 “打開?!边B澤虞道。 蕭太后不愿意看,活的商雪袖她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更何況可能是尸骨。她將臉偏了過去,只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