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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眼那邊的尸身,腦子里亂成了一團,不知道這樣的情形該如何是好,可鄺明珠仿佛一點都不擔(dān)憂,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他提著劍到她身旁,商雪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可鄺明珠只是蹲在她身后,用劍割斷了她身上的繩索,又將她口中的布掏了出來,道:“商班主,原本打算等你的書編纂完成,我親自送你出云水,只怕是不能夠了。” 商雪袖豈不知他現(xiàn)在幾乎處于半瘋癲的狀態(tài),可仍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他對自己從來沒有惡意,忍不住鼻酸,可她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一陣陣的惡心和眩暈侵襲著她,渾身都疼痛無比。 外面撞門聲越發(fā)響亮,可這里畢竟是個大殿,門閂粗壯,一是半會兒不是人身能撞開的,就聽到外面一個沉靜的聲音道:“鋸開?!?/br> 商雪袖怔了一下,連是不是在做夢都顧不得,也顧不得身后提著劍的鄺明珠,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奔向那聲音的來源,撲倒在大門處。 哪怕是做夢,那么或許可以在夢里一見。 哪怕下一秒可能被殺死,可臨死前也要見他一面。 她流淚不止,對著大門的縫隙道:“阿虞,阿虞?!?/br> 門外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鋸門的聲音一下下的響著,商雪袖怔怔的看著那門閂被鋸了一半兒,可外面卻始終沒有應(yīng)答,她這才想起來,這門閂從里面落下,她原本可以打開的……可那長鋸已經(jīng)被撤開,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東西劈了下來,一聲悶響,門閂被劈成了兩半兒。 商雪袖怔怔的看著頭上的高大身影,他將外面的陽光遮住,可陽光就從他身子邊沿透了進來,帶進來了無可言喻的暖意。 她忽然好想整理頭發(fā),整理衣衫,不然每次見到他都是這樣的狼狽模樣,溫暖的氣息逼近了過來,他蹲了下來,輕輕的將手穿過了她的腋下,半抱半摻的將她摟了起來,輕聲道:“沒事了……” 她便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她渾身發(fā)抖,憑自己的力量甚至沒法站起來,可這都不是原因,她只是不能、更不愿離開這個懷抱。 他仿佛明了這一點,兩只手臂不曾松過。 商雪袖靜靜偎在這懷抱中不過享了片刻安寧,便聽到鄺明珠的聲音,還夾雜著咬著牙齒的咯咯聲,即使不回頭,都知道他該有多么睚眥欲裂。 他幾乎一字一句的道:“展郡馬。” 而另一個答話的聲音也并不陌生。 那聲音含著笑意道:“鄺大人,許久未見。” 鄺明珠顯然是極其激動和憤恨,眼中又紅了三分,眼淚的粉色越發(fā)深了,他正自拿起了劍,道:“你……害死了明玉……你也有份……若不是你告訴他……” 展奇峰瞥向了鄺明珠手中的玉佩,嘴角揚著,道:“肖想自己的同胞meimei,你們真讓我惡心?!?/br> 第222章 惡非惡 只這一句,便擊垮了鄺明珠,他后退了幾步,跌坐到地上,茫然的道:“不是,不是。明玉她不知道……” 展奇峰笑容更加戲謔,道:“她不知道,若不知道怎么會在郡馬府中一個月都住不上十日?若不知道怎么會一直對著我愁眉苦臉?若不知道怎么會提起最多的就是你這個哥哥?” 他往前走了一步:“我自負(fù)才高,被你們看中做了郡馬,從此官途與我無關(guān),青云之志一旦拋丟,這也就罷了,可卻讓我遇到你們這一家齷齪之人……”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鄺明珠嘶聲道:“不是,我只是接她來家里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明玉是清白的,你不可以污她名聲,我們從未逾矩!” “我知道啊?!?/br> 展奇峰臉上帶了惱意,隨即惱意又換成了笑意,他彎下腰去,對著鄺明珠低低的說著什么。 鄺明珠臉色一下漲的通紅,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上,他晃著頭,雙目茫然的看著前面,只是道著:“我不聽,不聽……” 展奇峰露出了殘酷而滿足的表情,又從懷里掏出了一樣?xùn)|西,拿起了鄺明珠的手放到那物件上面一摸之后,卻又將他手甩開,直了身道:“你meimei已經(jīng)被你父親當(dāng)成妖孽燒了,我好心留下了這顆珠子……聽說這是你的寶貝,今日物歸原主吧?!闭f罷將那珠子擲在地上,發(fā)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珠子圓潤,骨碌碌的便滾遠了,鄺明珠即便立刻彎下腰去摸,卻已經(jīng)摸不到了——他雙目終于溢滿鮮血,再也看不見了,只是抖抖索索的趴在地上,嘴里幾不可聞的念著“明玉”,手不停的在地上摸著,卻是已經(jīng)離那粒珠子越來越遠了。 商雪袖渾身抖著,哪怕連澤虞的懷抱都不能抑制她的寒冷,她此時此刻已經(jīng)不敢看向鄺明珠,只覺得揪心之至,哪怕多看一眼都會落下淚來。 她也不敢看判若兩人的展奇峰,她從不曾想過一個人可以可怕到這個地步,而展奇峰拍了拍手,仿佛拍掉手里的灰塵,渾身仿佛松了一口氣般,轉(zhuǎn)過身來。 連澤虞便感覺到商雪袖渾身緊繃起來,他擔(dān)憂的低下了頭,看著懷中人的臉色雪白,雙眼瞪著正在一步步走來的展奇峰,櫻唇輕輕的抖著,仿佛在說著什么,細聽之下,才知道是“不要”兩個字,先是聲音小小的,可是隨著展奇峰越來越近,她聲音也越來越大。 “不要,不要!” 商雪袖并不敢看展奇峰,可是她卻意識不到自己的雙眼正緊緊地盯著展奇峰,如同看著惡鬼一步步走近一般。 連澤虞擁著幾乎要暈倒的商雪袖,皺著眉頭,沉聲道:“停下。”便反手一劍向展奇峰揮去,展奇峰只帶著笑意,躲都不曾躲。 他胸前的衣服立刻被劃破,從里面浸出血來! 這一天里,商雪袖已經(jīng)看到了太多的血,再看到眼前不過三尺之隔處,展奇峰的血正將他的胸口的猩紅愈染愈大,終于暈了過去。 連澤虞頓覺手中一沉,他低頭看去,觸目卻是商雪袖裙子和鞋子上的斑斑血跡。 他正待要抬起頭,卻停住了目光,那血跡上又慢慢的浸染上了新痕,一滴滴的血從裙下流了出來,在無知無覺的商雪袖腳下匯聚成了一小攤,他眼珠一縮,慢慢的抬了頭,手中的劍又往前遞了半寸。 展奇峰仿佛并不在意胸前馬上就要被刺穿,仍是笑著道:“可不費一兵一卒將國中之國拿下,從此再無前朝陰影,江山一統(tǒng)在即,殿下何必顧惜一個商雪袖?若殿下怪微臣擅作主張,臣愿一死!” 話音剛落,隨行而來的幕僚們以程思遠為首跪了一地。 連澤虞指著展奇峰的劍,終于沒有刺下去。 ———— 商雪袖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怎樣都逃脫不出來。 仿佛仍是在漆黑的雨夜中奔跑著,渾身濕透,又那么冷,在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