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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流,不知何時形成這樣一條大江,由北向南一路奔騰而下。 北榆再往上不多久就可到達(dá)上京,在這里新音社換了陸路。 官道以青石鋪設(shè),寬闊規(guī)整,商雪袖和青環(huán)幾個坐在車?yán)?,耳邊響著載著箱籠的車隊行在路上的“碌碌”聲,有時這車隊超過行人,有時又被騎馬的行人超過,一路之上,能看到來去于這條官道上的人、車、馬絡(luò)繹不絕。 車隊通通都插了新做的新音社的小旗子,藍(lán)色的絲絨底兒,用銀色的線精心繡了“音”字上去,還有同色的銀線勾邊兒,既大方,又醒目,若仔細(xì)看,還能看到在小旗子靠近旗桿子的那側(cè),有一條暗色的豎排文字,寫著“京曲”二字,這是上京曲部的意思。 上京不同于一般城鎮(zhèn),一國之都,對來往行人查的極嚴(yán),四面八方來上京的戲班子不知凡幾,因戲班子箱籠多,人也多,容易夾帶,所以查驗的嚴(yán)格程度更高。 蕭遷早在他們離開霍都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函給上京曲部。 等到新音社到了北榆的時候,早已經(jīng)有人領(lǐng)了蕭遷的命令在此等候,奉上了新音社已經(jīng)在上京曲部登記過了的憑證,以及像新音社和伶人們的長掛旗、小側(cè)旗等各類帶著“京曲”暗紋的一應(yīng)物品,務(wù)必不使新音社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耽擱。 商雪袖撩起了旁邊的窗簾,向外看去,可看見濃密的樹林森森然的擋住了視線,觸目所及,是快馬道上不時激起的煙塵,還有路邊零零散散的小攤小販,有的人并不在路上住店,因此這些小販們販?zhǔn)鄣母杉Z、粗制的氈被等物,對于在官道旁臨時過夜的人是必備的。 商雪袖拉上了簾子,對青環(huán)道:“你讓車停一下,去找管頭兒,讓他小心別錯過宿頭?!?/br> 陸路遠(yuǎn)沒有行船滋潤,雖然乘坐馬車,但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快,因為不好露宿,又不能錯過宿頭,所以有時候難免天還沒黑的時候就得住店。 幾天下來,且不說開銷不小,便是平日不曾停止練功的伶人們,也覺得渾身的筋骨難受,仿佛被車晃散了一般。 住了店,箱籠也要排了人輪番看守,喂馬還要盯著店家是不是以次充好的給了壞料,總總瑣事,竟比在船上時麻煩了兩三倍不止。 管頭兒走南闖北的次數(shù)多了,臉上倒沒顯露出什么來,反而對有些焦躁了的商雪袖道:“習(xí)慣了就好。上京也不是久留之地,班主再返程南下的時候,也不好回去也只走水路這一條線,少不得要從陸路回霍都。北榆到上京這一小段,還算是好的呢?!?/br> 這話也不知是安撫,還是提前警告,反正商雪袖聽了心里是平靜了下來。 旅途漫漫,總有終點。 第81章 爭相邀約 即使商雪袖從霍都啟程,沿途經(jīng)過了這么多城市,心里也早有準(zhǔn)備,但當(dāng)上京的輪廓慢慢的顯露在眼前的時候,還是打心眼兒里震驚了。 這是一座用高大巍峨、氣勢恢宏等詞匯都難以形容其壯麗的都城。 廣平江在北榆轉(zhuǎn)向,可從北榆卻引流上京,這條被引流的河水被稱為京河,雖不足以承擔(dān)繁重的運輸任務(wù),但看幾十尺寬的河水繞著整個上京外城,左右都望不到頭,便知道其用意是要做外城墻的又一道屏障。 這是極大的工程,可是為了護(hù)衛(wèi)上京的安全,少不得要付出這份勞力和財力。 這護(hù)城河倒映著秋日里艷陽的金光,如同捏碎了金紙灑了滿河,高大的城墻用青磚細(xì)細(xì)密密的建造,隨著車隊的行進(jìn),城墻似乎帶著無以倫比的皇都?xì)鈩輭簩⑦^來。 新音社一行,走的自然是南城門,到了城門處,好些個人都不愿意再乘車,商雪袖也下了車,透過帷帽遠(yuǎn)遠(yuǎn)看去,三道極寬敞的石橋架在護(hù)城河之上,中間石橋通往的城門緊緊關(guān)閉著,上面刻著南城門的名字——靖安門。 岳麒似乎嫌這秋日艷陽有些刺眼,拿著紙扇半遮著眼睛,道:“中間的城門平素不開,是用于軍隊或大事時儀仗出入的,前不久太子將兵,就是從此處出城?!?/br> 商雪袖凝目望去,靖安門紅漆大門緊緊關(guān)閉著,上面巨大的黃銅門釘在門洞的陰影中泛著金光,有兩整隊的兵卒站在此門兩側(cè)肅穆而立,仿佛旁邊兩處大門的洶涌人流、車流和一切喧鬧都與他們無關(guān)。 兩旁則是提供給來往行人通行的側(cè)門,人群穿涌不息卻井然有序,商雪袖深呼吸了一下,方對著管頭兒大聲道:“我們進(jìn)京吧!” 因為新音社的車輛不少,守門的領(lǐng)隊親自出馬,仔仔細(xì)細(xì)的查驗了,看著管頭兒遞過去的牌子和車前面插著的小旗子,心中卻暗道:“新音社,并不曾聽過上京有這樣的戲班子,可是旗子上卻標(biāo)的京曲……”想到這,又晃了晃腦袋,想必是京里有說得上話的人,早已打點好了一切,實在沒有必要得罪,便揮了揮手放行。 雖然如此,管頭兒卻仍是悄悄將銀子滑到了對方的袖袋里,一臉笑意的道了句“各位軍爺辛苦”,方才招呼著后面的車輛跟上,逐一通過了這門洞,商雪袖的眼前也開闊了起來。 上京和霍都實在是兩種風(fēng)貌。 她還記得初到霍都,是初春時分。從碼頭的高處看過去,城中處處透著綠意,那綠意又不是濃密的,而是疏淡的如同一滴石綠滴在水中,暈染得人心蕩漾,在那疏淡里,又隱藏著輕煙般的米分的、黃的、白的、紫的……襯著江南的黑瓦白墻,當(dāng)真是憑空生出了一股如夢似幻的雅致之意。 可上京,卻完全是一種不同的震撼?,F(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天了,紅色的廊柱,青碧色的屋瓦,灰黑色墻壁上隨處可見打開或關(guān)閉的雕花紅色窗扇,在這一棟棟的中間,夾雜著北方特有的又高大又挺拔的樹木,那樹木直插入藍(lán)天一般,樹冠覆蓋著紅色、橙色、黃色,這深淺不一的層層秋意,入眼的色彩如此濃艷和強(qiáng)烈,雖是秋天,看的商雪袖卻仿佛心里燃了一團(tuán)火一般。 這是上京??! 商雪袖看著遠(yuǎn)近密密麻麻一望無盡的民居商樓、宅院樓閣,這將是她北上之行的最后一站了。 岳麒和岳麟就站在她身邊,見她神情激動,便特意等了一會兒,上京他們也只來過一次,反倒還沒有管頭兒熟悉,便招呼了管頭兒問道:“新音社住在什么地方?坐館的事兒可有什么想法?” 管頭兒搖搖頭道:“上京太大了,我和商班主商議的是,既然來了上京,肯定不能唱個十來天就返程,而且這里各路戲班子在此匯集,也方便商班主出去四下里交些朋友,商班主也覺著有必要多結(jié)識些角兒,有利于咱們明劇唱開了去。如果要在此住一兩個月,那就面臨著入冬,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太辛苦,不如等到來年開了春再南下?!?/br> 岳麟點點頭道:“她說的是,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