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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個想法,我們便打開了說。其一,余夢余的鏡鑒班剛走?!?/br> 管頭兒道:“這倒是的。班主還要三思,且不說余夢余原本就在這安江城里唱的場場爆滿,就算不是,那新音社恐怕就更難滿座兒?!?/br> 商雪袖不解道:“按照我們得的消息,新音社離開蘇城后幾日,他們就應(yīng)該到了,所以說他也走了好些天了吧,我們未必沒有機(jī)會啊?!?/br> 岳麒道:“這便是我要說的第二點(diǎn),你知道余夢余為什么走?他是曲部的副主事,梨園世家,成名太早了,唱了這么多年,幾乎沒有對手,因此唱起戲來也格外霸道。以他的習(xí)慣,必定要在此唱夠了才走,這次卻不是。因?yàn)樘勇时酱?,他不得不提前離開?!?/br> “太子?也是因?yàn)槟簧洗握f的上京的事么?” 岳麟搖搖頭,接過了話頭,道:“不是。太子其人,從小到大為其聘請做師傅的天下名儒就有七八個,打頭的是大儒華霆潤——這名字你可能不知道,但東華書院,你知道吧?” 他看商雪袖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知道,便接著道:“太子幼時在宮內(nèi)便頗得當(dāng)今和幾位帝師的贊許,到現(xiàn)在移居?xùn)|宮,雖然已經(jīng)不用像小時候那樣時時有人監(jiān)督教導(dǎo),但一言一行卻極為自律,做事也極有章法。天下的文人和百官,的確是將他視作國之儲君來看待的,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他順利繼位,是我朝之福。” 雖然岳麟說的看似和唱戲無關(guān),商雪袖卻敏銳的抓住了其中的要點(diǎn),道:“您說他極為自律,那么想必帶起兵來約束管教也是極嚴(yán)厲的?!?/br> 岳麟道:“正是如此。而且太子身份非凡,既然來到安江關(guān),這里的都守必定也是投其所好刻意迎合——我還沒說,這里的都守姓付名奎,能把守此水上要道,怎么會是個糊涂人?所以他也必定會約束安江關(guān)的軍士。這也不難理解,軍士們看戲滋事,調(diào)戲伶人,這種事時有發(fā)生,若我是將領(lǐng),也不愿意這安江城里夜夜笙歌,與士氣、斗志、軍威有損?!?/br> 商雪袖癟了癟嘴道:“那他們就呆在東岸訓(xùn)練好了嘛。”說完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孩子氣了,不好意思的笑道:“那這位太子殿下,什么時候才走?。俊?/br> 岳麟道:“你打什么主意?難道太子走了,安江城便可以開鑼唱戲了,那襯得付奎成什么人了?” 管頭兒這會兒才開了口,道:“我看兩位岳先生的意思是在安江城略作休整繼續(xù)北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是這么個想法兒?!?/br> 第73章 勞-軍 商雪袖從桌上拿了地圖,緩緩的展開,一個手指比過來比過去,才嘆了口氣道:“若是安江城不唱,入上京之前,還有幾個能停駐了唱戲的地兒?” 其他三人看了一眼地圖,均搖了搖頭,最終岳麒方道:“雖然如此,但是實(shí)在沒有辦法。” 商雪袖沉吟著,一般的時候,她因經(jīng)驗(yàn)不足,在哪落腳,在哪坐館,都是聽管頭兒和岳家兄弟的。 但這次,她不想放棄機(jī)會,她抬頭看著眾人:“我要勞-軍。” 在大岳、小岳和管頭兒吃驚的目光中,她再一次堅定的說道:“我要勞-軍?!?/br> 管頭兒仿佛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道:“勞-軍?班主,你知道勞-軍是什么意思么?對于新音社而言那是白演啊!” 商雪袖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雖然新音社白演,可新音社參演的伶人卻不能白演,這筆錢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得起。但是……”她露出了狡猾的神態(tài)來,對著三人道:“我知道六爺有錢。” 岳麒一時氣結(jié),指著商雪袖:“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商雪袖笑瞇瞇的走到他身邊,道:“大岳師父別生氣,你先聽我說說我的道理?!?/br> 她也豎起了一根手指,道:“其一,余夢余剛從這里南下,若我避過不演,難免被人說我是沒本事,不敢演。就算是不能滿座又能怎樣?和北戲宗師比,不滿座也是正常。況且單從戲上面兒來論,明劇要走的路還長遠(yuǎn)著呢,我們一個班子,恐怕無暇在短時間內(nèi)便唱遍三江。這回去上京,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去東南那一帶唱呢!而太子正要去東南平定倭亂,如果我們在這兒勞-軍獻(xiàn)演,對明劇向東南一代推行一定有好處?!?/br> 聽到這里,岳麒也不由得微微點(diǎn)頭。 商雪袖又道:“其二,新音社要出名,在此勞-軍,真的是個極好的揚(yáng)名機(jī)會,日后提起我們新音社,誰不說這是一個以國之大義為重的戲班子?這樣的名聲,可不是光靠唱戲就能獲取的。我雖是個小小的女伶,也知道國家要是不太平,咱們戲班子的人就也沒有好日子過。兩位岳師父以前也說過,國之興亡匹夫有責(zé),咱們既然不能上陣打仗,但唱一場戲,能幫忙鼓舞些士氣,讓軍士們知道我們這一片小小的心意,也是好的。” 岳麟從一開始就沒激動過,商雪袖說了這兩點(diǎn)出來,他也并不意外,反而笑著道:“你還有個第三點(diǎn)吧?” 商雪袖紅了臉,道:“是有個第三點(diǎn),算是點(diǎn)兒私心吧,我是想,若能讓太子知道我們新音社給他唱過勞-軍戲,說不定就會另眼相看,這樣兒我們在上京打開局面就會容易得多?!?/br> 她眼神爍爍的看著面前的三人,心里一直在想,蕭六爺曾經(jīng)說過,戲的流傳,始終離不了那些貴人們的認(rèn)可和支持,若是以后這位太子登基,還能念及新音社勞-軍的這一場戲,對于明劇的推行必是極有好處的。 想到此處,商雪袖自己的心情也澎湃了起來,雙手按在了桌子上,道:“不過是一場戲沒有收入,我相信蕭六爺也會這么做?!?/br> 岳麟道:“這第三點(diǎn)就算了。當(dāng)下的局勢,別人還唯恐避之不及,我們也不要打著借太子勢的主意。但你說的前兩點(diǎn),我是認(rèn)可的。”說罷轉(zhuǎn)身對著看著臉色已經(jīng)信服了的岳麒道:“大岳,勞-軍這事兒,可不像以往同戲館子打交道。非得你我出面才行——付奎那里,需得備上厚禮?!?/br> 岳麒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此時臉色緩和了下來,又指著商雪袖,無奈的笑道:“你呀,你呀!突然說出匹夫有責(zé)這樣的話,讓你的兩位岳師父怎么反駁?少不得要為了你這場勞-軍戲舍出大小岳的臉皮來?!?/br> 管頭兒看著商雪袖,就如他跑了這些年,經(jīng)驗(yàn)豐富,也沒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或許他也應(yīng)該改變改變了,拿戲班子賺不賺錢為目的來做事,恐怕不是蕭六爺雇他的目的啊。 他內(nèi)心喟嘆了一下,拱了拱手,道:“商班主這法子極妙。其實(shí)有戲唱,也省得新音社的伶人們心都閑散了,我這就安排下去,不知道班主要唱什么戲?” 商雪袖毫不遲疑的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