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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詡看著姿容太過驚艷的愛子,心里的氣也消了一半。擺擺手,道:“無事?!?。 錢改容滿月時小臉就初露絕色,害得他為此憂心了好久。若是女兒家,生得絕色自然是好,可是他家的是個郎君啊,男生女相終歸是不大好的。 幸而那次范公到錢家做客,聽了此事后,說道:“太白詩中所言:蘭秋香風遠,松寒不改容。孩子的容貌是父母賜予的、不可更改,與其擔憂他日后事事受阻,不如讓他學會如松般,林立寒霜也不會退縮。這孩子就叫‘改容’吧!” 便是因范公所說的一句“松寒不改容”,錢改容在剛滿月時就轟動了一次臨安。 范公何許人也?曾官至右丞相,天下皆知。后因稱病致仕,返徐州養(yǎng)病時正好來臨安。 “爹!您又在想事情了?”錢改容等了有一會兒,不見錢詡說話,這才開口問道。 錢詡回過神來,道:“在想你什么時候回京復職?!?/br> “再過三個月便回去了?!?/br> 錢改容因母憂暫時解除大理寺丞一職,給假三年。但由于今年大理寺內堆積的案子太多,官家下了旨意,給假由三年縮為兩年,是以再過三個月,他便要回京復職了。 錢詡默然點點頭,忽而又皺眉?!板X氏旁支的錢方,如今正在府衙的公庭,你說說這事如何處理?!?/br> 錢改容來之前也聽說了此事,鑒于錢方之前在酒樓的行為,他這回并不打算出手相助。雖說錢方是錢氏的旁支,但旁支的人做錯了事,哪有正支的人替他們收拾爛攤子的道理? “我朝律法規(guī)定,凡誣告他人偷竊不實者,反坐。杖四十,按情節(jié)輕重判以徒刑?!?/br> 徒,便是坐牢的意思。錢改容身為大理寺丞,對本朝的律法自然是了然于胸。 錢詡聽愛子這么一說便明白了,這是要抱手旁觀的意思。 錢方的斑斑劣跡,錢詡也聽了不少,若是仗著錢氏的威望去救他,臨安還會有多少人看得起錢氏一族? “那依你看,他會徒幾年?” 錢改容搖頭,“最多杖責四十?!?/br> 見父親疑惑的神情,錢改容又說道:“審案的是鄭進前。他是出了名的兩邊不得罪,卻又能做到案案不冤屈。錢方落在他手里,他會顧及錢氏的面子,最多杖四十就放人了?!?/br> 經愛子這么一說,錢詡喜從心來。 一是可以借錢方一事向錢氏的旁支提個醒,不要借著錢氏的名號四處招搖。二是見兒子這幾年在官場中歷練得不錯,心中甚是欣慰。 …… 府衙公庭 錢方左等右等終于看到仆人回來了,不過是一臉的喪氣。這時才意識到,錢氏正支的人打算袖手旁觀,他這是在劫難逃了。 鄭進前將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厲聲喝道:“錢方,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錢方抖如篩糠,撲通一聲跪下。“官人……” 谷一椿負手,睨他一眼,暗罵他沒出息。 鄭進前覺得該定案了,清清嗓子?!板X方告宋家酒樓的羅三郎偷盜其銀兩,不實。按本朝律法,誣告者反坐,杖四十、徒一年……” 宋酒突然出聲,道:“官人,酒娘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你說來聽聽!” 宋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錢方,對鄭進前說道:“官人,人非草木,孰能無過?何況錢郎君年紀尚輕,難免會做些錯事,既然此次沒有傷及人命,官人就從輕處罰吧!” 宋酒早就料到鄭進前會顧及錢氏一族,從而對錢方從輕發(fā)落。反正無論如何結果都是一樣的,倒不如由她提出來。 賣府衙一個人情,這筆生意很劃算! 鄭進前十分欣賞這樣的人,贊許地點頭?!凹热凰尉颇镆蔡婺闱笄榱?,那一年的刑期就免了,杖四十以示責罰!” 說罷,鄭進前先行離開公庭。 小吏兩人上來將錢方拖到府衙后邊實施杖刑,錢方卻掙脫開手,走到宋酒面前。語氣不善地道:“宋酒娘,本郎君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到頭來還不是要搬谷一椿這個救兵?!?/br> 宋酒輕笑,悄聲對錢方說道:“錢方,你還不值得我出手!你最好時刻感念自己是錢氏的旁支,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在牢里出不來!” “哦?是嗎?我倒是很感興趣,如果谷一椿那老家伙沒來,你要怎么讓我進牢房?” “你當真以為我宋家酒樓養(yǎng)的‘千里眼’是吃白食的?還是你以為鄭官人是個能用銀兩打點就會偏袒于你的人?錢方,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誣陷我之前煩請你將事情都安排好!” 千里眼,顧名思義,便是那些眼尖的人。而千里眼正是宋酒雇在酒樓中畫畫的那一撥人,而那一撥人在臨安的聲名也不可小覷。 錢方莫名一顫,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小吏上來將他拉到后邊去,他也沒反抗。 宋酒出了府衙,谷一椿正在門前站著。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幫自己作證,但于情于理,宋酒都應該向他道謝。何況,她想讓宋君顧跟隨谷一椿學習的念頭還沒有消失。 “谷老,多謝您今日替宋家酒樓作證!”宋酒叉手,對著谷一椿行了一個大禮,以示謝意。 谷一椿捋捋胡須,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娘子行事鎮(zhèn)定自若,大有前人風范。老夫今日不來,想必你也會將此事處理妥當。哈哈哈……鳳鳴朝陽,指日可待矣!” (致仕:辭官退休。②母憂:母親逝世,回家守孝。③反坐:把被誣告的人應得的罪責反過來加在誣告的人身上,簡單來說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第二十一章 :君顧疑心 鳳鳴朝陽,乃極高的夸贊之辭。 宋酒謙虛地垂下頭,道:“谷老謬贊了,酒娘擔不起?!?/br> 軟軟糯糯的聲音,完全沒了方才在庭下與錢方對峙時的強硬之勢。 谷一椿哈哈大笑,揮著袖子走了。“若你實在想答謝,下回請老夫喝酒吧!” 待谷一椿的馬車離去,府衙門前的另一輛馬車里出來一人。 面如冠玉,眉目似畫。他就靜靜地站在那處,什么也不做,卻格外的惹眼。荼白衣袍因風飄動,將他身上的仙人氣質襯得更加出眾。 宋酒只是一時的恍神,隨即走下臺階,并不打算與來人交談。她說了不再與王氏的人來往,便不會出爾反爾。 可王之煥并不這么想,“怎么,分明是看見了,卻當沒看見?” 宋酒不情愿地轉身,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袄删媸琴F人多忘事??!郎君昨日才警告酒娘莫要與王氏的人來往,酒娘答應了。郎君忘了,酒娘可沒忘?!?/br> 言語間,有意無意地要拉開距離。 王之煥神色無變,道:“你欠我一個人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