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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郁拉開車門,把姜可望扶進(jìn)去,再站起身朝外叫司機(jī)的名字:“Marco!” 沒有回應(yīng),四周都是空無一人,不知那司機(jī)去了哪。絕望中,他一拳砸在車頂上,力道重得整座車都一顫,姜可望嚇得喊住他:“裴郁?” “沒事,我?guī)闳メt(yī)院。”他滿臉都是慌張,她還從來沒見過他有這種表情,“沒事的?!?/br> 他拿起手機(jī)撥號,呼吸粗重得像是抽泣,剛撥通,鈴聲就在車的駕駛座上響起,他愣了愣,一把把手機(jī)扔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那飛濺的聲音聽得她心驚rou跳,下一秒,他就坐了上去,用力關(guān)上車門,發(fā)動了引擎。 身上的痛感漸漸減緩,姜可望扶著座椅,坐起了身,她呆呆地注視著坐在前排那個握著方向盤的男人。 “裴郁……”但無論她怎么叫他,他都沒有反應(yīng),一路把車開到了醫(yī)院,停下車,到后排來要抱她出去。 “我沒事我沒事,裴郁你冷靜點?!苯赏昧ψプ∷麚u了又搖,他好像魔怔了似的,說的全是粵語,那么快的語速,她一個字都沒聽懂。她一直抗拒,掙扎中不小心被他碰到了膝蓋的擦傷,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他才停了下來。 不知不覺,裴郁的眼淚已經(jīng)淌了滿臉,他絕望地抱著她的腦袋抵?。骸翱赏愎砸稽c,跟我去看醫(yī)生,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的?!?/br> “孩子?什么孩子?”姜可望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因為什么失控成這樣。 “我……我沒有懷孕?!苯赏嬖V他。他就像還在做夢似的,回不過神。 “怎么會呢?我明明看到了,洗手間里……”她還神神秘秘地對他說過,今晚要告訴他一件事情。 “那個不準(zhǔn)確,我已經(jīng)來這里檢查過,醫(yī)生說我是假孕。”姜可望握著他的手,“你不信,我們再去檢查一遍?!?/br> “真的嗎?”裴郁仍然感覺自己在做夢,遲遲不敢相信她的話。 姜可望用手背輕輕幫他擦掉臉上的淚痕:“你是傻瓜呀?!?/br>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總算反應(yīng)過來,抽了一下鼻子,劫后余生般地把她抱緊。 她背后還鈍痛著,卻絲毫不在乎,輕拍著他,她知道他一定是嚇壞了。他放開她后,她雙手把他的臉頰托著,這才問出了自己最意外的一句:“裴郁,你會開車啊?!?/br> “我嗎?”他似乎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一樣,眼睛瞬間瞪大,眨了一陣,雙手抬起來,不可置信地低頭看。 “你會開啊?!彼终f。 從前一直覺得奇怪,像他這樣的人,不開車很正常,但不會開車,實在少見。 當(dāng)他腳踩油門,把車駛出去以后,她除了目瞪口呆地叫他,都忘了該說什么了。 裴郁還是慢慢地回過神來,伸手?jǐn)堊∷骸拔覀兿认萝?,去醫(yī)院處理傷口?!?/br> 姜可望傷得不重,下車后已經(jīng)可以自己走路,她只是一些皮rou傷,沒動到筋骨。醫(yī)生為她消毒了傷口,包扎完畢,他扶著她回到停車場,像來時那樣,穩(wěn)穩(wěn)地把車開回了家。她坐在旁邊,很驚訝地看著。 “裴先生?!彼緳C(jī)早就在家等著,一見到裴郁便過來道歉,說是自己出去抽了會兒煙,才沒及時接到他地電話。裴郁擺擺手,打發(fā)了他,牽著姜可望,把她送上樓。 管家在身后跟著:“鐘小姐我找人送回去了,加強(qiáng)了看管?!?/br> “再讓她跑出來,你們誰也別干了?!迸嵊衾淅涞氐?,“去聯(lián)系一下何律師,給她辦出境手續(xù)?!?/br> 管家一驚,立刻鞠躬:“是,我這就去。” 裴郁去了書房,姜可望一個人坐在臥室里,總擔(dān)心鐘渺渺又會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然而沒有,不一會兒他就推門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樣?xùn)|西,走到身邊來坐下時,她才發(fā)現(xiàn)那是本駕照。 還是十年前的駕照,照片上的裴郁不過二十歲,少年的臉龐青澀而美好。他的手指撫著泛黃的紙頁,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已經(jīng)過期了,我應(yīng)該去換一本新的?!?/br> 姜可望覺得很神奇,倚著他肩膀:“為什么你以前從來都不開?” 以前他只會說:“我開不了?!?/br> 他開不了。原來,不是因為不會。 “因為,是我開的車?!迸嵊暨@樣告訴她,她沒聽懂。 “什么是你開的車?”她扭頭一問,才忽然想起什么,領(lǐng)悟了過來。 “jiejie車禍去世,是我開的車?!?/br> 第36章 無期 是他。 鐘渺渺的雙親死于車禍。事故發(fā)生時,開車的人是裴郁。 那天本該是個好日子,他們是要去離婚的。 鐘家夫婦結(jié)婚十幾年,從來沒有中斷過爭吵,婚外情、家庭暴力、分居……這是場搖搖欲墜的畸形婚姻,裴央?yún)s囿于執(zhí)念,遲遲不愿意結(jié)束。 終于有一天,她簽了離婚協(xié)議,同意分手。裴郁擔(dān)心jiejie,趕過來,陪他們一起去家事法庭。 裴央釋然地笑著,反倒安慰他:“不用擔(dān)心,你應(yīng)該為我高興。我放過他,也放過自己,從此以后,要開始新的生活了?!?/br> 裴郁并不知道,那時的jiejie只是強(qiáng)顏歡笑,假裝自己看開了一切,實際上,她心中的癥結(jié)早已病入膏肓。 事故是在去的路上發(fā)生的。 一輛逆行的貨車失控沖過來,在裴郁措手不及的時候,坐在副駕的裴央冷靜地奪過了方向盤,朝著他的方向打死。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果斷的事,坐在后排的丈夫與她一起當(dāng)場死亡。 裴郁不過是輕傷。 從此他開不了車。 “沒關(guān)系,我不怪你。”坐在醫(yī)院里,鐘渺渺沒有哭,挽著裴郁扎著繃帶的手,淡定得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孩子。 她把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身上:“我mama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天開心。那個男人,早該死了,他根本不配做爸爸,為什么舅舅不是我的爸爸?” 她問:“你以后會照顧我嗎?” 香港是個讓人難過的地方。 裴郁那時已經(jīng)在北京有了事業(yè),成為這孩子的監(jiān)護(hù)人后,他在兩岸來回奔波,給予她足夠的陪伴。 鐘渺渺與普通的孩子卻不大相同,她陰郁、早熟,裴郁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不對勁,是她在后院的草地上,用美工刀解剖了一只兔子。 碧綠的草坪斑斑駁駁的血污,家中的女傭嚇得尖叫。 “渺渺,為什么這么做?”裴郁壓下心中的驚愕,盡量平和地問她。 鐘渺渺說:“它咬我?!?/br> “兔子怎么會咬人呢?”裴郁很疑惑,她天真無邪的臉也讓人心生迷惘,好像對她來說,虐殺一只兔子,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它不喜歡我?!彼f。 “它只是只兔子,見到陌生人,當(dāng)然會害怕,不是不喜歡你。你應(yīng)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