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怎樣了？可還喜歡？”

    裴三只瞟了他一眼，沒搭理。裴六則繼續(xù)笑道：“三哥可得早拿主意，我看這一回，母親可是十分上心的。”

    “我能拿什么主意？”裴三淡漠說道，“裴家這樣的人家，結(jié)親的無非就是門當(dāng)戶對(duì)的深閨女子，無非是才貌不差、恭謹(jǐn)本分，父親母親考量好了就行了，于我橫豎也沒什么不同?！?/br>
    “怎的會(huì)不同呢.，我看那周家九娘生的倒是好顏色，她的琴音雖說空洞了些，養(yǎng)在深閨年歲又小，已經(jīng)算是彈的不錯(cuò)了，若說性情么……”裴六說著揶揄一笑，忽然換了戲謔語(yǔ)氣道：“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兒，等三哥娶回家來，晚間無事?lián)г诒桓C里哄著，就按著三哥自己的喜好，好生教養(yǎng)便是了。”

    這說的什么混話！裴三沒好氣地瞪了裴六一眼，加快腳步往前走，裴六忙緊兩步趕上兄長(zhǎng)，嬉皮笑臉地賠不是道：“三哥別惱嘛，說笑兩句也不行？為弟說的倒是真心話，看這些個(gè)貴家女子性情確無趣，然而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心性也還未定呢，三哥若是愿意花些心思調(diào).教，也還是可以養(yǎng)成的?！?/br>
    語(yǔ)氣倒是真誠(chéng)，可越說越不像話了，說的好像他有某種羞恥的特殊嗜好似的。裴三想想自己“二十有三”的高齡，若定下周家這門親事，年底出了孝大約就要成婚了，娶回一個(gè)十三四歲、年幼青嫩的小女娃兒……裴三不由得心中煩悶，隨即泛起一種深深的無奈之感。

    裴家這樣的家世，門當(dāng)戶對(duì)的貴家女子十三四歲就該訂了親，甚至等不到及笄便成婚了，他去哪里找一個(gè)跟他年歲相當(dāng)、情投意合的女子？偏偏他還不能再拖，胞弟已經(jīng)十九了，薛婉華也已經(jīng)十七了，這年紀(jì)不論官宦人家還是民間百姓，都算是大齡的了。若不是祖母孝期拖延，兩人早該成親，他這個(gè)胞兄再不趕緊定下一門親事，趕緊成親，豈不要擋著胞弟和薛婉華的婚事了？

    眼下定下一門合適的親事，三媒六聘一樣樣走完，出了祖母孝期正好成婚，那時(shí)候胞弟年及二十，薛婉華十八，緊趕著給他兩個(gè)拜堂成親……所以，他哪來的選擇？橫豎他能娶的無非是中規(guī)中矩、了無意趣的貴家少女，夫妻相敬如賓，恪守本分，作為一個(gè)肩負(fù)家族責(zé)任的世家子弟，一輩子也就那么過去了，隨便娶了誰還不都一樣！

    周家的親事，母親既然上心，叫她提媒定下就是了。如今在祖母孝期，其他重要禮儀等滿孝一并再辦吧。

    “你倒是有閑情打趣三哥了？”裴三想到這兒，沒好氣地拍了下裴六，說道：“你倒是現(xiàn)成一個(gè)薛家meimei，守著她從小一起長(zhǎng)大的，青梅竹馬，可不是有閑情拿三哥說笑么。是不是急著催我娶親，你好趕緊把人娶回你屋里去？”

    “三哥，冤枉啊，我可沒這心思……”裴六忙辯白道，“三哥別生氣，你心里該知道的，要是能行，我巴不得眼下跟你換一換呢，也省得她整日嫌我不思進(jìn)取，整日在我耳邊嘮叨什么讀書功名。我們裴家，最不缺的就是讀書功名了，旁人糊涂，三哥你還不一心的明白么？”

    “我們裴家，是不缺讀書功名，可惜那些人總不明白?！迸崛宦曒p嘆，伸手拉著胞弟的胳膊道：“別說這些無趣的事情了，今日母親壽辰，父親也在前廳有事，你我正好覷個(gè)空兒，把酒對(duì)月好好松快一回。”

    兄弟兩個(gè)邊說著相攜去了小書房。這小書房在裴三所居院子的旁邊，清靜幽雅，兄弟兩個(gè)住得近，挨著的就是裴六的院子了。裴家這樣的人家，前院自然有專門的大書房，也有族學(xué)，而這花木幽靜的小書房，則是裴三和裴六平日里讀書進(jìn)學(xué)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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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采青為著薛婉華的事兒想了半天，躺在軟榻上竟不知不覺睡著了。春困秋乏，她竟睡了一下午，晚飯前張氏打發(fā)了人來叫她一起去用晚飯。姜采青抱著肚子慢吞吞來到時(shí)，便看到薛婉華已經(jīng)早到了，裴家大爺?shù)恼揸愂?，還有裴家二爺?shù)恼迍⑹稀⒁约笆嵴?、裴敏也都打扮齊整地來到了。

    張氏的膳食偏于清淡，她又喜用瓜果素菜，時(shí)常吃齋的，姜采青這樣無rou不歡的口味，跟她一起用飯便有些不習(xí)慣。然而今天張氏的飯桌上竟擺了滿滿一桌子，各式葷素菜肴，十分精致豐盛。

    裴家的飲食在姜采青看來，除了格外精致，就連碟子碗盞都極其精美華貴，味道上卻也未必能比張家勝出。張家這樣的人家，錢并不缺，卻比裴家多了一份閑散，少一分面子上的奢華講究，吃食則更注重實(shí)際味道。

    見人到齊，張氏便叫大家入座用飯，笑著說道：“今日因著是我生辰，這些菜都是他們孝敬來的，其實(shí)魚蝦rou食，我如今也吃不習(xí)慣，你們可多吃些?！?/br>
    張氏指著桌上的芙蓉春蟹和桂花鴨子，說是老爺忙于事務(wù)，特意交代人送來的，那樣清爽鮮美的清蒸鱖魚、山菌燉乳鴿是裴三孝敬的，那香酥軟爛的荷葉蒸鹿rou、素?zé)跞r則是裴六孝敬來的，旁的菜也都是其他庶子、庶女送來的，也是圖個(gè)熱鬧和心意。

    “這盅子燕窩燉雪蛤，是婉華親手下廚做的，還有那個(gè)桃花山參薏米露也是?！睆埵现钢郎蟽蓸邮制列涯康牟耍瑵M意地笑道：“這丫頭凈是古靈精怪的主意，竟拿著桃花瓣來做菜，前幾日我看見她領(lǐng)著丫鬟在摘桃花，還說她淘氣呢。”

    “我還不是滿心想給母親一個(gè)驚喜么?！毖ν袢A坐在張氏左手邊，一邊把衣袖折起，給張氏舀湯，一邊笑道：“人家還不是想討母親高興，母親一高興，就能多用一些飯，身子也能更康健些。這湯里用的桃花瓣，是我一片一片挑好的親手摘的，拿上好的桃花蜜腌漬了留用，這花瓣養(yǎng)顏益壽，對(duì)母親身子好，還有這里頭的山參和薏仁米，母親這樣的年紀(jì)不妨多吃，最是補(bǔ)益氣血了。”

    “母親知道你的孝心?！睆埵闲Φ?，見姜采青含笑坐在一旁，便又叫福蓮給姜采青舀湯。福蓮忙給姜采青舀了一碗，姜采青端起來嘗了一口，上面飄著的蜜漬桃花瓣主要是作為裝飾點(diǎn)綴，湯里有些桃花蜜的清香，薏米煮的很軟爛，糖放的足夠多，大抵就是迎合張氏愛吃甜軟之物的口味，勝在心思用的巧。

    姜采青如今知道這薛婉華也是穿越來的，對(duì)她這些新巧的主意倒也不驚奇，只埋頭喝光了這盅“桃花山參薏米露”，吃了多半碗胭脂米飯，那道荷葉蒸鹿rou倒是很對(duì)她的胃口，大概是考慮給張氏吃的，鹿rou蒸的十分酥爛，泛著醬香卻并不重口，她便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