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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忘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0

分卷閱讀60

    來,前一晚的窘迫歷歷在目,我盯著那張床榻又是尷尬又是為難的,徘徊著不敢去睡。

    清徐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我一眼,我呵呵訕笑,“你先睡你先睡。”

    他整個人懶懶的,也不再管我,徑自躺下的同時依舊空了內(nèi)側(cè)的床位給我。

    眼睜睜瞧著他呼吸逐漸均勻,而卻我干仍坐著,內(nèi)心和眼皮都很是掙扎,掙扎著掙扎著我便一腦袋栽在桌上,竟迷迷糊糊地趴著睡著了。

    然如此定是睡不安穩(wěn)的,朦朧中依稀有個誰輕輕走到我身旁站了好一會兒,似還有低低的嘆息。

    也不知多久他的氣息忽地近了,我身子一輕便徹底醒了。

    原是被人抱了起來,我這廂閉著眼裝睡,而心中卻是甜滋滋的,簡直快要開了花。

    我這人便是那么容易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沖昏頭腦的,明明是裝作睡得噴香,竟還曉得自覺地伸出一雙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腳步明顯地一頓,我悶在他懷中感覺到他低笑了一聲,胸膛亦隨著他的笑聲震了震……

    額……又丟面子了……我才曉得嬌羞起來,身體僵硬,面頰亦不住地發(fā)燙。

    幸好清徐他無意揭穿我,只假裝了不知,輕手輕腳將我在床內(nèi)側(cè)放下了,而后跟著躺了上來。

    我一動也不敢動,卻因心神很是激蕩沸騰了一番再難入睡。

    估摸著到后半夜,直挺挺躺了半宿的我才敢翻了個身,卻見清徐恰好面對著我這邊,呼吸可見。

    我從未在這么深的夜里這么近地瞧過他,清淺淡薄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英挺的面龐上,他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覆下一片陰影,微顫著掃去了白日里的冷峻,變得寧謐平和起來。

    恍然間我發(fā)覺這萬年光陰,什么神仙什么郡主的都不過爾爾,最最向往的不過是與枕邊這人在苗疆山水間做一對平凡的男女罷了。

    就在我怔怔打量他的面容出神之時,身下驀地傳來一聲巨響,我很是嚇了一跳,下意識便欲坐起身來。

    然我卻坐不起來了,因我同清徐躺的那張床一下子從中間裂了開去,而床下竟是一條暗黑的甬道,一眼怎么也望不到頭,像一個巨大的漩渦般直將我們吸了進去。

    下墜間我抬頭望著上方的光點愈來愈弱,一點一點地消失不見,而黑暗卻已不容抗拒的姿態(tài)吞噬了過來。

    從未這般的恐慌,如溺水之人即將錯過救命的稻草。此刻卻有一只手伸過來緊緊摟住了我的腰身,似是要將我整個兒都嵌入他的懷中。

    那是清徐的氣息,我瞬時便覺著安全了,一顆心也穩(wěn)當(dāng)了許多,不再惶惶不安七上八下。

    可下一刻只聽得一陣嗖嗖的破空之聲,密密麻麻的銀針在黑暗中從四面八方朝著我們飛射而來。

    變故來得太快,清徐下意識間只來得及用自己高大的身子將我護住,與我抱作一團滾落在地。

    此處不知是何處,也不知有多深,以我的目力也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光亮。

    我欲提了真氣引出火焰,驚覺似有什么將胸口密密堵著,竟是半絲修為也使不上來。

    “清徐?!鼻撇灰娝麄萌绾?,我小心翼翼地趴在他身上卻不敢隨意摸索,只得顫著一把嗓子喚他。

    他握住我的手緊了緊,“我沒事……”

    即便他努力維持著平靜,可我仍是聽出了他聲音里隱忍的痛楚,正急急想要問他傷在何處,傷得重不重,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卻驀地閃過一道光,而后周圍登時亮堂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光明,我一下子很不適應(yīng),只好瞇了眼望了過去,原來此處是一間狹小密閉的地下石室,大約是年月久遠(yuǎn)了,石壁很是光滑,奇的是一點兒也不見潮濕,地上散落著許多銀針,唯有其中一面是一道巨石閘門,只留著一隙的出路。

    此時石門前倒還站了兩條人影,想來是等候多時了。

    呵,原來苗疆中也不乏工于心計之人,我站起身來,死死盯著右邊那個瞧上去慈眉善目的老者,恨不得能用眼神將他大卸八塊了去,“達久族長這是何意?”

    達久望著我們滿面肅殺,“巫吉寨從來容不得魔類?!?/br>
    他話音才落,我便覺得小腿上傳來一陣裹挾著極致麻癢的劇痛,好似有許許多多章魚的觸角在肌膚內(nèi)吸食著,頓時腿一軟差點兒站立不住。

    低頭撩了衣擺一瞧,才發(fā)覺腿上亦插著兩根細(xì)小的銀針。

    想來是方才被銀針偷襲之際,清徐雖將我護得極好,然暗箭難防,難免還是中了些。

    可傷口的感覺如此不對勁,定是那銀針的問題了。

    而清徐……我不安地朝他望去,果然他盤腿坐于地上,臉色難掩蒼白,卻睨著一雙眼,威赫不失,不疾不徐地道,“巫吉寨竟私自煉化仙蠱,膽子著實大得很?!?/br>
    這語氣著實冷,冷得似要將周遭的空氣都生生給凍成了冰碴子。

    果然達久神色一凜,很快變得陰狠惡毒起來,“玉蠶仙蠱,卵遇血成蟲,成蟲后食血為生,直至宿主血枯而亡,神仙也難逃一死?!?/br>
    我呆了,如此說來這一地的銀針,實則密布著那勞什子的玉蠶仙蠱的蟲卵?只是rou眼瞧不見而已?

    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況且這間石室在地下十余丈,你們死了也無人會知曉?!?/br>
    他將那個“死”字咬得極重,我憤恨之余忍不住哆嗦了一陣,忙靠著清徐坐了下來,又試著提了提氣,心頭便是一陣拔涼拔涼的。仙蠱就是仙蠱,竟連修為能封住。

    清徐眼角一挑,“哦,這么說來你們是決意要殺我們滅口了?”

    達久面色難看,甩了衣袖道,“魔族視人命為草芥,搞得生靈涂炭,自是得而誅之,誰又會在乎這些小節(jié)?

    “魔?”清徐目光凌厲一轉(zhuǎn),準(zhǔn)確地攝住角落中那個黑影,“這位巫師也是這般認(rèn)為的?”

    ☆、表白心跡

    那條黑影應(yīng)聲緩步而出,我乍一眼望去,竟很是嚇了一跳。

    斗篷下原來是一個女子,看不大出年歲,遮了半張臉的帽檐下一雙眼眶黯然無光地深陷著,膚色青灰似是終年不見天日,面無二兩rou,形容枯槁,如同個墳?zāi)估锱莱鰜淼幕钏廊恕?/br>
    她慢慢靠近我們,陰測測的竟令我覺著有些害怕,不自覺地往清徐身旁縮了縮。

    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在我倆身上來回掃著,半晌才面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一仙一魔。”

    “怎會如此?”達久面露了詫異。

    巫師冷冰冰地盯著我,隱有不屑,“生而為仙,竟與魔徒為伍,真是可惜了這副仙身?!?/br>
    我壯了膽子“哼”了聲,“我們即便仙魔勾結(jié),也是光明正大地勾結(jié),總比你們在背后行陰詭之事的要強多了!”

    巫師也不動怒,神情依舊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