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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點大的小娃娃便會調戲婢女,紈绔得已有他當年作為冥界少主的風范,見此我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不過一晃又十幾年過去了,我是該再去看看他。 溶月聽聞我有此意,輕輕搖頭,“也快了結了?!?/br> 臨走前她忽然又回過身來,猶疑了許久對我道,“天上有傳聞說...菡萏懷孕了。” 我愣了一愣,而后輕笑出聲,“三百多年了,是該有了。” 溶月盯了我半晌,“看來你是真的放下了?!?/br> “不然呢?”我平靜無波地道。 她好似想說些什么,卻終究嘆口氣道,“罷了,我走了?!?/br> 我看著溶月又是翻窗出去,今晚是上弦月,月色極好,薄如蟬翼地灑在窗臺上,別樣溫柔。 云頂上的月亮卻始終是圓的。當年的雪泠宮是個賞月的好地方,曲舟池漂浮幾片荷葉,池水微瀾映著那輪圓月。 因了離得近的緣故,月光一直很亮,卻又不至于太過熱烈。那人一襲水墨色的長袍,如玉白皙如筍芽修長的手指握著本書,靜靜坐在池畔的石桌旁,只時不時翻動一下扉頁。 其實他總是這樣地安靜,不如幽溟那般熱鬧,卻偏生不讓幽溟進來與我玩耍,于是我又只能趴在桌上在指尖點了青焰,盯著那團跳動的火苗百無聊賴。 忽然他伸出一只手來,捻滅了我手上的青焰順勢握住了我的手,眼睛卻仍是盯著書本,“早告訴過你,青焰危險,切莫隨意引燃。” 我抱怨道,“人間新年,戲園子都休了市。你又不是時時都在……哦,來了也不愿同我講話,我可要悶死了?!?/br> 他聞言終于放下書,抬頭用那雙深邃似墨的清眸認真看著我,“你可知時時都在一起的兩人是何關系?” 我有些遲鈍,迷茫地看著他。他卻在我發(fā)怔之時也不知怎么地就變出了根紅繩,迅速套在我腕上,神情極是滿意,卻是嘆息著,“罷了,如此便名正言順了?!?/br> 我看了幾千年人間戲文,當時對仙界的習俗倒是不大明白了,此刻盯著腕間忽然多出來的東西仍是滿頭的霧水。 他又嘆息了一聲,將我拉了過去坐在他的腿上,輕輕環(huán)住我道,“等你生辰之時,我便向你父君提親,你覺得如何?” 那時的他待我是那樣地好,那樣地溫柔,我真的曾相信過會同他千年萬年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可白云蒼狗,世事如此難料。生辰時一陣莫名其妙的妖風,便吹散了曾經的所有。 從前以為離不開的卻離開了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不過他若知我還活著,不知是否會為了他如今的愛妻來找我尋仇。 多思無益,也罷。玄羅有風,如今在遙不可及的天宮里,當他風頭無二的駙馬爺,與我一凡塵女子又有何瓜葛? 我躺在床上懶洋洋地翹著腿兒,明日還是啟程去京師瞧瞧千允墨那小子吧。 ☆、冥子多情 三百多年了,人間烽火四起,分了又合,皇家已換過姓氏,京師也不再是我初初下凡時的那個,卻也是錦繡繁華。 如今我沒了騰云御劍的本事,這長途顛簸自是乏了。 來鳳樓是京師著名的酒肆,常有貴胄往來,裝修富奢不說,菜品自然也是貴得沒譜兒。 但既來了京師,我也非得見識見識來鳳樓這京師第一的名頭是如何掙來的,好叫我的蓬萊居也學學。 我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叫了些酒菜。 能上來鳳樓的人自不會拔高了嗓子討論今日白菜多少文錢一斤,然京里頭這些貴人的軼事卻是少不得要低聲八卦的。 這不,我斜后方珠簾后的小包間內,好巧不巧地便有人在笑談著侯府二公子的風月事。 咳,我當年在仙界便是個半仙半凡的怪胎,如今沒了仙根,在凡界倒還能算得上天資英奇。 我的確也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方才落座未及閉耳之時,偏偏就那么恰巧地聽到了“千允墨”三字。 我本為他而來,此時又如何能不發(fā)揮下我這耳聰目明的所長?也可憐了那幾個男子了,你一言我一語地聊得也忒得歡快,卻一點兒也不知隔墻有耳。 一個說,“聽說那千業(yè)侯府二公子昨日又收了綺云樓的頭牌?!?/br> 立即有人低笑著接茬,“這是第八房妾室了吧?” “什么第八房,明明第九房了!奇的是至今連個正室都不曾有,侯爺竟也由得他?!?/br> “這候府在京師也算是有頭有臉了,二公子又是唯一的嫡子,正房自然要門當戶對精挑細選……” “呵,他浪蕩的聲名在外,好人家的女子又哪里肯......” 我不禁莞爾。 九個妾室?這個幽溟是要把九世不娶的空白全補上么?看來這最后一世他雖荒唐了些,但過得還算不錯,是我白白擔心了。 我伸了個懶腰,向掌柜的要了間廂房便去睡了。這一覺睡得人事不知,醒來才發(fā)覺天都黑了。 我推開窗子往下看去,果然是京師的煙柳繁華之地,整條街都掛著紅艷艷的燈籠,更添了絲嫵媚的風情。 遠遠望著樓下打扮得一個賽一個濟楚的公子哥們三三兩兩地結伴穿梭著,我忽地想起娶了九房妾室的幽溟那小子,是否時?;燠E其中? 反正日間睡過了,此時絲毫沒了困頭,既然閑來無事,那便去探一探候府吧。 我換了身夜行衣,千業(yè)侯府我十幾年前來過,從前那幾只護院的獵犬是出了名的兇猛,如今看著門的應該也溫柔不到哪兒去,也不知當年天不怕地不怕唯怕哮天犬的冥界少主是如何在此處生活下來的。 我避開那些獵犬的哨點,熟門熟路地翻著院墻站在了幽溟住的落竹院前,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有些發(fā)怔,有點兒不太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 原是多么清爽雅致的院落,如今怎的被收拾地如此花哨,水榭亭臺中連紗簾都是五彩繽紛的,絲竹管樂之聲靡靡傳來,像極了來鳳樓周邊的煙柳之地。 我無奈又惋惜地輕輕搖頭,飛身上了墻頭,果然見鶯紅柳綠中一襲紫衣的翩翩公子倚在軟榻上,胸襟微敞,鳳眸微闔。 美人在側,捶肩的捶肩、捏腿的捏腿,而他手中握著樽銀盞,懶洋洋地輕輕晃漾著。 親眼見他不再為情所苦我便沒什么好掛心的,這一世后他便又是那個手握凡人生死壽數、來去無影蹤的冥界少主。 我心下甚慰,想要沿著原路悄無聲息地離去,轉個身卻冷不丁看見黑暗的墻根下有幾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望著我,冒著惡森森的寒氣,乍一眼我那小小的心臟猛然顫抖了一下,腳下一滑咕咚一聲從墻上栽了下去。 剎那間兇狠的犬吠聲此起彼伏,即時便有人高呼“有刺客”。 完了,這下子如何能說得清?我摔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