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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他至少會趔趄、會躲閃,會在極短的時間里,大意失去防備。那么她就有機會奪槍。 這是她唯一的生路。他能處心積慮騙過丁氏父子,可見行事縝密狠厲,絕不會留下她這個人證——難道她還能指望他心中的那點舊情活命? 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料錯了。 鮮血淌了滿臉,他連眉都沒皺一下,視線筆直的盯著她,抬手拭去。明明清瘦的身軀,在她拼盡全力的重擊下,卻像一塊踢都踢不動的鋼板,紋絲不動,比誰都堅硬。 他甚至像能察覺她的意圖,右手微動,卻將槍握得更緊。 “扔掉!走出來!”周亞澤從后面插上來,冷著臉,槍口對準慕善。 慕善只能照辦。 陳北堯從口袋摸出紙巾,壓在額頭傷口上。他神色難辨的盯著她,聲音有些許冷漠的沙啞。 “我說過,離丁珩遠一點?!?/br> “夠遠的。”周亞澤掃一眼房間內(nèi)的床,冷冷道,“都躺到一張床上了?!?/br> 陳北堯神色愈發(fā)的冷,不發(fā)一言盯著慕善。 她穿著條咖啡色正裝裙,包裹勾勒出起伏玲瓏的曲線。細瓷般白皙的臉,因緊張而愈發(fā)紅暈陣陣。燈光下,白得有些透明的纖細指尖,徒勞的想要抓著柜門,仿佛這樣能夠安全一些。 她就那么和他對視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那雙澄黑眼眸,在他記憶中從來都是亮麗的。只是或許是他的靜默,令她終于掩飾不住害怕。大滴剔透的淚水,緩緩溢出了眼眶。在燈光下有一種奇異的清透的光澤。 可淚水仿佛釋放了她的恐懼,又像激起了她原本執(zhí)拗的性格。眼見陳北堯無動于衷,她忽然抬手擦掉眼淚,仿佛下了必死的決心,黑玉般光澤流動的雙眸,狠狠的,不發(fā)一言的瞪著他。 一副任你處置的模樣。 陳北堯上前一步,高大身軀驟然貼近她的,令她臉色驟變。他不管不顧,單手輕而易舉制住她兩個胳膊,順勢一帶,將她箍進懷里。另一只手,鉗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眼神極壓抑的看了她幾秒鐘,才面無表情的松開。 “走!”他扣緊她的腰,冷漠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盛夏的陽光,照得滿地青草,仿佛有了生命般,閃閃發(fā)亮。歐式別墅莊嚴大氣,虎踞丘陵之上,俯瞰周圍一片安靜的綠。 慕善被囚禁了。 被帶回別墅那天,周亞澤逼她給公司同事發(fā)了短信打了電話,說自己回老家辦事要離開幾天,然后沒收了手機。別墅有五六名年輕男人看守著,慕善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也不敢逃。 陳北堯一連許多天沒出現(xiàn)。反倒是新聞里,全是關(guān)于榕泰的驚人消息—— 總經(jīng)理丁默言亂服藥物,獸性大發(fā),強/jian侄女溫曼殊至死,自己也中槍身亡; 丁珩離奇失蹤——盡管警方還未對外公布調(diào)查結(jié)果,但有傳言說就是他撞見丁默言的罪行,錯手殺死父親,攜款畏罪潛逃,榕泰賬面現(xiàn)金同時少了五千萬; 痛失愛女的副市長溫敝珍,閉門謝客…… 比豪門辛秘更令人震驚的,是榕泰集團投資失利,一夜之間破產(chǎn)清算。據(jù)傳海外子公司違規(guī)大額投資股指期貨巨虧,子公司負責人潛逃出國,但榕泰集團受牽連,所有資產(chǎn)將被重組賤賣;房地產(chǎn)項目又爆出質(zhì)量問題…… 誰都知道榕泰完了。一切像是一出令人扼腕的天災人禍,可慕善懷疑,海外投資雖不由陳北堯負責,可只怕也是他一手安排。 她猜測,原本陳北堯的計劃是令丁默言服藥過量而死;侮辱溫曼殊之后,副市長溫敝珍必然心生間隙,不會再支持丁家;而之后再讓海外投資出事,剩下一個破產(chǎn)的丁珩,即使不死,也再無威脅。 這不止是奪去丁氏的財富,這分明是要他們家破人亡。到底什么樣的血海深仇,能讓陳北堯隱忍多年下狠手? 可那天她和丁珩撞見丁默言,實屬偶然。所以當時周亞澤才說,原來的計劃不行。因為只要再過一會兒,丁珩必定察覺丁默言服藥過量,會阻止、救活父親,事后他們父子必定起疑,那陳北堯就全盤皆輸。 所以,陳北堯才臨時改變計劃,用丁珩的槍殺了丁默言,再處理現(xiàn)場嫁禍丁珩。 那么現(xiàn)在,丁珩還活著嗎?死人才是永遠不能開口的最好的替罪羊吧?她想起昏暗的房間里,丁珩蜻蜓點水般溫柔的一吻,心頭又痛又冷。 半個月后的一天下午,慕善靠在房間陽臺的躺椅上,卻聽到身后有響動。 一回頭,多日不見的陳北堯,就站在她身后。 陽光曬在他身上,他的側(cè)臉英俊得有些不真實。他微僂著背,點了一根香煙,靜靜看著她。 “嚇著你了?!迸c那天的狠厲陰森不同,他的聲音一如過去的清冷平淡,“過幾天讓你走?!?/br> 這些天的平安,已是他會放過她最直接的預兆??陕牭剿H口說出,慕善還有些不太真實的驚訝。 “不怕我報警?”她以退為進。 他盯著她:“你會嗎?” “……不會?!?/br> 他眼中似有笑意,夾著香煙輕吸一口,眸色暗沉:“丁珩命大,沒死。不過,他不能有時間證人?!?/br> 短短兩句話,令慕善的心猶如過山車急上急下—— 丁珩沒死…… 他不能有時間證人…… 慕善沉默半晌,艱難道:“丁珩跟我的關(guān)系,并沒有好到讓我冒險賣命?!?/br> 陳北堯點點頭,起身正要離開,卻又聽她話鋒一轉(zhuǎn):“但你的要求,我做不到?!?/br> 她抬頭看著他,目光和話語同樣鋒利:“死人也就算了,可冤枉活人?陳北堯,為了活命,我的良知可以打折扣,我可以有程度的卑劣??赡阋娺^有人打0折嗎?你們要斗得你死我活,不關(guān)我的事。但別讓我殺人?!?/br> 陳北堯眸色一緊,居高臨下打量著她。 她坐在陽光之外,膚色呈現(xiàn)暗白的光澤,點墨雙眸澄澈幽深,顯得她整個人極為沉靜堅定。 他想,她大概是知道無論做什么,都會被他查知,陽奉陰違沒有意義。可又真的不愿做假證。于是索性坦率直言、以退為進,將他一軍? 還是他之前放過她,讓她心中有了底氣? “我會告訴你原因?!彼恍?,沒有再繼續(xù)丁珩的話題,反而丟下這句話,起身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慕善還在睡夢中,就有人“篤篤”敲門。她看看表,才早上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