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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處優(yōu),從名門閨秀到太子妃,再到一國之母,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瑥膩頉]有吃過半點苦,這幾個月的冷宮生活,雖然下人還不至于給她臉色,但也過得頗為清苦,每日冷粥布衣,面對著破敗的宮室,滿屋子亂竄的老鼠,她幾乎絕望,若不是還掛念著兒子,差點生出了自裁的念頭,看來忍耐果然是對的,如今眼看便要守著云開見月明了。 她雙眼發(fā)亮,握著祁念的手,激動哽咽,正想和兒子說幾句體己話,昏暗的宮室驀然亮了起來,十幾名內(nèi)侍宮女提著燈籠魚貫而入,驚動了母子兩人。 看見為首的人乃是曹福,祁念有些意外,但從嘉靖帝之前的語氣來看,是默許他前來探望穆皇后的,所以他并不緊張,慢慢站了起來。 “曹公公深夜來此,可是父皇有什么旨意給母后?” 高貴的祁念,從前一向是看不起這些閹人奴才的,可是阮酥勸他,閻王好惹,小鬼難纏,對待下人奴才,特別是嘉靖帝身邊的人,一定要謹慎,祁念吃了虧以后倒也聽進去了,這次重新回到權(quán)力中心,他再見到這些人,倒也是客客氣氣的。 曹福作禮笑道。 “巧了,原來太子殿下也在這里,倒讓咱家省了不少事,正是陛下傳召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還請兩位隨咱家走一趟?!?/br> 看曹福笑容之中頗有深意,祁念心中略感忐忑。 “曹公公可知父皇傳召所謂何事?” “咱家不知?!?/br> “父皇沒有任何暗示?” “咱家不知?!?/br> 曹福的敷衍冷淡讓祁念心中惱怒,穆皇后捏了捏他的手,母子兩對視一眼,心中俱是有些不安,這種不安隨著嘉靖帝寢宮越來越近,不斷擴大,猶如化不開的夜幕。 更鼓敲過三遍,梁上的黑貓一聲尖叫,阮酥于夢中猛然驚醒,她長發(fā)披散,背后膩了一層冷汗,聽見里頭動靜,外間的玄洛連忙閃身進來,只見阮酥滿面驚恐之色,便知她是夢靨了,趕緊把她攬入懷中,一遍遍撫摸安慰。 “酥兒做了噩夢嗎?若是害怕,不如我留下陪你睡?!?/br> 玄洛自然是趁火打劫,但阮酥竟然沒有推拒,她抱著玄洛的腰不住喘息,神智尚未從夢中完全蘇醒,夢里,她回到了阮家滿門抄斬的那天,當(dāng)時的她雖已和阮家斷絕關(guān)系,但還是本能地不想目睹那一幕,因此特意避開出城游玩,也不知是天公有意與她作對,還是印墨寒故意為之,那日天降暴雨,地勢低洼的刑場被水淹了一半,行刑的地點臨時改在了她回府必經(jīng)的菜市場口,阮酥永遠不會忘記,當(dāng)她掀起簾子時,十幾顆血淋林的人頭正骨碌碌從臺上滾到地下,尤其她爹阮風(fēng)亭,正圓睜著一雙眼睛直瞪著她。 那時的阮酥,尚不似如今這般心狠,當(dāng)場便驚恐得通體生寒,口不能言。偏偏此時印墨寒從刑場上下來,作為監(jiān)斬官,雖然衣袍干爽,卻還是沾染上了空氣中淡淡的血污,他跳上馬車,雙臂從身后圈緊了她,手掌摩挲著她的臉頰,風(fēng)一樣輕的聲音在她耳邊拂過。 “不要怕,酥兒,欠了血債,總會有地府的惡鬼前來索命,沒有什么大不了?!?/br> 阮酥笑得難看,她極力用阮家的無情無義說服自己,卻永遠忘不了印墨寒當(dāng)著那十幾具尸體的面,扳過她身子吻她時那雙冰冷徹骨的眼睛。 阮酥深深吸了口氣,本能地往玄洛懷里鉆了鉆,重獲新生的自己,為什么還是不能擺脫那些噩夢的糾纏? 被玄洛腰帶上的鎏金刻鹿膈得生疼,阮酥突然下意識想起一件事,推開玄洛,皺眉問。 “不對!三更半夜,你穿戴得這樣整齊要去哪里?” 玄洛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懷孕的女子內(nèi)心格外脆弱,又愛疑神疑鬼,莫非她以為自己會在半夜丟下她一走了之不成? “皓芳放了一枚信號彈,必定是有事發(fā)生,我正想出去看看?!?/br> 阮酥垂下眼簾,寶弦和玄瀾還未從玲瓏閣脫身,夜深人靜醒來,若不是有玄洛在身邊,她還當(dāng)真有些不安,盡管此時應(yīng)當(dāng)說你去便罷,我不需要你陪也能過得很好,阮酥還是選擇了沉默。 玄洛知道阮酥性子,雖然沉默,但她那無助的眼睛已滿是挽留,當(dāng)即抱著她一同躺下,拉上被子,下巴輕蹭她的頭頂。 “但酥兒若是一個人害怕,我便不去了,橫豎皓芳知道這里,若是重要的事,他會找來?!?/br> 阮酥點了點頭,這才安心的重新閉上眼睛。 只是這好眠不過半個時辰之久,便再度被敲門聲驚醒,窗上映出一道側(cè)影。 “大人,皇帝命皇城司連夜查抄阮府,只怕宮中有變?!?/br> 玄洛睜開眼睛,翻身坐起,正想起身出去,卻被阮酥拽住了衣擺,她的目光堅定而冷靜。 “讓他進來,我必須要知道發(fā)生了什么?!?/br> 玄洛想了想,既是阮府被抄,那么阮酥必然也脫不了干系,這種時候,再分什么陣營倒顯得生分了,于是扶阮酥坐起,沉聲命皓芳進來回話。 一道紫影閃入屋中,玄洛看清皓芳身上穿著紫色錦衣,面覆軟甲,顯然是執(zhí)行任務(wù)過程中偷空溜出來的,也有些詫異。一般情況下,他不在京中時,皇帝是不會直接調(diào)遣繡衣使辦事的,現(xiàn)在下了這樣的命令,必然是事態(tài)緊急。 “怎么回事?” 皓芳也是一臉費解。 “屬下不太清楚,聽頡英說,今夜七公主夜闖老皇帝寢宮,不知怎的,皇帝當(dāng)夜便傳喚皇后與太子,現(xiàn)下又命我等查抄阮府,將阮風(fēng)亭帶進宮中審問……” 說著,他的眼神不由瞟向阮酥,卻見她眸子暗如寒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玄洛已經(jīng)一把將阮酥抱起。 “糟糕,只怕是印墨寒的身世暴露了,你速去備車,阮家覆滅,酥兒便不能再繼續(xù)留在京城?!?/br> “你說什么?” 阮酥在玄洛懷中抬起頭來,一雙冰冷的眼睛審視著他,玄洛緘默半晌,只簡短地答道。 “先離開這里,我再告訴你。” 馬車之中,阮酥再次發(fā)問。 “印墨寒的身世是什么意思?” 紙包不住火,何況是阮酥這般剔透的女子,盡管百般不愿意,玄洛還是決定不再隱瞞。 “印墨寒乃是皇帝的私生子,他的母親,便是皇帝當(dāng)初不顧太后反對也要接進宮中的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