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4
就是?!?/br> 屋內本就靜默,兩人說話的聲音又沒刻意壓低,自然而然地就傳了進來。 她纖長的睫毛輕輕眨動,聲音輕柔,“表哥,我要走了?!?/br> “為什么?”這是他不知多少次問這個問題。 她的回答還是一樣,“我不知道?!?/br> “就像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在那天遇見他,在那天忘記一切一樣?!彼钗丝跉猓笆顷庡e陽差也好,是命中注定也好,既然都已經這樣了,表哥,我們得學著去接受。你不試著去放下,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表哥,放過自己吧,算我求你。” 他忽地站起身來,“如果你今天的用意是來勸說我,然后讓自己能良心稍安的話,那你大可不必。我說了,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別人插手”他頓了頓,“包括你。” 他說完便轉身開了房門,視線和薛崇的撞在一起,火花四濺。 “看來信王爺對昭昭很不放心呢,連說個話的功夫都要等在外頭。怎么,怕我?guī)е颜堰h走高飛?” 薛崇的視線移到他身后憂心忡忡的江意水臉上,又轉回來,淡淡道:“馮郎君說笑了?!?/br> 馮延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的怒火更甚,欺身上前抓住他的領子,“說笑?你覺得我是在說笑?你覺得我沒本事帶走昭昭是嗎?” 薛崇按住他的手,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語氣道:“昭昭在看,馮郎君,別讓她傷心?!?/br> 馮延一把推開他,盯著他看了一會,一語不發(fā)地甩袖離開,正好撞到忍不住過來看看的江隨。 “延弟,你這是去哪兒啊?”他一臉莫名地看了看薛崇他們,又看看憤憤離去的馮延的背影,擔心他出事,忙追了上去,“延弟,等等!” 江意水悵然地站在原地,神情惘惘,迷茫地像找不到方向的孩子,看得人心疼不已。 “昭昭?!彼叩剿磉叄参啃缘匚兆∷鶝龅氖?。 她埋頭在他懷里,肩膀微微抖動著。 薛崇無聲地把她抱緊了,任由她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 當夜,江隨和馮延回來的時候都是一身酒氣。 江隨還好些,神智還算清醒,馮延卻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馮江氏和江大夫人坐在堂上,都忍不住站起身。 江大夫人斥了江隨一句,“去哪喝了這么多酒,服五石散了不曾?” 江隨忙道不曾,“光是喝了點酒,旁邊什么都沒用?!?/br> 景人愛服五石散,蓋因它能使人飄飄欲仙,忘卻凡塵諸事。 可江家卻是嚴禁服用的。 江大夫人這才緩了神色,但口吻還是帶著抱怨的,“喝這么多酒也夠受的。早知道你是帶延兒去喝酒,我就不該讓你們出去?!?/br> 馮江氏心里雖也頗有微詞,可卻不能當著面說,甚至還維護了江隨幾句,“大嫂別怨隨哥兒了,他們兄弟好久沒見,喝幾杯也是應該的?!彼戳搜蹱€醉如泥的馮延,“瞧喝的這樣!大嫂,我先回去幫他醒醒酒,省得他明日起來不舒服?!?/br> “應該的,應該的?!苯蠓蛉藗阮^吩咐明月,“讓他們煮好醒酒湯給姑奶奶送過去?!?/br> 等馮江氏帶著馮延走了,江隨揉著眉心也打算回房,陪馮延喝了這么多,他腦里也發(fā)漲,“娘,那兒也先回去了。” “你不急?!苯蠓蛉俗聛?,理了理裙角,“說說吧,去哪兒了?!?/br> “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無緣無故地,延哥兒能喝這么多酒?”江大夫人晲他一眼,“你姑媽心里頭估計也有數,只是礙著面子不好明說罷了。你還真當這點小伎倆能瞞得過誰?” 江隨倒沒指望能瞞過江大夫人。 他垂手道:“去見昭昭了。” “果然?!苯蠓蛉撕掼F不成鋼地剮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消停不了?!?/br> 江隨默不作聲地替江意水挨著罵。 江大夫人說了一通之后才問,“這事信王知道嗎?” “知道,他陪著昭昭來的?!苯S安撫江大夫人道:“娘,昭昭只是想勸延弟看開些,這才見的面。再說,延弟既然來了京,他們總能碰見的。與其到時候生分,還不如現在把話說開了?!?/br> “那說開了嗎?”江大夫人冷嘲。 江隨默然。 “你們吶,平日里讀那么多書,連這點都看不透?!彼滩蛔@了口氣,“這事,誰都沒法說開。該做的做到了就行,剩下的,都留給時間吧?!?/br> * 還沒等時間這劑藥發(fā)揮作用,京里忽然變了天。 宮門前久未響起的鳴冤鼓錚錚響起,渾厚的聲音伴隨著哭冤聲一路傳到奉天殿前。 皇帝沉著臉坐在堂上,聽完了他們的冤情才問道:“如你們這樣的人,還有多少?” 蓬頭垢面的婦人哽咽道:“漫山遍野,一眼看不到頭?!?/br> “輔國公?!被实坳帨y測的視線掃過來,輔國公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輔國公忙出列,“皇上,這事老臣絲毫不知啊。這收田買賣一事,一貫是臣的家奴在處置,臣惶恐!” “你惶恐?”皇帝拍了拍龍椅的扶手,憤而起身,踱下臺階,走到他面前,“你惶恐得過朕?天子腳下尚且如此膽大妄為。朕實在不知,那些邊陲之地,該是什么模樣!朕真是想想都覺得心驚!”皇帝的視線掃到他后頭的人身上,凡是視線所及之處,大臣們都低下了頭,皇帝冷哼一聲,“朕知道你們也沒幾個手上干凈的!” 他左右踱著步,“你們這些老臣都是跟著朕一起打得江山,朕知道,你們有功勞,平日里能過得去也就過去了,朕從來沒說過一句??赡銈兡兀么邕M尺!”他指著一旁,“先是安南侯,公然取人性命,緊接著又是你們巧取豪奪,并田逐民,動朕根基。怎么,你們是嫌朕的皇位坐的□□穩(wěn)是嗎?” 眾臣忙道不敢。 “不敢?!”皇帝振袖,“那你們說,你們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他把指頭對準輔國公,“特別是你,輔國公。你是國丈!居然還做出這等事情,你們是嫌皇后這坤位坐的太久了是不是?!” 輔國公忙顫聲道:“皇后娘娘久居深宮,這事兒她是半點兒不知情的!” “這么說,國公大人卻是知情的?”御史臺的武御史眼中精光一閃,截住他的話頭。 “這……”輔國公神色變換了下。 皇帝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冷笑,“好!好啊!好一個輔國公!” 他甩袖回座,身子前傾,手抵著膝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一群人,突然喊了一聲“信王?!?/br> 薛崇這才從列中站出來,執(zhí)著玉笏,“臣在?!?/br> “這件事,交由你查辦。凡牽涉其中的,一律革去官職,回家待命。倘若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