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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論年紀(jì),比江大老爺要小上一輪,論資歷,也不如人家,江大老爺沒有親自出來迎接,也屬正常。他拱手回禮:“早就聽聞江小郎乃當(dāng)世俊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br> 世人皆愛以貌取人,江隨豐神俊朗,進(jìn)退有度,一派世家風(fēng)范,還是很招人好感的。 李向道:“今日不請自來,既是某心中有話,也是圣意所指,未知江小郎可否尋一處僻靜之處,容某細(xì)細(xì)講來?!?/br> 江隨略一頓,伸手請他進(jìn)內(nèi)室,讓松枝上茶。 “江家舉家回京,想必所受流言不少?!崩钕蛎蛄丝诓?,試探著開口。 江隨同樣抿了口茶,風(fēng)輕云淡地笑道:“烏衣巷里如今只剩下我江家一家,便是想聽流言也無從聽起。”他不輕不重地刺了一句,李向反而笑起來,“江家曾是多少郎君心慕之地,便是某,也曾心向往之。如今千帆過盡,唯有江家還在這里,小郎難不成不高興?” “國破家亡,何樂之有?”江隨淡淡問道。 “小郎此言差矣”李向肅聲問他,“景國亡,胡昆稱帝,卻得學(xué)我漢家學(xué)說,隨我漢家風(fēng)俗,且問小郎,胡昆雖勝,后人能記住的,是他胡昆的學(xué)說法度,還是我漢家的?”他冷笑一聲,“亡一個景國算什么,自始皇伊始,興興亡亡不知有過多少朝,難道就沒有外族當(dāng)權(quán)的?可現(xiàn)如今呢?他們早已融入我漢人之中,與我等再無分別。小郎以為,這是為什么?” 他聲音朗朗,自有一番豪氣,“只要我漢家文化仍在,管他是胡昆還是其他外族,又有誰能逃出這個圈子!”他緊緊盯著江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漢學(xué)必不可少!即使百年內(nèi)動不了黎國的根本,起碼,不能丟了我漢家的風(fēng)骨?!?/br> 江隨放下茶盞,微微一笑,“李相此言,倒叫我不明。要興漢學(xué),難道黎帝不懂得在里面加點東西?”他撫著觸手溫潤的茶身,眼中不乏感慨,“景國亡國這幾年,不僅我江家,世家各族都在想,尚文棄武,景國做錯了嗎?按李相所言,武能立一時,文可立萬世。那我們?yōu)楹我貒??任他風(fēng)雨來去,我自巋然不動不就行了嗎?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豈不是太蠢了!” 李向沉聲道:“可景國如今已經(jīng)亡了!我們要做的是積蓄人才,等黎國力竭之際,再行反撲,復(fù)我漢家王室,難道不是輕而易舉的嗎?江小郎難道連這點功夫都不愿意去做嗎?”他越說越激動,“江家是眾家之首,倘若江家肯鼎力相助,稍加勸說,眾家定然肯獻(xiàn)力。于國于己,都有益,又何樂而不為呢?” 江隨眼瞼微垂,“李相方才說到圣意所指,想必這,才是圣意吧?” 眾家人才輩出,黎帝自然不愿他們守在江南,在他伸手不能力及的地方,做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李向嘆口氣,“小郎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彼麚哿藫垡滦?,“某言盡于此,到底該怎么做,還請小郎自行決斷?!彼鹕碜吡藘刹?,又回過身來,問江隨,“還有一事,某聽聞江大娘子被賜婚給薛崇薛小君,江小郎恐怕不知道,這位薛小君,乃是黎帝之子吧?” 江隨神色一動,身子忍不住往前傾了一傾,“你說什么?” “我說,江大娘子,恐怕是要做皇后的人?!崩钕蛱а郏敖?,恐怕也是要做后族的命,到時候,江家打算如何自處?” ☆、第75章 天意 雨轟地一聲,傾盆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戶上,又猛又重,聽得人心慌慌的。 江意雨坐起身來,隔著蒙蒙的床??聪蚪馑姆较?,試探著喊了一聲:“jiejie?” 江意水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我在呢。三meimei害怕嗎?來我這、我們一起睡吧?!彼牧伺拇策叺目瘴弧?/br> 房里留的一盞起夜的燈穩(wěn)穩(wěn)地照著,她嬌俏的臉模模糊糊地看上去,竟有幾分讓人安心。 江意雨裹著被子,趿著繡鞋跑到她床邊,兩姐妹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尋常女子待嫁前總是慌亂地,可江意水像天生少根筋似的,一點都不怕,反而心里還隱隱期待著。 皇宮給她的感覺實在算不上好,要是能出去的話,她當(dāng)然是樂意的。 江意雨帶著輕愁地笑了一聲:“等你嫁去了薛府,至少還能回去見見爹娘他們。”她天資還算聰穎,自然看得清江家如今的處境。她和江意水,至少有一個人要呆在宮里的。如今江意水已被賜了婚,那么,也只剩下她了。江意水被她說得也有些難過,揪著被子上的花樣,難過地垂著眼。 她反倒換了口氣,“不過,等我在宮里熬出了頭,想必也能經(jīng)常召爹娘進(jìn)來,還有jiejie你,到時候姐夫可別嫌我煩才好?!?/br> 江意水一笑,認(rèn)真地道:“他才不會呢。” 江意雨正打算取笑她幾句,就聽見有人急急敲了幾下門,她立馬斂了神色,正聲問道:“是誰?” 外頭傳來沉寒的聲音:“是奴婢?!?/br> “進(jìn)來?!?/br> 沉寒推開門又急忙關(guān)上,走到床邊,看到兩人擠在一張床上,也顧不得驚訝,急聲道:“女郎,東宮那邊走水了!” “怎么走的水?”江意雨一語問中關(guān)鍵。 沉寒穩(wěn)了穩(wěn)氣息,平靜道:“像是被雷擊中了才走的水,聽說太子殿下還在里頭呢,寢宮里頭鎖了門,外頭怎么也打不開。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經(jīng)趕過去了。薛嬤嬤特意囑咐,讓女郎們待在屋子里,不要隨意走動。” 被雷擊中走得水,又趕在太子被皇帝禁足的時候…… 江意水兩人對視一眼。 看來今夜是不得安寧了。 賢妃得到消息還要比她們早一會,此刻早已換好了宮裝,精神抖擻的,就等著看皇后的笑話呢。 “這可真是惡人自有天收!瞧她平日抖得跟什么似的,哼,金兒玉女?”賢妃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對惡童!” 小蠻在一旁給她扇著風(fēng),她如今孕相漸顯,火氣也跟著上來,一言不合就要發(fā)火,難得有這么高興的時候,小蠻子自然得接著話哄她開心,“娘娘懷了小皇子,太子這位子,自然得騰出來給小主子備著。這可是天意,咱們小主子可是被上天眷顧的人呢?!?/br> 賢妃翹起嘴角看著外頭風(fēng)雨交加的天,眉間滿是志得意滿。 忙活了大半夜,到了黎明初曉的時候,東宮的火總算是撲滅了。 期間太子一直沒有動靜,等火滅了,皇帝下令禁軍撞開門一看,太子喝得爛醉如泥,躺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省,氣得皇帝臉都青了,連休息都沒休息,直接就去了早朝。 下完朝,太子跪在御書房外負(fù)荊請罪。 皇帝連眼神都沒分給他,徑直走了過去,戚風(fēng)倒是停了下來,勸道:“眼下皇上正在氣頭上,太子殿下還是稍后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