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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寬闊的房間被畫著水墨梅花的屏風一分為二,雕花木桌上的玉香爐里升起縷縷幽香,在房內(nèi)擴散,一席粉色繡花輕紗床簾遮擋著床上的被子,繡著牡丹花的絲綢被下,一個牡丹枕頭靜靜的躺著。 房外圍墻邊,幾個侍衛(wèi)挎著刀走過,絲毫沒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子縮著身子躲在灌木背后。女子得意的笑笑,府上的巡邏時間,自己早就一清二楚了。女子手腳并用的翻過墻頭,哪知用力過猛,手沒抓穩(wěn),摔落在地。“嘶——”女子發(fā)出一聲竭力克制□□,女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站起身也顧不上拍拍身上的塵土,撒腿跑了。 明月給大地渡上一層皎潔,樹林里一片寂靜,一黑影立在樹影中。雜亂的腳步聲在看見黑影后停了下來,只剩下急切的喘息聲。一個女子立在黑影背后,女子身著價值千金卻沾滿塵土粉色紗裙,梳著鳳陽城最流行的大家閨秀發(fā)髻,月光照在女子稚氣卻清秀的臉龐上,把她的臉襯的更加白皙,赫然就是剛剛翻墻的女子。 “容兒來了?”黑影發(fā)出清潤的男聲,容兒一聽男子說話,忽然咧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霸趺戳??”男子語氣中充滿焦急,身體依然一動不動。 “南朝哥哥,容兒不開心!” “容兒,不急,和我說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南朝哥哥說話不算數(shù)!上次見面你說過會很快就來找我的!可是我等了整整二十天!我不開心!”說到這里,容兒更是哭得傷心欲絕。被喚作南朝的男子一聲輕笑,說:“是我的錯,我該罰?!薄捌鋵嵰膊还指绺缋玻绺缒敲疵?,能來看我就很好了,哎呦——”一聽到罰,容兒頓時心軟了,卻一不小心碰到了摔傷的手,疼的她痛呼一聲。 “受傷了?”南朝終于走出了黑色樹影,一身墨色長袍被月色鍍上了白光,脖子以上都被黑色斗篷遮住,顯得有些詭異。南朝有些遲疑的拉住容兒的手細細查看,容兒內(nèi)心一陣歡騰。 “沒事啦,翻墻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比輧号阂肿⌒呐K狂跳的節(jié)拍,奶娘說過,女子要矜持。 “手肘都淤青了還說沒事,”語氣中略帶責備,南朝輕輕的吹著容兒的手臂,淡淡道:“以后我們不要見面了?!?/br> “什么?”正處在甜蜜中的容兒聽到這句話頓時沒有反應過來,“南朝哥哥為什么?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不,是我的錯,”南朝放開容兒,背對她說:“我不該為了見容兒讓容兒受傷,受苦?!逼降恼Z氣說出的話卻讓容兒紅了臉,南朝哥哥是在關心我嗎?她心一動,撲過去抱住他,把臉狠狠的貼在南朝背上,動情的說:“南朝哥哥,不怪你,我不在乎,真的,我一點都不怕疼,只要能看見你,我再苦都值得,南朝哥哥你不要自責,不要離開我?!?/br> 抱著他,容兒覺得很安心,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南朝的容貌,但對這個男子的情,已經(jīng)深入骨髓。第一次和他相遇,容兒正從墻頭跌下來,溫暖的懷抱,讓她深深沉醉。在樹林多次見面后,容兒要求南朝摘掉斗篷,他拒絕了,說自己太丑怕嚇到她。后來容兒趁著南朝不注意,惡作劇的搶了他的斗篷,代價就是她還沒有看清他的容貌,他就消失了,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出現(xiàn)。就在容兒以為南朝再也不會出現(xiàn)的時候,她終于等到他。容兒愧疚的拉著他哭的如喪考妣,從那以后,南朝說過的話,容兒從來不會違抗,她怕,怕這個黑夜一樣的男子,化入黑暗,永世不見。 南朝輕輕拉開容兒的手,轉(zhuǎn)過身扶住她的雙肩,細聲說:“好,我不會離開容兒,不過容兒要答應我,不能再讓自己受傷了,好嗎?”“嗯!”容兒鄭重的點頭,南朝似乎笑了,語氣中帶著笑意:“這才是我喜歡的容兒,時候不早了,快快回去吧,不要讓別人知道?!?/br> “每次見面都那么短暫......”每次都是這樣,趕一個時辰的夜路,就匆匆一面,不,沒看見容貌,一面都算不上。南朝聽出了容兒聲音中的失落,安慰道:“這次離別是為了下次相見,容兒難道不想再見到我?” “想?。‘斎幌?!我想天天和南朝哥哥在一起!” “那就乖乖聽話,快回去?!?/br> “好吧......”容兒默默嘆口氣,忽的抬頭看著南朝,“南朝哥哥,你會很快就來看我的對嗎?”她純真的眸子被月光照的閃閃發(fā)亮,讓滿天的星星頓時暗淡下去,南朝微微怔了怔,輕聲應了一聲。容兒得到回答,樂得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雀躍著走了。南朝看著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隨后,身影融入了黑暗,再無蹤跡。 容兒故技重施的翻墻而過,小心翼翼的躲過侍衛(wèi),回到房內(nèi),累的衣服都沒脫倒在床上,嘴角噙著一抹燦爛的笑,沉沉入夢。 定國候府。 “大公子,老奴有事稟報?!币粋€須發(fā)皆白的老者弓著身子,低頭垂眼的對上官云臣說。老者是侯府的管家,歲數(shù)比上官煜還大,跟隨上官煜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打理侯府事物,府上的人都很敬重他,尊稱他為榮伯。 “榮伯不必多禮,何事?” “老奴得知大公子救回的女子是個孤女,無家可歸,看她行事手腳干凈利落,正好府上缺人手,心想把她留在府上幫幫忙,也算功德一件,侯爺不在府上,請大公子定奪。” “這事就如榮伯您所說?!?/br> “是,老奴遵命?!睒s伯點點頭退下了,走了沒多久,就在走廊與小舞撞個滿懷。 “哎呦喂,你個死丫頭,我的老骨頭都被你撞散了!” “榮伯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身子骨一點都不老,要活幾百歲呢!”小舞連忙扶住榮伯,榮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責備到:“你這丫頭,行事莽撞,碰上我也就算了,哪天要是沖撞了侯爺,小心你的腦袋!” 小舞吐了吐舌頭,一臉無所謂,問道:“榮伯,顏兒的事怎么樣了?大公子怎么說?”“丫頭你說的事,我老頭子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 “哈哈,我就知道大公子心地好!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顏兒,榮伯,下次我給你做紅棗糕啊......”說完,就跑得沒影了,榮伯無奈的嘆了口氣。 關于她的來歷,為了不讓小舞問出十萬個為什么,夏顏兒撒謊說是無家可歸的孤女。侯府成了夏顏兒在這個時空的第一個家,榮伯讓她跟著小舞在廚房打雜,每天和小舞打打鬧鬧,學習侯府規(guī)矩,日子過的很清閑。 吃過早飯,廚房就沒事情可以做了,本想讓小舞帶她到侯府各處看看,可這丫頭在睡得正香,夏顏兒只能自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了。 鵝卵石小路左邊通往覓音亭,想到上次和上官云臣對視的畫面,夏顏兒的臉有些發(fā)燙,見面會有些尷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