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書迷正在閱讀:浮塵相思涼、輕輕夫人、東都、快穿之妖孽NPC保衛(wèi)戰(zhàn)、(穿書)抱錯金大腿、一勺醋的愛情、[綜]一言不合就曬船、許醫(yī)生,請多關照、快穿之執(zhí)念消除師、總裁,別鬧!
做點縫窮的活兒,就是給貧困人家的單身漢啦,家中沒有女人做針線的啦,縫補些衣物之類。有時候也攢些破布片,縫綴成方方正正的厚抹布,賣給工廠換幾個銅板。入冬了,活計稍多一點,竹青的jiejie已經(jīng)出閣,meimei還小,都幫不上忙,董mama正忙得不可開交,可巧櫻草來了。她正是個針線上的好手藝,二話不說就坐到炕頭上開始幫手,一上午縫了一大疊子抹布。董mama喜歡得夸個不停。 “竹青不在家呀?” “去郝老板家了。你師父幫他薦的,聽說是架子花臉最好的角兒,最近在教竹青幾出新戲。我也不太懂,就看著竹青樂得呀,夢里都笑出聲兒?!倍璵ama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模樣和竹青一式一樣,日子過得如此貧苦,臉上也始終帶著笑。 玄青說明了來意,呈上師父的錢,董mama連聲謝著收了,留他坐下來喝口茶。玄青哪有心思喝她家的茶,但是既然櫻草在這里,也就勉強擠在炕邊坐下。他跟這位小師妹,坐到一起的機會不多。不是他不想親近她,她那么美,那么活潑可愛,誰不想親近她?但是,就好像他的身邊隔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阻著他與櫻草,讓他倆始終不大熟絡。 “玄青哥,你在哪里住呢?從沒聽你提起?!睓巡菀贿咃w針走線,一邊好奇地問。 炕太窄了。坐遠了不得勁,坐得太近了,容易被櫻草手里的針戳著。玄青側了側身子,努力坐得自在些,答道: “儲子營。” “你表叔家?伯父伯母經(jīng)常來看你嗎?” “不常。來一次京城太難了。” “那接他們來一起住唄?!?/br> 玄青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啊。等我將來成了角兒,起一座大院兒,把爹娘都接來一起住倒成,現(xiàn)在連我自己還沒處擠著呢?!?/br> “怎樣才算成角兒呢?” 提到這個話題,玄青有點動容了:“就是像師父那樣唄,唱得好,臺下的爺們兒愛聽,掙得多,到哪兒都有人捧著。現(xiàn)在大伙兒常說的‘三大賢’:余三爺,梅大爺,楊大爺,那都是神一樣的人物,梨園行誰不想成為他們啊?!?/br> “他們好在哪里?” “嗨,一戳一站,就是跟別人不一樣。你得看了才知道?!?/br> “你現(xiàn)在還不算角兒么?” “哪能,我要是自己敢稱角兒,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為啥,你唱得還不夠好么?”櫻草抬起頭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一閃,黑眼睛中釋放出來的光亮,讓玄青馬上躲開了視線。他牽牽嘴角:“我比……我還年輕,日子還長著。你以后來看我的戲吧?!?/br> “聽說廣盛樓不讓女子看戲?!?/br> “現(xiàn)在能看了。社里都有坤旦了呢?!?/br> “戲好看么?講的全是成百上千年的老故事吧。小時候看你們練功是挺好玩的,但是現(xiàn)在……要是真坐到戲園子里,不知道會不會悶得睡過去!” “不會的,熱鬧著呢。下星期天的日場,我的大軸,,可是一出好戲,你來看吧?!?/br> 玄青對這出戲,相當有信心。王佐,多少老生名家賴以傍身的大活兒,余三爺、馬三爺都唱得紅火,滿大街人人跟著哼“聽譙樓打初更玉兔東上……”玄青也是經(jīng)過師父教了大半年才貼,精良得很???,人家馬三爺,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技藝能差多少呢,紅成那樣!自己只要有機會,也保準能讓座兒上好好地震一震。嗯,讓這位驕傲得像仙女一樣的小師妹,好好地震一震…… 櫻草的注意力還是在針線上,邊縫邊問著: “大軸就是最后一出吧,最有份兒的是嗎,八大錘是什么?” “岳飛的故事你聽過吧?就是他的部下王佐去說服金將陸文龍歸宋的那段。我去王佐,天青去陸文龍,竹青去金兀術。” “你使錘?” “不是,我是文官?!?/br> “那天青哥使錘?!?/br> “也不是,他使雙槍?!?/br> “那竹青哥使錘?!?/br> “也不是,他使大槍。是四個宋將使錘,每人使倆,加一起八個?!?/br> 櫻草聽暈了:“這是什么名堂啊,這個戲名,跟三個主角一點關系都沒有?!?/br> “你去看了就明白了。去吧,我?guī)煾敢彩敲麧M京師的大角兒,你也算是在他家長大的,連一出戲都不去看,說出來太讓我?guī)煾笡]面子?!毙嗪芏谜f話的藝術。 櫻草放下了針線,目光越過玄青,看到屋子外頭的陽光里去。她倒不覺得自己不看戲會讓師父沒面子,但是有一個人,曾經(jīng)熱切地說過,希望她去看戲呀。當她對戲表示沒興趣、不喜歡,那人的臉上,從未有過地晴轉多云,眼睛里全是傷心,失望,簡直比說不喜歡他還要讓他郁悶。戲到底有什么魔力,讓他用那樣的熱愛守護著,將自己的全部身心,無怨無悔地投入在里頭呢?他說得對:你沒去看,就不會懂呀。 櫻草用力點點頭: “好,我去看戲,我下星期去看!” “來吧,你會喜歡的?!毙嘈溥涞胤畔虏柰搿_@茶碗在他手里轉了許久,里頭的茶,一口都沒有動。 ☆、第七章 八大錘 盡管冬日寒風呼嘯,路上行人都縮著脖子,但在有戲的日子里,rou市街總是一樣的繁華。街口牌樓上的三個盤花大字:“廣盛樓”,昭示著這條街的靈魂所在。櫻草自四歲起生活在白喜祥家,耳濡目染的早就聽熟了這個名號,真正身臨其境卻是第一次,看什么都新鮮。她穿一身不引人注目的墨藍棉袍,雪白的長圍巾裹住頭臉,夾雜在川流不息的男女看客里,跟門口賣座的爺們兒討價還價: “我想坐樓下,離戲臺近一點。” “女客只能坐樓上?!?/br> “樓上太遠了。臺上那都是我?guī)煾?,我想看清楚些?!?/br> 賣座的咧嘴笑了:“您吶,多擔待,這是規(guī)矩?!?/br> 櫻草憤憤地嘀咕:“還尋思著我爹不開明,鬧了歸齊,這戲園子更封建!” “喲,這怎么話說的,換成前些年,女客還不讓進呢。” “那我要樓上靠中間的,前邊一點的座兒?!?/br> “靠中間的那都是包廂,包給各大飯莊的,您得去吃飯才能訂。兩邊兒的前面座位呢,也早給有錢人家太太小姐包去了?!?/br> “那,那我到底能坐哪兒???” 賣座的拎出兩張油印的小紙條兒:“就剩旮旯里這倆座兒了,挑一個吧您?!?/br> 櫻草委屈地瞧了瞧紙條兒上的號碼:“這得踮腳兒看哪!” “有座兒就不錯啦?!辟u座的自得地指指院子門口的花牌:“瞧見沒,今兒的大軸有靳天青,要不是天兒實在太冷,您這時候來,連掛票都撈不著呢!” 真是一場大滿堂的戲。櫻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