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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無智長嘆了口氣,蹲在姜煥璋旁邊,接著勸:“姜長史,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心結(jié),可總在這兒坐著,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回去吧,您看看這個天,夜里肯定要下雨,您看看您,熬成這樣,再淋一場雨,肯定就得病倒了,這院子真是空的,空了十幾年了,從前確實聽說有位高僧住過一陣子,不過那位高僧早就作了古了,這院子里真沒有人,姜長史,回去吧,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這樣跟自己過不去?!?/br> “你不用勸我?!苯獰ㄨ奥曇舭祮?,“這間院子的事,你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可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見一面,我一定要見他一面!” 姜煥璋語氣極為堅定,無智摸著光光的頭,苦惱極了,這位是真瘋了! 無智站起來,低頭看著姜煥璋,連嘆了幾口氣,轉(zhuǎn)身往方丈室過去。 在方丈室門口招呼了聲進去,盤膝坐在蒲團上的青空大和尚睜開眼,目光清亮溫和的看著無智,“各人有各人要經(jīng)受的魔障,別難過?!?/br> “嗯?!睙o智應(yīng)了一聲,深吸了口氣,心里頓時輕松多了。 “給他送點熱湯飯,再提只爐子過去,煮一壺茶給他,夜里有雨,你找?guī)孜粠熜?,給他搭個擋雨的蘆棚。”青空大和尚溫聲吩咐。 ☆、第五百四二章 暴雨 “是?!睙o智恭敬答應(yīng),剛要退出,突然問道:“師父,那個院子里,真有人閉關(guān)嗎?” 青空看著他,露出絲笑容,“快去吧,天色不早了,把蘆棚搭好,別讓他淋了雨?!睙o智呆了呆,有些答應(yīng)一聲,退出方丈室,走出十幾步,呆站了片刻,才往廚房去取熱湯熱飯。 寧遠(yuǎn)和墨七、周六等人,從呂府出來,找個地方又吃喝玩樂了一通,眼看日頭西斜,才各自回去。 寧遠(yuǎn)先到京府衙門,再從東華門進去,四下兜了一圈,這才往定北侯府回去。 剛進了定北侯府,六月迎上來,一邊跟在寧遠(yuǎn)后面往寧遠(yuǎn)住的小院過去,一邊稟報今天的大事小情,“……晉王爺今天去了趟寶箓宮,巳初進去,巳初一刻出來,經(jīng)過延慶宮,叫了當(dāng)值的內(nèi)侍,問了五爺?shù)娘嬍称鹁涌珊?,十分關(guān)切。” 寧遠(yuǎn)哼了一聲,臉色微冷。 “……姜煥璋今天還在大相國寺,說是夜里有雨,青空大和尚吩咐給他搭個蘆棚擋雨,人熬的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br> 寧遠(yuǎn)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沉默了片刻,“那間小院到底有沒有什么古怪?還是沒聽到什么信兒?” “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绷吕⒕沃袔е[隱的不安,“小的今天在大相國寺后巷幾間茶坊里聽了一兩個時辰的閑話,又守著大相國寺后門,看到往寺里送東西的,就想辦法攀談幾句,都沒聽說過那間小院,有幾個知道的,也是說那間小院一直空關(guān)著,大相國寺里象這樣空關(guān)著的院子足有七八處,那間小院偏在一角,空關(guān)也是常理之事?!?/br> 見寧遠(yuǎn)凝神細(xì)聽,不管有用沒用,六月統(tǒng)統(tǒng)細(xì)細(xì)稟報。 “只有個送香花的婆子,頭一句就說她七十了,說是往那間小院送過幾回香花,問她當(dāng)時小院住的誰,什么時候送的,送的什么花,她糊里糊涂又說不上來了,只翻來覆去不停的說她的花怎么好,怎么新鮮,怎么潔凈?!?/br> “去找這個婆子,想辦法問清楚,到底什么時候送的花,當(dāng)時院子里住的是誰,送的什么花,為什么送花,總之越詳細(xì)越好?!睂庍h(yuǎn)吩咐,六月垂手答應(yīng),退后幾步出去了。 寧遠(yuǎn)回到自己屋里,換了衣服,到后院練了幾趟拳,做了晚課,回來沐浴洗漱,挑挑揀揀了半天,挑了件象牙白素綢長衫穿了,剛踏出門,想起六月說的夜里有雨,回身又吩咐大英取了幾件斗蓬,挑了件墨灰織錦緞薄斗蓬穿上,吩咐大英備車,從角門上車,直奔李宅而去。 大英扭開后角門,寧遠(yuǎn)閃身進去,左右看了看,大步留星,直奔李桐的院子。 路上不時看到提著燈籠的婆子,或是成雙成對的小丫頭們,寧遠(yuǎn)警惕的看著前后左右,躲躲閃閃曲折往前,一邊走一邊思念城外的紫藤山莊,那個莊子多好,足夠大,這宅子也太小了,磕頭碰腦全是人! 離李桐院子后角門不遠(yuǎn),寧遠(yuǎn)輕輕舒了口氣,左右看了看,正要一個箭步上前沖進角門,一棵開的正盛,在已經(jīng)緊起來的風(fēng)中嘩嘩拍著樹葉的高大山茶后,文二爺笑瞇瞇閃身出來。 寧遠(yuǎn)沒提防,嚇的一個趔趄,看清楚是文二爺,瞪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最合適。 “我剛到,七爺就到了,這個時辰掐的還算準(zhǔn)?!蔽亩斝Σ[瞇一臉說不清的味兒。 “正好路過……”寧遠(yuǎn)的話說到一半就咽回去了,算了,不解釋了,“你等我,有事兒?” “當(dāng)然。”文二爺左右看了看,招手示意寧遠(yuǎn),寧遠(yuǎn)上前兩步,也隱在那棵旺盛無比的茶花陰影里,擠在文二爺身邊。 “也沒什么大事,聽說今天呂府的文會很熱鬧,七爺沒帶五爺過去湊個熱鬧?”此時此地不宜客套,文二爺直奔正題。 “嗯?”寧遠(yuǎn)皺起了眉。 “好在這文會不只呂府這一場,季老丞相號稱天下文人領(lǐng)袖,過幾天他家的文會,指定比呂府的更好,七爺該帶五爺過去湊個熱鬧,漲漲見識?!蔽亩斀又?。 寧遠(yuǎn)盯著文二爺,片刻,慢吞吞嗯了一聲,“我知道了?!?/br>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文二爺?shù)偷偷母尚陕暎澳俏揖筒淮驍_七爺了,這樣的天兒,眼看就要下暴雨,七爺還……呵呵?!蔽亩斶@兩聲笑更加干巴,“我家大娘子不是尋常人,七爺慧眼識人,難得,難得!” 寧遠(yuǎn)斜著他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就走,沒理他。 半空中一聲炸雷,雨點落下時,寧遠(yuǎn)已經(jīng)站在李桐正房廊下,仰頭看著一落就傾盆一般的暴雨,長長舒了口氣,今天運氣真好。 雷聲剛過,窗戶上就響起幾聲輕輕的敲擊聲,綠梅正背對著窗戶剪燈花,嚇的一個機靈,水蓮急忙豎指唇上示意她淡定,自己急步過來,經(jīng)過綠梅,低低嘀咕了句,“指定又是那個!” 綠梅會意,順手拿起燈,跟在水蓮身后,水蓮?fù)崎_窗戶,綠梅把燈舉高。 “你們大娘子呢?這天早著呢?!贝皯粢焕_,寧遠(yuǎn)就探頭進來,伸長脖子左右看。 “姑娘在書房對帳。”水蓮答了句,“煩您先等一等,我去跟姑娘稟一聲。” “快去快去?!睂庍h(yuǎn)縮回頭,揮手說了句,抬腳就往西廂書房過去,李桐這間院子,那間書房,他已經(jīng)熟的不能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