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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安心呆著,放心,肯定沒事?!?/br> 周六告別眼含熱淚和他揮別的阿蘿,出了衙門,連抹了幾把汗,這個阿蘿,受了這么點驚嚇就成這樣了,可真夠纏人的! 兩天,把她撈出來容易,找遠(yuǎn)哥想想辦法就行,可怎么讓四爺見見她呢?四爺要見她,肯定得等這案子結(jié)了之后…… 周六猛一拍額頭,他剛才被阿蘿鬧的昏了頭了,這案子不結(jié),四爺怎么能見她這個最大嫌犯?真見了,那不就是大事了? 唉喲,這可怎么辦?(。) ☆、第二百七五章 莫逆之交他是誰 御街往東,汴河沿岸,一家接一家,不知道有多少家茶樓。 從御街過來的幾間茶樓尤其清雅,其中一間茶樓二樓臨窗,綏寧伯姜華遠(yuǎn)一個人坐在窗前,無聊的看著靠岸邊停著的幾只花船。 最近幾個月,他這日子越來越難過,已經(jīng)快難過到和李家結(jié)親前那一兩年了。 姜伯爺無滋無味的抿了口茶,看著花船上隱約的人影發(fā)呆。 跟李家這門親事,他最不贊成,李家那樣的商戶,怎么能結(jié)親?都是那個逆子!姜伯爺想到兒子姜煥璋,忍不住錯牙,真是個逆子! 結(jié)親的事,他不贊成,他逆了他,這也就算了。 姜伯爺想著和李家結(jié)親后那一年多的日子,心里一陣接一陣的泛酸水,那一年多,日子多少快活!不說用不完的銀子,可再沒少過銀子用,還有那幾位幫閑,多少知情知趣,有銀子有人,天天都是清雅熱鬧,這汴河上的花船,他總算又重新坐過了一遍,可后來…… 姜伯爺忍不住一陣接一陣憤懣,都是那個逆子! 當(dāng)初結(jié)親,他不肯,他非要結(jié),剛結(jié)了親,他卻開始鬧起事來,先是要害了媳婦兒,接著把十幾萬都貼給了顧家,就為了顧氏那個賤人,那賤人也就是有幾分姿色,這逆子就昏了頭了! 再就是,這逆子竟敢苛扣他的用度!一個月只能他十兩銀子,十兩! 姜伯爺想到他這幾個月月月只有十兩的用度,氣的手又抖起來,這個逆子!他有銀子養(yǎng)姨娘養(yǎng)粉頭,卻沒銀子供奉他這個親爹,他真想到禮部告這逆子忤逆不孝! 姜伯爺仰頭喝了茶,長嘆了口氣,這個逆子! “咦,這位……是姜伯爺?”旁邊有個聲音響起,姜華遠(yuǎn)氣色極其不善的斜眼看過去。旁邊站著的男子和他差不多年紀(jì),氣度雍容,一件寺綾長衫,腰間束著綴玉絲絳,戴了頂軟角幞頭,幞頭正中,一塊成色極佳的羊脂玉閃著富極且貴的光芒。 這是位貴人! 姜伯爺急忙站起來,拱手見禮,“恕在下眼拙,兄臺是?” “果然是姜兄!多年不見,姜兄風(fēng)采更勝從前!真沒想到,在下剛進(jìn)京城,就能偶遇姜兄,你們兄弟,真是三生三世的緣份!”男子看起來十分激動。 “兄臺過獎過獎,確實緣份不淺?!苯疇斠荒X門全是霧水,一邊陪著滿臉笑應(yīng)酬,一邊用力回想,這到底是誰? “一恍,咱們兄弟不得見面,整整十四年了!”男子淚眼花花看著姜伯爺,那份激動,看的姜伯爺滿腔感動。 “竟然十四年了,可不是,一恍,就是十四年?!?/br> 可他到底是誰?姜伯爺急的簡直要抓狂了,他怎么一點印象也沒有?都是被那個逆子給氣的!他竟然把這樣一位相交莫逆的朋友給忘了! “姜兄這十來年可還好?”男子滿眼激動的淚水,一臉關(guān)切,上上下下打量著姜伯爺問道。 “尚好,兄臺可還好?”姜伯爺汗都急出來了,這到底是誰?他怎么就是想不起來了? “唉,這兩年總算熬過來了?!蹦凶娱L嘆了口氣,示意姜伯爺,“咱們坐下說話,來人?!?/br> 男子在姜伯爺對面坐了,揚(yáng)聲招呼茶博士,“有上好的雪峰茶沒有?我記得當(dāng)年姜兄最愛雪峰茶,如今?” 男子含笑看著姜伯爺,姜伯爺心里一陣激動,十幾年前,他確實最愛雪峰茶,如今也愛,就是太貴,喝不起了。 “依舊!”姜伯爺聲音微抖,這位舊友,到底是誰? “再配些上好的茶點,這幾張桌子我也包下了,省得讓人擾了咱們說話?!蹦凶臃愿懒瞬璨┦浚D(zhuǎn)頭和姜伯爺解釋了一句,姜伯爺心頭一陣舒暢,他最愛這樣的派頭!這位知交,他怎么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唉!”男子吩咐好了茶博士,接著和姜伯爺說舊話,“那年老父病重,我接到家里來信,匆匆趕回,衣不解帶侍候老父親,父親病情剛剛好轉(zhuǎn),沒想到母親突然病重,不到半年,一病沒了?!?/br> 男子淚水潸潸,“可憐老父親痛心之下,病情突然加重,熬了半年,隨母親而去,我當(dāng)時……” 男子抬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里不停的淌,“痛不欲生,在父母墳前結(jié)廬六年,唉。”男子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平靜心緒,接著道:“本想收拾收拾就進(jìn)京,可正好犬子文章略有小成,我就留在家里,看著他讀了兩年書,直到中了舉,又陪他四處游歷了兩年,直到今年,才得以進(jìn)京?!?/br> “令郎已經(jīng)考中舉人了?可喜可賀,恭喜恭喜!”姜伯爺總算能接句話了,可他還是沒想起來這位莫逆之交姓何名誰! “也是不幸之中聊有慰藉,想想十四年前,我剛剛中了舉人,正意氣風(fēng)發(fā),進(jìn)京略過考春闈,得以結(jié)識姜兄,當(dāng)年我們兄弟幾三個,暢談學(xué)問,填詞吟句,多少快活,對了,不知道曲兄如今怎么樣了?我當(dāng)年匆匆走時,曲兄正病著,說起來,當(dāng)年我和曲兄,都多虧了姜兄照應(yīng),多謝姜兄?!?/br> 男子說著,站起來沖姜伯爺長揖到底。 “哪里哪里,客氣客氣?!苯疇敿钡暮蟊骋粚影酌?,他怎么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曲兄?曲兄是誰? “我來前,先打發(fā)了人過來打聽姜兄和曲兄可還好……”男子坐下,沒等話說完,樓梯一陣腳步聲近,一個極其干凈利落的長隨進(jìn)來,沖男子長揖見禮,叉手稟道:“回老爺,打聽到了,曲士旺曲老爺在老爺回鄉(xiāng)之后半個月,就一病不起沒了,就葬在城東寶安寺后頭,姜伯爺……” “不要說了,姜伯爺……”男子淚如雨下,指著姜伯爺,示意長隨不要再說了,“曲兄竟然……竟然……” 姜伯爺差點要念佛,他這運(yùn)氣真是太好了! 曲兄,曲士旺?他怎么還是想不起來?一病死了,死了!他大概是太難過,才忘了的。 “怪不得姜兄……姜兄是怕我難過,真是令人痛不欲生!”男子捶胸頓足,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