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才是這江南真正的主人……”

    “不敢！”不等文二爺說完，季二爺就打斷了他的話，“還請先生慎言，季家擔(dān)不起?！?/br>
    “呵呵?！蔽亩敻尚茁暎壑菐赘鲜箜?，“那份考題，是真的?！?/br>
    季二爺臉色變了，文二爺又笑起來，“放榜之后，就請二爺出手?！?/br>
    季二爺目光驟利，盯著文二爺，不等他說話，文二爺揮著手笑道：“二爺放心，出頭首發(fā)的人，我已經(jīng)找好了，二爺和令兄相比，到底……”

    文二爺干笑幾聲，微暈的月光下，也能看出季二爺臉上泛起紅意，眼前這位長相猥瑣之極的‘先生’，已經(jīng)將他揉來搓去幾個(gè)來回了，他確實(shí)遠(yuǎn)不如堂兄的見識氣度。

    “季家人若是出面首發(fā)，那是黨爭，是新仇舊恨?！蔽亩斦Z氣輕淡，季二爺卻聽的心動神搖，他怎么敢說新仇舊恨這四個(gè)字？

    “首發(fā)另有其人，可后續(xù)造勢，就得煩勞季二爺了?！?/br>
    “到什么程度？”片刻，季二爺啞著嗓子問道，堂兄捎來的信里沒有猶豫，剛才那句新仇舊恨，打消了他心中為數(shù)不多的一點(diǎn)點(diǎn)猶豫。

    看來，這是要打掉童敏了，童敏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和四皇子的母親都姓周，不管是哪一個(gè)，只要未來的太后姓周，就是季家更大的劫難到了，這是季家這一代的當(dāng)家主事人共同的、沒有任何疑議的認(rèn)知。

    “越大越好，最好讓天下人都知道，今年春闈，江南士子人人不平，民憤極大，大到無法安撫。”

    “好。”季二爺目光里亮光閃動，聽他一個(gè)好字出口，文二爺長揖到底，轉(zhuǎn)身上車，孔大揚(yáng)起鞭子，趙財(cái)跳上車。

    季二爺站在角門外，看著車子沒進(jìn)林子，退后幾步，轉(zhuǎn)身進(jìn)了角門。

    …………

    離太平府不遠(yuǎn)的青楊鎮(zhèn)，一輛桐木大車在曲家那扇簡直一推就得倒的院門前停下，一個(gè)極其干凈利落的婆子從車上下來，未語先笑，伸手遞了幾塊酥糖給旁邊拖著鼻涕，仰頭看著她的孩子，笑問道：“曲舉人家是哪一戶？”

    “就是這家！”孩子接過糖，驚喜的一聲尖叫，握著糖轉(zhuǎn)身就跑，唯恐婆子反悔再要回去。

    婆子拍了拍整潔干凈的衣襟，上前敲門，“請問，曲舉人家是這里嗎？”

    “小鎖！開門！”院子里傳出王嬤嬤的吼聲，“小鎖，還不開門？”(。)

    ☆、第二百七二章 飛來橫財(cái)

    “小鎖！”伴著一陣憤怒的腳步聲，王嬤嬤‘咣’的拉開院門，一聲怒吼：“找誰？”

    門外的婆子‘喔喲’一聲，往后退了兩三步，倒不是被王嬤嬤那一聲吼嚇著了，她是看著那扇門擔(dān)心，不往后退幾步，萬一砸著怎么辦？

    “我姓賈，來找曲舉人的家人，這兒是曲舉人家吧？”賈婆子退后兩步站定，上下打量著王嬤嬤問道。

    王嬤嬤也打量著她，五十歲左右，一身靛青綢衣裙，頭發(fā)梳的一絲不亂，用一只金絲?髻網(wǎng)住，耳邊壓了只大大方方的福字壓鬢，身形筆直，眉眼和善中透著貴氣。

    “是是是，這位太太您是？”王嬤嬤還沒打量完，就陪出一臉笑，客氣的不能再客氣了。

    “可不敢當(dāng)，那太太……可還好？”看樣子賈婆子對曲舉人家一無所知。

    “好好好！還有大姑娘，大姑娘更好，您是？”王嬤嬤扶著門框，將門堵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光顧著客氣，忘了請賈婆子進(jìn)門。她們家很久很久沒有這么貴氣的人上門了。

    “阿彌陀佛，太太……還有大姑娘……”賈婆子一下子激動的熱淚盈眶，念起了佛菩薩，王嬤嬤看的兩只眼睛都瞪大了。

    “總算找到太太了，我得……”賈婆子抹著激動的淚水，“好好給太太磕幾個(gè)頭，還有姑娘，老天有眼?！?/br>
    “快請進(jìn)，請進(jìn)！”王嬤嬤總算反應(yīng)過來，急忙讓到一邊，看這位貴人這樣子，有好事兒！

    門口的動靜已經(jīng)驚動了曲大姑娘，賈婆子一腳跨進(jìn)門，就看到曲大姑娘一只手掀著簾子，靠著門框，一腳里一腳外正往院門口看。

    “這位就是大姑娘吧？”賈婆子神情激動的看著曲大姑娘，抹一把眼淚，“大姑娘這形容模樣，跟老爺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大姑娘，老奴給您磕頭了！”

    賈婆子也不嫌地上臟，跪在地上就磕起了頭。

    “快起……快起來?！鼻蠊媚飮樍艘惶艁y的想去扶，手一松，簾子打在臉上，拂開簾子出來，手伸到一半突然又縮了回去，她剛才說什么？老奴？是個(gè)奴兒？她家的奴兒？

    “小鎖，快扶這位嬤嬤起來?！鼻蠊媚锿笸肆艘徊?，吩咐小鎖，不等小鎖出來，王嬤嬤已經(jīng)扶起了賈婆子，“您看看您這是……唉喲這衣服！您看看，這是上好的綢子，你看看這衣服……”

    王嬤嬤摸著賈婆子跪了兩片污漬的裙子，心疼萬分。

    “太太可還好？老奴得給太太磕幾個(gè)頭?！辟Z婆子看起來激動極了，“大姑娘生的真好！嬌花兒一般，這一身貴氣……老爺要是看到大姑娘這樣好……老爺命苦，大姑娘也是……命苦……大姑娘，老奴可算見著您了……”

    賈婆子一把接一把抹著眼淚，簡直泣不成聲起來。

    “是誰？是你阿爹……”聽到動靜的曲舉人太太吳氏，摸索著出來，賈婆子看到吳太太，一聲驚呼痛叫，“太太！您這是……您這是怎么了？您這眼……太太！都怪老奴，老奴來晚了！”

    賈婆子撲跪在地，痛哭失聲。

    “老爺呢？老爺還活著？老爺是不是還活著？”吳太太的聲音說不上是凄厲還是驚喜，臉上一片潮紅。

    “太太，”賈婆子眼淚縱橫，仰頭看著吳太太，“老爺早就不在了，老奴……是老奴回來了。”

    曲家院子門口停著大車，院子里一片哭聲叫聲，街坊鄰居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看熱鬧。

    好不容易一通激動稍稍平靜，賈婆子吩咐車夫把車上大大小小四五個(gè)箱子搬進(jìn)院里，打發(fā)走車夫，王嬤嬤關(guān)上院門，賈婆子坐下來，開始講她的來歷。

    據(jù)賈婆子的敘述，她丈夫是做南洋的海貨生意的小生意人，有一年她和丈夫販貨到京城，被人誣陷，下了死牢，是曲老爺救了她和她丈夫，她們夫妻無以報(bào)恩，就投身到曲老爺門下為奴，因?yàn)榭辞蠣斒诸^拮據(jù)，就請了曲老爺示下，張羅了些本錢，上了艘海船，想販些珍珠香料回來。

    誰知道船在半路遇到風(fēng)暴，她們夫妻流落到南洋，沒幾年，她丈夫染上瘟病，一病沒了，她苦捱數(shù)年，終于遇到了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