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呂大郎？”

    “季家，和季疏影的心結(jié)，他只能比咱們更清楚，呂炎是個聰明人，你都看出來了，他能看不出來？呂家，從呂相，家風就是絕不擋別人的路，能成人之美最好，不能，也絕不壞人家的事，不管好事還是壞事。呂炎，暫時不用多管，這場大事，呂家十有九成九是遠遠旁觀，跟咱們一樣。”

    文二爺長嘆了口氣，一場百年不遇的大熱鬧，只能旁觀，唉！(。)

    ☆、第一百七九章 打擊

    寶林庵那間小院里，李桐和福安長公主對面而坐，輾茶沏茶，自從上次她沏了一次茶之后，這沏茶的事，就轉(zhuǎn)到了她手上，長公主再沒動過手。

    長公主有幾分懶散的坐著，有些怔神的望著外面的驕陽，李桐又看了她一眼，她一來時，就發(fā)現(xiàn)她今天心情不大好。

    “姜煥璋有個小妾懷上了？”長公主收回目光，看著李桐，突然問道，李桐‘嗯’了一聲，“叫青書，是姜煥璋身邊的大丫頭?！?/br>
    “姜煥璋抵了個莊子出去?！?/br>
    “嗯，知道，抵了六千兩銀子，那莊子有處溫泉，沿著溫泉搭了暖棚，冬天能出不少青瓜綠菜，要不然抵不出這么多銀子?！崩钔┞曇舻耆珶o動于衷。

    “六千兩銀子也用不了幾天，坐吃山空?！遍L公主端起茶，“吃空了怎么辦？我算了算，你阿娘送給姜家的那些鋪子、莊子，不夠姜家吃上三四年?！?/br>
    李桐愕然看向長公主，長公主眉毛一起抬起又落下，“你大哥明年春闈，希望不大?！?/br>
    李桐杯子里的茶水灑了一手。

    “左不過再養(yǎng)姜家三年，至少把茶都灑了？這可是今年最好的龍鳳團茶?！遍L公主沒好氣的斜了李桐一眼。

    李桐苦笑，“三年之后，誰知道又是什么樣子？說不定三年之后，天地都變了呢。大哥學問人品都不差，我李家樂善好施幾代人，不管主考官喜好如何，總不至于粒顆無收吧，就是同進士……總不能都是主考官一個人說了算。”

    長公主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喜好不喜好，象你說的，不至于粒顆無收，可這次，”長公主沉默半晌，才接著道：“本朝科舉，不象前朝，限定江浙幾個路所錄人數(shù)不得超過多少，所以，歷來春闈榜單，都是江浙淮一帶學子的天下?！?/br>
    李桐的心開始往下沉，她想起了一件事，難道是明年……

    “為了平衡南北士子，每隔幾科，朝廷都要想辦法打壓江浙淮學子，給北地學子一條出路，今年的主考，點了江西籍的度支使高書江，高書江春闈二次不中，第三次趕上了這樣的機會，中了二甲頭名，他那一榜，江浙學子幾乎全軍覆沒，今年，點了他主考。”

    果然是這樣，李桐的心一片冰涼，怎么會有這樣的變化？難道這一回，跟從前要完全不同了？

    長公主看著臉色發(fā)灰的李桐，“高書江文風堆砌晦澀，不過這不是文風的事兒了，高書江性子執(zhí)拗，很不與人為善，我不喜歡他，不過，他財貨之精，天下少有，這個度支使，他做到現(xiàn)在，做的極好，這一任主考之后，他大約就要統(tǒng)管度支等三司，升職計相了，這計相，也確實沒人比他更合適了?！?/br>
    “真會不取一個江浙學子？”李桐下意識的問了句。

    “也許會取一個兩個，不過，季疏影準備下場考試了，還有呂炎，取一個兩個做點綴，也輪不著你大哥?！?/br>
    長公主這話實在，也極不客氣。李桐深吸了口氣，心亂如麻，倒了杯子里的殘茶，燒水準備重新沏茶。長公主默然看著她。

    “有什么打算？”李桐重新沏好茶，長公主才又問道。

    “原本的打算，是等大哥中了進士之后……現(xiàn)在，先等大哥春闈之后吧，到時候，避在這里不行，就回湖州，六年之后再說?！崩钔┞曇羝胶?，她要的，不過是陪著阿娘安安生生過日子，湖州再不行，就再往別的地方避，人生幾十年，也不過就是一恍。

    “沒出息！”長公主將杯子重重放到桌子上。

    “怎么有出息？殺回綏寧伯府收拾一眾妖孽？再收服姜煥璋？還是找人殺了姜煥璋？就算收服了整個姜家，再收服了姜煥璋，又能怎么樣？難道就能讓他對我情真意切、愛深情重了？就算能，就算收服了他他就能情真意切了，那從前呢？他只要悔了，有了情有了義，從前的種種就能一筆抹煞了？”

    李桐連珠炮般問道，長公主高高抬著眉毛，瞪著李桐。

    “我不管別人，在我這里，從前的種種，無論如何抹不去，我的錯我必承擔，各人的錯各人承擔。我和姜煥璋，只有這個名份沒辦法斬斷，但別的，早就斷的干干凈凈。長公主說再養(yǎng)姜家三年，那就再養(yǎng)，就當做善事了?！?/br>
    “殺了他，這主意不錯?！遍L公主捧著杯子，翹起二郎腿晃來晃去。

    李桐失笑，“殺了他我就是未亡人，他的父母meimei我要奉養(yǎng)，還要給他過繼兒子養(yǎng)兒子，還要到處說他好，殺了他，我還能這么住在城外？住在娘家？能不回姜家主理一切？”

    “也是，這么說殺了他倒是便宜了他，唉！”長公主長嘆了口氣，往后靠到椅背上，手指甲彈著杯子，看起來十分猶豫，“桐桐啊，其實，你大哥春闈這事，也不是沒有辦法，我要是出手……”

    “長公主夠不容易的了，京城也不安寧，不過就是多等三年，養(yǎng)姜家三年能花多少銀子？不犯著?！崩钔┙財嗔碎L公主的話。

    長公主一根眉梢挑起，片刻，另一根又挑起，突然站起來，幾步走到寬廊邊下，背著手站了片刻，猛一個轉(zhuǎn)身，看著李桐，笑聲里帶著絲絲尖利，“我都到這地步兒了？我一退再退，都退到這種地步兒了？哈！”

    李桐蹙著眉，看著長公主，長公主今天情緒不穩(wěn)，今天早上她一進來就看出來了，她眉宇間不象往常平靜，全是煩躁。

    “喝茶吧，今天回去，我讓采點荷花蕊，曬干了摻在茶葉里，又清香又去火?！崩钔┲匦陆o長公主換了杯子換了茶。

    “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好好想一想?！遍L公主聲音微冷，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李桐站起來，猶豫了下，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長公主的脾氣，能說服，不能勸服，她這會兒正在情緒頂端，明天再說吧。

    “記住一句話……”李桐剛出了寬廊，長公主突然說了句，李桐轉(zhuǎn)身看著她，接過話道：“臣不密喪其身?！?。)

    ☆、第一百八十章 高家和湯家

    李桐比往常早了將近兩個時辰回到紫藤山莊，文二爺正歪在榻上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