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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銀壺里水已經(jīng)滾了,打開茶罐,取茶粉沏了杯茶,聞著茶香,看著站在筆直的福安長公主。 長公主對雨,應(yīng)該別有一番感情吧。 兩人一個站著看雨,一個坐著喝茶,李桐喝完了一杯茶,福長長公主長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坐回李桐對面,懶散的往后靠在椅背上,“這山里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春夏秋冬,只要下雨,就有絲絲涼意,比城里舒服多了?!?/br> “嗯,我覺得山里好。”李桐站起來,重新取了山泉水放到紅泥爐上,從福安長公主面前拿過碾子,開始碾茶。 “宮里很熱,阿爹怕熱,他又不喜歡用冰,就修了幾座水殿,聽說過水殿沒有?”福安長公主聲音閑淡,李桐卻聽出了閑淡中的懷念。 “知道,我家里有一座水亭,蓋在樹蔭下,一用起來,在亭子要穿夾衣才行?!崩钔┠牒貌?,用銀匙將茶粉放進(jìn)杯子里。 “我住宮里時,也有間小水殿,到夏天,聽著水聲,就睡的特別沉。”福安長公主突然嗤笑了一聲,“阿爹奢侈,到皇上,慈悲節(jié)儉,愛惜人力?!?/br> 福安長公主的話戛然而止,沉默的看著李桐沏茶,李桐沏好茶,推了一杯給她,“嗯,前幾年流行京城壓金線,有奢侈的,一件襖子,密密麻麻壓的全是金線,穿到身上,陽光一照,恍的眼睛睜不開,后來皇上就下了旨,說是服妖,不許往衣服壓金銀線,擷繡坊是我外婆的產(chǎn)業(yè),這些年,光禁止服妖的旨意,就有七八道,不過。” 李桐看向福安長公主,“京城里,除非穿不起,否則,誰沒有一件兩件金銀線滿繡的襖裙?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到處金光閃的恍眼?!?/br> 福安長公主噗的笑出了聲,一邊笑一邊端起杯子,“婦人家的穿戴,管這些做什么?再說,這是能管得了的事?” “嗯,我記得擷繡坊里有一道旨意,很多年前的了,說是禁止用魚形花鈿,也不許往衣裙上繡魚紋水波,首飾上也不能用魚形?!?/br> “這事我知道?!备0查L公主哈哈笑起來,“這是皇上即位第二年的事,那一年汴河暴漲,淹了半個京城,連宮里都平地半尺水,老隨國公就上了道折子,說這場大水,都是因為京城婦人中流行黑魚花鈿招來的,黑魚不吉。皇上就下了道旨,禁止一切魚形水波,真是混帳之極?!?/br> 李桐聽她說出‘混帳之極’四個字,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句混帳之極,是說老隨國公呢,還是在說皇上? “你不覺得混帳么?”李桐這一眼,招來了福安長公主的反問。 “這都是小混帳,再說,也沒人認(rèn)真計較這樣的事?!?/br> “哼?!卑肷?,福安長公主冷哼了一聲,“敗壞都是從這樣的小事上開始的,令出而不行,今天是這樣的小事,到明天,就能把一切皇命都不放在眼里了,當(dāng)初的常平倉……算了算了,不說這個!關(guān)咱們屁事!” 李桐垂下眼簾,沒接話,這不是她能接話的話題。 “城里幾件好玩的事,你聽說了沒有?”福安長公主幾乎立刻轉(zhuǎn)了話題,象是要把自己的思緒從某個地方拉開。 “長公主說的是哪幾件?” “那個寧遠(yuǎn),從進(jìn)了京城,就到處跟人搶吃的喝的玩的樂的,聽說前幾天跟禮部趙侍郎,翰林院孫學(xué)士搶女伎,什么阿蘿柳漫的,隔天又跟吏部員外郎搶唱小唱的那個云袖,反正,從他進(jìn)了城,幾乎幾天天天跟人搶那些女伎,昨天早朝,說是寧遠(yuǎn)當(dāng)場上了道折子,彈劾所有跟他搶過人的官員召妓,私德有虧,嬉戲不務(wù)正業(yè),有失仕林體統(tǒng),請皇上整頓吏治,還說御史臺連這樣的大事都一言不發(fā),失職,請皇上重罰?!?/br> 福安長公主沒說完就笑起來,“聽說皇上把百官大罵了一通,罰寧遠(yuǎn)在大殿前跪了一上午?!?/br> 李桐也忍不住笑起來,“這就叫惡人先告狀?” “這叫聰明?!备0查L公主笑的茶都灑到手上了,放下杯子,“不管真假,他擺出那幅世家慣壞了的不成器子孫模樣,他那份四品侍衛(wèi)職銜,全是因為祖上功德。這樣的人,跟他撞上,能有什么好?看看,他能彈劾趙侍郎他們私德有虧,不務(wù)正業(yè),趙侍郎能說他什么?”(。) ☆、第一百六二章 雨中閑話2 “那倒是?!崩钔┬Α?/br> “聽說過寧家祖上那些事嗎?”福安長公主看起來心情相當(dāng)不錯。李桐搖頭,從前她倒是零零碎碎聽到過一些關(guān)于寧家的傳說,不過,一來真假不知,二來,就算是真是,她這個知道無法交待來源,那就最好一無所知。 “算下來,寧家到寧鎮(zhèn)山這一代,是第六代了。”福安長公主語調(diào)安閑,“寧家,其實認(rèn)真算起來,祖籍不能算北三路,他們是杭州府人。 寧家祖先,叫寧清明,中了秀才后,娶了先生的女兒,成親一年后,有了個兒子,兒子兩個來月的時候,有一回寧清明應(yīng)朋友邀請外出游玩,第二天回到家里時,發(fā)現(xiàn)妻兒已經(jīng)橫尸血泊?!?/br> 李桐愕然,這些,她從前也從來沒聽說過。 “是同縣一戶姓柳的,有點錢財勢力,養(yǎng)了個兒子禍害鄉(xiāng)里,看到寧清明妻貌美,生了惡念,寧清明妻性子烈,姓柳的失手殺了寧妻,又摔死了嬰孩。這事人證物證俱全,可寧清明告到官府,官府……” 福安長公主看了李桐一眼,“這是前朝的事,當(dāng)時吏治黑暗混亂,官府收了柳家的銀子,只說查無實據(jù)。據(jù)傳說,寧清明聽知縣說查無實據(jù),要慢慢查訪真實案情,面不改色,一聲沒吭,長揖告退,兩天后的夜里,柳家滿門被殺,據(jù)說連雞犬都沒留一只,天明,寧清明到官府自首,說柳家滿門,都是他殺的?!?/br> 福安長公主眼神微亮,嘖嘖嘆了幾聲,“這才叫好男兒!” 李桐看著她沒說話,這寧家的兇狠彪悍,原來是祖?zhèn)鞯摹?/br> “柳家在當(dāng)?shù)乇娕瓨O大,全家死了個雞犬不留,當(dāng)?shù)卮蠓疟夼趹c賀,寫了萬人貼,說寧清明這是為民除害,求饒了寧清明一命?!?/br> 福安長公主眼睛微瞇,“你看,這就是寧清明聰明之處,殺光柳家人,而不是只殺一個,柳家人都死光了,也就沒有了苦主,柳家就成了一注無主大財,混亂末世,人心之黑暗,無法想象。杭州知縣順?biāo)浦?,打著順?yīng)民意的幌子上書替寧清明求情,寧清明得了條命,被流放到北三路。” 福安長公主敘述中夾著點評,李桐‘嗯’了一聲,豈只末世,就是本朝,開國還不算太久,所謂盛世,可人心又能好哪兒去? “你見過寧遠(yuǎn)?” “嗯,他在福音樓鬧事時,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