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你活得并不開心，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多喝些吧！”說完還給林仙的杯子滿上了。

    林仙愣了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你……你……”顫抖的手指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我不喝了！”她賭氣將杯子一磕，再也不碰了。

    夜合眸底笑意更深，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邊嚼邊說:“這個菜好像很好吃……”

    “這……這是我的！”林仙將這個盤子都端了過來。

    “林仙姑娘……”紅粉帶著豕希敬酒輪到了她。

    林仙從一堆盤子中回過神，“紅粉今天很漂亮嘛……還有啊……”她看向豕希，“穿上喜服的你身上少了很多黑氣嘛，以后要多多穿喜色的衣服，別老穿黑色，弄得跟個鬼魂一樣……”

    可這場難能的喜慶終究抵不過被打破的命運，當(dāng)一身明黃色踏入的時候，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就連林仙手中的杯子在半空中定格片刻后，突然的手一抖，酒水全部灑在了紅粉的大紅喜服上，乍一看就像被鮮血浸透了一般。

    紅粉一下清醒過來，將林仙擋在身后，而后慌張的看向一身明黃緩緩而來的沅京墨。

    “別怕！有我在！”就在林仙心中萬般糾結(jié)的時候，旁邊的夜合突然握住她的手。

    林仙苦澀一笑，低聲說道:“我也不是害怕，只是我和他……或許是這世上最尷尬的存在吧……”

    也或許，我才是這個異時空里最尷尬的存在吧！她是這么想的。

    周圍的人紛紛起身欲要跪下行禮，沅京墨突然開口:“今日朕不過是受太后所托來吃個喜酒罷了，大家就不要拘泥于俗禮了！”

    “是！”眾人齊聲回答。

    沅京墨環(huán)視一圈后，目光鎖定在了端著酒杯的新娘身上以及與她紅裙角相纏的一片白色。

    有識相的奴仆立馬呈上了酒杯，沅京墨滿意的笑笑，向紅粉走去。

    沅京墨每靠近一步，夜合就感覺自己手上傳來的力度多一分。

    “恭喜二位呀，恭喜！今日太后本來要親自來為紅粉你道喜的，由于身體抱恙，所以差了朕前來為你送嫁妝，你也知道，太后早已把你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對待，你也可以隨時可以去宮里看看太后，陪陪她老人家?！便渚┠珜⑺袑t粉說的話一氣呵成，不等紅粉開口，他的視線直接越過她，老向了她身后的人，假裝剛發(fā)現(xiàn)她似的說:“咦，你也在這里？”

    林仙自知躲不過去，仰頭給他一個大大的微笑，“是啊，好巧。我以為我能將自己藏得好好的，這一生我們都不會碰見?！?/br>
    “大膽，你可知你是在同誰說話……”沅京墨身后一個面抹□□，白得向鬼的一個太監(jiān)說道。

    林仙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沅京墨怒了，臉上隱有陰翳，他對身后的太監(jiān)呵斥道:“誰讓你多嘴，滾！”

    “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太監(jiān)立馬跪下，賞了自己幾個大大的嘴巴子后，趴在地上，滾了出去，眾人紛紛讓路。

    周圍的奴才們偷偷為這滑稽的一幕笑出了聲。

    沅京墨小心翼翼的問她:“你可愿隨我回宮去，不論跑多遠(yuǎn)，總是要回家的，不是么？”這次，他沒有用朕。

    然，他卻不知，林仙身后有一雙灼灼的眸子正盯著他看，若有所思。

    “家……多么溫暖的一個詞，可我一個外人，與這個世界與你們都疏離的外人，還有家嗎？”林仙問他。

    “你……”沅京墨瞪大了眼睛，似有點不大相信一般，內(nèi)心反復(fù)的問著:難道她都知道了嗎？

    “呃……”一口鮮血洋洋灑灑的落在地上，紅粉手中的杯子突然落下，“哐啷”一聲清脆響。

    “紅粉！”紅粉的身子一下倒了下去，是豕希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她。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豕希痛心的抱住紅粉，眼淚不自主的淌下。

    “對……對不起……”紅粉顫抖的抬手與豕希十指相扣。

    “別說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紅粉突然一笑，“原來……你知道……可是，還是對不起……我沒能……沒能和你一起白頭……到老……”

    “這……這怎么回事……”林仙看向沅京墨，似乎這一切都是從他來了才開始的。

    沅京墨沉吟:“她從小就被先皇種下的一種蠱，為的就是她在能夠保護太后的同時不能傷害太后。”他又看了林仙一眼，眼底有一絲落寞，“這種蠱是同太后的生死息息相關(guān)，太后生，她則生，太后死，她則死。當(dāng)然，如果她這一方出了什么問題，太后是不會受牽連的。如今看來，不多久，就會有人傳來太后的死訊……”

    “我……我或許有辦法救她……”林仙有些慌亂，也有些不大肯定。她趴在地上撿起酒杯的碎片就要朝手上劃，紅粉見此，掙扎起來一把拽住她的手。

    彼時，夜合同沅京墨都嚇一跳，心跳都慢了半拍。

    “沒用的，姑娘！”紅粉對她笑著，“我知道……你身體比別人特殊一些，可……你的血只能救因塵世受損之人，而我并沒有受傷啊！”

    “不試試怎么知道！”林仙急了，一下就哭出來了。

    “這樣吧，我給你將我和小希的故事吧！好嗎？”紅粉依然笑著，然卻似在懇求她。

    林仙點點頭。

    “很久很久以前，我是一個連笑都不會的殺手，擁有的心都是冰冷的，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守護太后娘娘。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他，他讓我學(xué)會了如何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也讓我知道了愛是怎樣一個美好的東西。我是人，他是魍魅，我們終究殊途，可我們還是在一起了。我自知壽命不常，不能伴他一生，可我還是不悔，因為愛過……”紅粉看了看林仙，若有所指，“既然彼此都深愛彼此，又何必相互折磨呢？咳……”說完，又是一口血猛的灌了上來，落在林仙的白衣上，像極了冬夜里凌雪綻放的紅梅花。

    紅粉終究是去了，豕希抱著她冰冷的尸體坐在原地，一天一夜。

    沅京墨接到太后病逝的消息后，早早的就離開了。

    那夜，留在空蕩蕩的筵席之中的人，唯豕希、紅粉、林仙、夜合而已。一場紅紅火火的喜宴，終變成了一場喪禮。

    良久，豕希突然開口:“主上，能否賜我一夢？”

    “為什么？”夜合問。

    “她若離去，我的天地里再沒有歡喜，它與我同悲。”

    ☆、成全

    紅粉去后許久的日子里，林仙一直很頹廢，她把自己關(guān)在屋里，連太后的葬禮都不曾參加。

    這天，她的房門終于被人推開，“吱呀”的一聲，一束陽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穆湓谒纳砩稀?/br>
    她抬手擋住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