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無表情地說道：“因?yàn)榻酉聛硪粋€月你都要為卡耐基音樂廳的表演做準(zhǔn)備，我們每天都要練習(xí)，每天七點(diǎn)開始，一天都不能落下。”

    “哦……”

    貝果終于感受到了傳說中的鐵腕的樂團(tuán)指揮了，他的心真的是都被交響樂填滿了……

    葉天澤的家就在樂團(tuán)附近，很有他的風(fēng)格，頂樓的豪宅，加上大大的落地窗，隱秘又開闊，裝修風(fēng)格也是一股nongnong的屋主是個事兒逼的氣質(zhì)。

    “過來吃飯。”身后傳來葉天澤的聲音。

    貝果正站在落地窗邊好奇地往外看，聽到要吃飯喜滋滋地跑過去，看到滿滿一桌子的飯菜。

    “你怎么這么會做飯呀！”貝果捂著胸口說：“我運(yùn)氣怎么這么好！有一個這么會做飯的男朋友！”

    葉天澤輕笑起來，貝果的嘴巴倒是挺甜。

    他開了一瓶香檳，一邊倒一邊說：“我還挺喜歡做飯的，因?yàn)樽鲲埵怯袆?chuàng)造力的事情，而生命只存在于創(chuàng)造的過程之中?！?/br>
    做個飯也能講出道理來也就只有葉天澤了。貝果笑瞇瞇地看著他，然后問：“是不是你們年紀(jì)大的人，都特別愛說大道理?！?/br>
    “好啊，你竟然嫌我老?！?/br>
    “沒有！”貝果開開心心地舉起刀叉，搖頭晃腦地說：“算起出道的時間，我可比你久！”

    葉天澤想了想倒也是，貝果13歲出道，已經(jīng)出道了十二年，算起來他也不過出道十年而已。這樣說起來，貝果還是她的前輩。

    貝果開開心心地吃飯，好吃的搖頭晃腦。

    葉天澤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吃飯，自己卻沒有動刀叉。

    貝果吃了一半，見到葉天澤還在獨(dú)自飲酒，便放下刀叉，有些擔(dān)憂地問：“那本雜志上說了什么，我覺得從中午開始，你的情緒就不大對勁……”

    葉天澤也是一愣，貝果倒是很敏感，而且關(guān)心起人來也是完全不婉轉(zhuǎn)，直截了當(dāng)。

    他放下酒杯，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這還是葉天澤第一次跟貝果提起自己事業(yè)上的事情。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當(dāng)時為什么會回國？”

    貝果點(diǎn)點(diǎn)頭。

    “我也許只能到此為止了，我尋找了那么久，卻依舊什么都沒有找到，我以為我已經(jīng)改變，但是我的音樂告訴所有人，也告訴我自己，我其實(shí)還是從前的我?！?/br>
    “做你不好嗎？”貝果好奇地問：“你難道不是已經(jīng)是最偉大的指揮家了嗎？”

    “我的老師對我說我應(yīng)該去尋找藝術(shù)的上帝，我的演奏總是一百分，而有時候一百分卻比不上九十九分。你能懂他的意思嗎？”

    貝果又點(diǎn)點(diǎn)頭。

    “藝術(shù)本來就不應(yīng)該是完美的，因?yàn)橥昝乐皇且粋€無限趨近的概念，如果真的完美，那就意味著停止。一樣?xùn)|西到了頂，不是要下墜，就是要?dú)?，對嗎？?/br>
    葉天澤笑起來，對于貝果說出這些話他感到有些驚訝，又覺得本該如此。

    這樣真好，說話不費(fèi)力氣。

    “你應(yīng)該也聽過外界對我的一些評價吧？其實(shí)這些年對我批評的聲音很多，大多都是覺得我的音樂讓人透不過氣，過于精準(zhǔn)。就像今天那本權(quán)威雜志上說我的，缺少了藝術(shù)的真實(shí)感……”

    “難道準(zhǔn)確的表現(xiàn)樂譜，不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嗎？”貝果疑惑地說：“很多外行都以為準(zhǔn)確的表達(dá)樂譜并不難，其實(shí)只要是內(nèi)行就知道，真的要完全展現(xiàn)音樂的意圖，還原作曲家的心境，分毫不差，是一件極難做到的事情。超級厲害的?。　?/br>
    “可對于我來說，這樣還不夠。”葉天澤神色黯淡。

    “我覺得夠了呀?！必惞麤]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脫口而出道：“也許他們說得對，你過于完美精確了，以至于缺少藝術(shù)的真實(shí)感，可是，這不就是你的99分嗎？我不同意你老師說的話，你的老師要你找你的99分，可是按照你的老師說的，你需要尋找的99分不就在這兒嗎？”

    葉天澤忽然愣住，不說話了。

    貝果見他不說話，疑惑地叫了他兩聲，可是葉天澤卻依舊沉默著，眉頭緊鎖，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沉思。

    貝果見葉天澤不理他，也不多想，便又低下頭來繼續(xù)吃自己的飯。

    她自己也是個天才，所以貝果知道天才是有些毛病的，偶爾發(fā)個呆沒什么，只要不自殺，什么都好談。

    “你做的松餅我覺得我一輩子都吃不厭的！”貝果開開心心地說。

    葉天澤不理她，她就繼續(xù)自言自語。

    “牛排是怎么煎得這么嫩的呀，又有嚼勁。”

    “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去開個餐廳！”

    “只不過開餐廳，可能會被我自己吃垮，還是算了……”

    貝果一個人高高興興地在那里絮絮叨叨，而葉天澤則一直思索著貝果的話。

    他只覺得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在剛剛那一個剎那似乎有了答案，很多他從前苦苦思索卻無法整理清楚的事情，瞬間就清清楚楚了。

    是啊，這不就是他的99分嗎？

    他過于完美以至于缺少的真實(shí)感，難道不就是他缺少的那一分嗎？

    “貝果?！?/br>
    “嗯？”

    “你喜歡我的音樂嗎？”

    “喜歡?。　必惞华q豫地說，一邊嚼著牛排一邊回答道：“你的音樂就像是高壓線，每次都讓我有觸電的感覺?！?/br>
    “你不會覺得讓你透不過氣嗎？”

    “會啊，甚至?xí)泻粑贿^來的感覺。不過這不是你的風(fēng)格嗎？我感覺你就是一個喜歡悲劇、激烈、偉大的人。所以你指揮的貝5就比貝6好，那種田園風(fēng)格的交響曲，你可能就不是很適合。但是我寧愿你做一個把貝5演奏到極致的人。本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愛，你為什么凡事都要爭第一呢？你說，你非要每一首交響曲都演奏到全世界第一才高興嗎？”

    “我什么時候這樣想了？”葉天澤無奈地說：“這種事情怎么可能……”

    “那你為什么錄那么多張唱片？我感覺你是全世界錄唱片最多，涵蓋作曲家最多的指揮家了。光是貝多芬你就錄了好幾遍全套交響曲吧？德奧系的作曲家作品，你也幾乎都出了唱片。西貝柳斯也是你喜歡的……還有歌劇啊你也參與了不少……反正就是一大堆?！?/br>
    “你覺得我不應(yīng)該這樣做嗎？”

    “沒有不應(yīng)該啊，這是你的個性嘛……”貝果抬起頭，舉著刀叉，思索道：“我記得那時候我在網(wǎng)上搜索你的時候，看到那一排排的唱片，我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渴望著偉大和不朽的。一個人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自己的印刻，一定是因?yàn)楸粋ゴ蠛筒恍嗝曰笾??！?/br>
    “你不想偉大嗎？”

    貝果想了想，毫不猶豫地?fù)u搖頭?！安幌耄贿^我現(xiàn)在可能也不懼怕偉大了吧……我有時候想，我從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