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蘇珊重重地撞在墻上。

    接著是南希大媽，也不知道明明廚房在另一頭，她怎么會抱著一筐土豆出現(xiàn)在門廳。她撞到貝特曼身上，土豆?jié)L了一地，南希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看我這笨手笨腳的?！必愄芈戎炼共铧c(diǎn)滑倒，兩眼都冒出火光：“別裝了！我知道你們都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現(xiàn)在連個沒爹沒媽的小畜生都敢爬到我頭上來，你們還敢包庇！我，我就是要讓你們知道老子的厲害！”他揮舞著手里的木棍向南希抽去。南希放聲尖叫，屁滾尿流地躲開貝特曼的攻擊，肥胖的身體幾乎是滾著逃出門廳的，同時響起的還有凄厲的聲音：“救——命——啊！殺——人——啦！”

    貝特曼沖出建筑物的時候，還能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在前面的街道上落荒而逃。他獰笑一聲追上去：“小乖乖，等我抓到你們，一定要聽聽那小嘴哭著喊爹地媽咪的聲音?！?/br>
    然后，肯特大叔提著酒瓶打著酒嗝，醉醺醺地?fù)涞截愄芈鼞牙?。?50磅的體重將高大的貝特曼也死死地壓在地上?！班茫愄芈?，先生，你的頭發(fā)，嗝，怎么變成紅色的了，嗝?！必愄芈鼕^力掙扎，肯特大叔在他臉上胡亂摸著，但就是死死壓著他不放松。貝特曼咬牙切齒，揮著木棍向肯特的背上打去，發(fā)出一陣一陣的悶響?？咸胤路饹]有感覺一般依舊趴在貝特曼身上說著胡話。就在這糾纏間，湯姆和溫蒂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

    在一切的最后，安娜冷眼站在黑暗的樓道里，身上是四溢的殺氣。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寫得真是壓抑死我了。

    其實(shí)我很抱歉，為了劇情需要，我在這里安排了一個真正的壞人。我的本意是不希望把任何一個人物安排成毫無理由的純粹的惡的。如果我是一個劇情駕馭能力更好的作者，也許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但我水平有限，就只能這樣了。

    第23章 第21章 世界

    湯姆拽著溫蒂在蘭貝斯區(qū)的小巷中間狂奔，不時地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靈活避開橫沖直撞的馬車或汽車、繞過行尸走rou一般的流浪漢。為了甩脫可能的追蹤，剛滿6歲的小湯姆直覺地變道、頻繁轉(zhuǎn)彎，往人堆里扎。

    街頭的風(fēng)景總是相似，天上陰沉沉的云朵也跟著他們移動，揮之不去。

    “湯姆……湯姆……我跑不動了……”

    “加油，溫蒂，再一下就好?！?/br>
    他們最終在一個繁華的路口停下了。很眼熟的場景：六條道路交匯于一個帶噴泉的小型廣場，街角有幾家高級會所和豪華餐廳。正是蘇珊和史密斯夫人募捐的地方。

    湯姆長吁一口氣，跑得足夠遠(yuǎn)了，應(yīng)該不會被追上了吧。就算追上了，在這種上流人士來往的地方，貝特曼也不敢當(dāng)街行兇。

    “溫蒂，我們（安全了）……”一轉(zhuǎn)過頭湯姆就發(fā)現(xiàn)事情不妙。

    溫蒂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嘴唇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眼瞼一合就倒了下去。這時湯姆才發(fā)現(xiàn)：她的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跑掉了，光溜溜的腳掌上全是破皮的擦傷。

    湯姆把昏迷的溫蒂圈在懷里，溫蒂只比他矮半個頭，但卻輕得不可思議。他現(xiàn)在心里全是懊悔：他知道心臟病患者是不能劇烈運(yùn)動的，他剛剛拖著溫蒂跑了多久？15分鐘，還是20分鐘？老天，他干了什么？！溫蒂剛剛從病床上被拉起來！她本來應(yīng)該好好靜養(yǎng)的！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幼年的黑魔王抱著發(fā)病的小伙伴，茫然不知所措。雖然湯姆一直看蘇珊不順眼，但不可否認(rèn)蘇珊將溫蒂照顧得很好。每次溫蒂病倒，都不過是在醫(yī)務(wù)室里躺上幾天。蘇珊是怎么做來著？湯姆滿頭大汗地回憶，是把溫蒂放平，裹上毛毯，還是要有節(jié)奏地按壓胸口？他不知道?。?/br>
    對了，要量體溫。

    湯姆用下巴抵著溫蒂的額頭，那guntang的溫度把他嚇了一跳。又牽起溫蒂的手，冰冷得如同死人。

    這下湯姆徹底嚇住了：

    溫蒂會死！

    如果他不快點(diǎn)做些什么的話，溫蒂真的會死！

    可他真不會照顧人，他在這方面比蘇珊差遠(yuǎn)了。

    湯姆抱起溫蒂環(huán)顧四周，焦急地跺跺腳。廣場上裝飾華麗的馬車載著貴人來來往往，乞丐和流浪漢目光呆滯，都不曾向湯姆他們投注哪怕一個額外的眼神。

    對了，他有錢。湯姆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安娜給的硬幣：總共3英鎊7便士。是了，有錢他就可以叫醫(yī)生?，F(xiàn)在只有醫(yī)生能夠救溫蒂了。

    湯姆扯開了嗓子喊道：“醫(yī)生！醫(yī)生！有沒有醫(yī)生?。俊?/br>
    一個穿著蕾絲長裙晚禮服，頭上插著艷麗羽毛的女士挽著一個紳士的手臂風(fēng)度款款地從湯姆前面2米的地方經(jīng)過。她好奇地看了湯姆好幾眼，又嬌俏一笑，轉(zhuǎn)過去繼續(xù)與她的男伴談笑風(fēng)生。

    “救命啊！這里有人病倒了！”

    兩個流浪漢同情地看了湯姆一眼，搖搖頭走開了。更多的流浪漢則是麻木得好像什么也沒有聽見。

    “我可以付錢的！請來一位醫(yī)生吧！”

    噴泉旁邊吹著小喇叭，拉著手風(fēng)琴的音樂人，依然沒有停下演奏的意思。嗚嗚呀呀的歡快小調(diào)，在空氣中不停地響著。

    湯姆絕望地?fù)Ьo溫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女孩子的身體冰冷而僵硬。

    他曾經(jīng)那么向往離開孤兒院的生活，他以為他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就算帶上溫蒂，他們也能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不管怎么樣的生活，至少比無聊呆板的孤兒院要好太多了。

    可是現(xiàn)實(shí)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一位醫(yī)生來保住溫蒂的性命；也不知道要怎么用3英鎊7便士讓他們兩個活下來。今天晚上住在哪里？吃什么？用完了這些錢以后要怎么辦？

    這么多來來往往的人，竟然都這么冷酷，沒有一個能夠給予他們幫助的。

    湯姆突然想起了史密斯夫人和蘇珊，她們也是站在這個地方面對著這個無情的世界。那個時候，她們苦苦懇求，卻被徹底地?zé)o視，也是像他現(xiàn)在這么絕望嗎？

    溫蒂的話突然從回憶里浮現(xiàn)了出來，仿佛一粒粒種子發(fā)芽破土：

    “湯姆，你看到了嗎？我們所自以為的無聊、陰暗、無人理解的人生，是建立在別人被踐踏的尊嚴(yán)之上的。因?yàn)樗駝游镆粯拥乇粧炫普褂[，才有了我們難吃的土豆和面包，才有了我們難看破舊的衣服，才有了我們吃飽穿暖之余抱怨無聊生活的精力?！?/br>
    “東西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br>
    “生命是寶貴的呀。雖然渺小到塵埃里，但有很多人都在努力地活著?！?/br>
    以及，

    “湯姆是要保護(hù)我嗎？”

    “啪”，他與世界之間的隔膜破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個從出生開始就不曾哭泣的男孩再也止不住從眼角滾滾而出的淚水，嚎啕大哭。先天的缺陷在這場發(fā)泄般的啼哭中開始彌補(b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