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只剩自信與坦然，姿態(tài)是那么的專業(yè)、從容。工作人員介紹他們認識，她走向他伸出手，輕握一下，微笑點頭示意：“你好，張總。好久不見?！彼⑽Ⅻc頭，此時居然說不出那個你好。還來不及反應，掌間就已經(jīng)空了，只?？諝獾臒o形。

    僅僅這停頓的幾秒，這么公式化的場面，讓他的心情攪混著沮喪、失落還有少許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情緒。他為她的出現(xiàn)輾轉激動、心跳加速；對她看見自己片刻就表露出的職業(yè)化而無期待的哪怕只是半分半毫的流露思念之情而感到沮喪無奈與生氣怨懟。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變得更加美麗迷人。她居然過得很好！比我好了太多。想必她已經(jīng)翻篇，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但那里卻沒有我。她的未來居然從沒打算有我??！

    工作人員向大家介紹這是愿至設計師事務所的葉小艾，她才在國際IDEA大獎賽中獲獎。

    葉博士在他耳邊輕聲說：“這個葉小艾很優(yōu)秀，年紀輕輕就在眾多大賽中獲獎，是劉教授的得意門生，這次就是他強力推薦給我們的?！?/br>
    張遠杉盯著臺上的人，神色如常，眼眸里面卻有一抹沉冷漆黑。

    葉小艾也分別向在場的幾人點頭問好，點開電腦直接演示自己的設計作品。她條理清晰，設計合理新穎，構思巧妙。不得不說她的設計很專業(yè)獨到，與之前他們所見過的其它設計更勝一籌。解說進行著，張遠杉側頭與葉博士低聲商榷什么。

    “請問葉小姐，關于你的產(chǎn)品設計與我司考慮的產(chǎn)品生產(chǎn)成本是否有一定沖突，請詳細解釋一下?！?/br>
    葉小艾迎向那低沉有力的發(fā)問聲音方向，對上那雙漆黑看不清情緒的眼睛。她不著痕跡地將眼神避開，轉頭看向身后的大屏幕，“貴司這款體感檢測儀，著重的是測量體溫脈動等身體指標，從人類構造學與解剖學而言，測量儀器與手腕相貼的角度與力度更能準確監(jiān)測到人體的各項指標?！?/br>
    “我公司相關部門已經(jīng)研究出你所說的事項，但我問的是你的設計是否符合我司開展產(chǎn)品批量生產(chǎn)的成本問題。請葉小姐著重解釋這一層面。”

    葉小艾看了一眼那語氣嚴厲、神態(tài)肅重的對方，從容解答：“我的設計兼顧著人體佩戴的舒適度與批量生產(chǎn)的可行性。這種弧面儀器，更貼近手腕......”

    “具我所知弧面比直面更要增加產(chǎn)品成本。”張遠杉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

    “弧面比直面外形從原材料上是要增加表面成本，只會提高20%。但是里面的核芯可以選擇柔韌度與穩(wěn)定性更好的納米導線代替?zhèn)鹘y(tǒng)的芯片，總的成本會降低。”

    “傳統(tǒng)芯片一直沿用至今，換成其它新材料是否有使用風險？你說會降低成本，還提到新材料具有其它好處，這恐怕不能只是口頭解說，是否用相關科研文章與資料可以支撐你的觀點，否則我只能看作是你的假設！”

    張遠杉凌厲的措詞與低沉的神態(tài)有違他平日對異性溫和的態(tài)度，大有一番讓人下不了臺的趨勢。眾人見老板不知為何對臺上的美女橫豎不順眼，抬起杠來，都默不敢作聲。葉博士見張遠杉有些反常，眼見兩人有劍拔弩張的趨勢，便開口救場：“葉小艾提到的材料我前些日子也聽聞過，但作為采用這種方案的甲方，詢問出處也很正常。要不關于新材料的介紹隨后由葉設計師提交給你，你看行嗎？張總?！比~博士隨勢找了個臺階，讓兩人好下臺。

    “其實使用什么材料最終是由貴司確定，我只是設計產(chǎn)品外形，并提議我所知曉的材料為貴司備選。”

    張遠杉抬手示意她停止此刻的闡述，“一件新產(chǎn)品的誕生需要考慮各方面因素，但這些因素也是相互影響牽制，缺一不可。今天就到這里，請你明天將有關新材料資料拿到我司再詳細描述。辛苦了?！?/br>
    一行人跟隨那堅韌挺拔的背影離去。葉小艾輕吐一口氣，慢慢地收拾還沒正式給對方看的產(chǎn)品設計繪圖。剛才只是電腦初步演示了一下，就被他各種刁專的問題打斷。

    真沒想到會和他在幾年后以這種方式重遇。他看上去更瘦削了，神情氣質更硬朗成熟。才看到是他時，她覺得氣促緊張，強力掩飾住自己的慌亂，才讓自己故做從容地講解。她從來不知自己這么自控，而且即使心里當時慌作一團，表面上看來卻平靜如常。她都有點佩服自己。

    明顯地他剛才對自己的態(tài)度，很冷淡、不太友好，不太待見自己。葉小艾此時有些恍神，一時不知這次的CASE該用怎樣的態(tài)度面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這兒，葉小艾有些感傷。往事一個個的片斷像漫天風雪一般飄散在心頭。那里曾有美好溫暖的相伴，也有傷心痛徹的經(jīng)歷，如冷冽的寒風吹進身體。難免地她身體感應到寒冷。今天的狀態(tài)確實是有些失禮失常了。雖然不再是戀人，但沖著從小長大、街坊鄰居、同校同學的身份，我和他也不會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關系。當初想到兩人此生永不見，更不會再是朋友。但畢竟在國外待了幾年，經(jīng)歷了一些艱辛與磨難，思想與眼界也更開闊包容。她覺得過去種種已經(jīng)是昔日黃花，不好的終要讓它過去。生活還要繼續(xù)，不能老沉湎于往昔，深陷泥濘。她甩甩頭告誡自己更專業(yè)點、更職業(yè)點。

    她悵然地獨自走出會議室，一出門就看見走廊遠處有一個修長雋秀的身影立靠在墻邊，深邃的黑眸看向這邊。

    沒想到他還沒走。見四下無人，她硬著頭皮迎上前，這短短的幾步之遙，卻像是穿越戈壁深谷、艱難跋涉。她掩飾不住地緊張，隔得不近卻仍能感覺他的眼神犀利，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劍直直地刺過來，要在她身上刺個窟窿，讓她無處遁形、躲無可躲。她的眼睛不敢迎向那雙攝人的雙眼，只能微微平視看到他的胸前。

    “HI?！弊炖锇l(fā)出這個詞，她既不知該再說什么了。他那么熟悉，卻又如此陌生。

    當她靠近自己，已立在身旁時，他覺得喉嚨像是被膠水粘住一般，沉默了許久、費了好大勁，才生疼地將被粘住的肌膚劃開，氣息這才順暢一點。

    他的聲音低沉像是悶在一個隔絕的空間，讓人窒息。他開口問出那句話，其實自見到她時，就想問出的話：“你怎么想到回來了？”

    葉小艾一直盯著他胸前灰色襯衫的紐扣，他微微不平的呼吸讓胸廓上下起伏。被此時的靜默影響，她被這沉重壓抑的氣氛擾得身心俱疲。聽他終于開口說出一句話，那疲重的感覺終有些緩解，她故作從容地回答：“修完學業(yè)，就要回來呀?！毖劬σ廊粵]有與他對視。

    “打算以后都在國內發(fā)展嗎？”

    “應該是吧。”

    “很好。”

    這詭異的評論讓她疑惑地抬起眼眸與他對視，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情緒，滿滿載載，讓她的心不斷下沉下沉，終無法負荷。她思量著如何快速離開。

    “隔了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