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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提了一句要回湘瀮府去,藍止自是應允,只有些擔心她這剛化形重生,修為大減,那湘瀮府離這紫旭仙境可是不近。自己今日需到凌霄寶殿應個卯,送不得她,正發(fā)愁間,倒有一人自個兒送上門來。 東陵仙君不知從何處沾染了一身朝露,衣角盡濕,站在門外,邊跺著腳上那雙云靴上沾染的泥巴,邊氣呼呼地連聲啐道:“真是晦氣!” 離鳶見了不禁走到門邊,雙手抱胸斜靠在門框上問道:“仙君這是去了何處,怎落得如此狼狽?” 東陵仙君干脆一手捏訣弄凈了那雙云靴與身上的衣衫,方跨進門一屁股坐在離鳶原先的位置上,問道:“你可是得了南斗星君的小雪影獸?” 離鳶亦返身坐回藍止身邊,奇道:“你這么快就知曉了,卻是哪個多嘴的家伙告訴你的?”這東陵仙君樣樣都好,就是有些愛攀比,每回離鳶得了什么稀罕的物事,他就想方設法也要弄到一樣。 東陵仙君捶了捶桌子,怒道:“那雪影獸只生了兩個崽,聽聞一只送與了你,本仙君立刻就到那南斗星君府上求另一只,沒曾想南斗星君這般小氣,本仙君特意帶上府中至寶同他交換,他都死活不肯給,說是少說也有幾十個仙家去求過他了,都被嚴詞拒絕?!?/br> 離鳶眨眨眼,笑道:“所以你就趁著天色未明,偷偷潛入南斗星君府中,想盜走人家的雪影獸?想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被人發(fā)現(xiàn)才弄成這幅模樣。” 東陵仙君一驚:“你跟蹤我?” 離鳶無奈地笑笑:“我才沒那個閑心跟蹤你,好歹跟你廝混了幾萬年,你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等事?!?/br> 東陵仙君竟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我那是順,不是盜,本來就要得手,可恨忽然蹦出個小仙童,見本仙君要抓那雪影獸,扯開嗓子就大喊捉賊,本仙君受了驚嚇,一時不查掉進了泥坑。幸好逃得快,不曾被南斗星君發(fā)現(xiàn)?!?/br> 藍止斜斜地瞟了他一眼,為離鳶盛上一碗新粥放于她面前,方問道:“那仙童竟不認得鼎鼎大名的東陵仙君嗎?” 東陵仙君嘿嘿一笑,答道:“本仙君今早出門后,就化作離鳶的模樣,那小仙童修為淺薄得緊,定是不曾識破本仙君的真身?!?/br> 離鳶頓覺頭痛,這東陵仙君,除了會坑她,再無其他用處。 藍止自是向著離鳶的,但也知那東陵仙君并無惡意,他二人就是一對損友,臭味相投了幾萬年。他看著東陵仙君,說道:“你打著離鳶的名號做了回梁上君子,讓她吃個暗虧,今日便罰你護送她回趟湘瀮府?!?/br> 今日東陵仙君左右無事,當下應允。 花神的湘瀮府在那云狐山上,臨近西海,因遠離諸仙府邸,倒是個難得的清修寶地。東陵仙君怕離鳶此行勞累,特意招來自家仙獸嘲風,一只長得十分招搖的渾身金毛的大獅子,駝著二人往云狐山飛去。 嘲風雖為獅子,卻可變出一雙巨大的翅膀,像只巨鳥一般飛得極快,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將二人帶到了云狐山。它自收了翅膀,來到東陵仙君面前仰著頭邀功,東陵伸手拍拍它的腦袋,少不得再夸上幾句,它就喜滋滋地跑開尋個靜謐的地方休息去了。 冷畫有事出府,歸沐正在園子里侍弄那些花花草草,離鳶與東陵仙君二人不曾讓人通稟,直到走得近了,歸沐方才察覺,轉身一看,竟是自家上神回來了,丟了手中的水壺就跑到離鳶身前,激動地問道:“上神何日化形重生的?歸沐竟是不知,未曾出門相迎,上神莫要怪罪。” 離鳶擺擺手:“你我之間何須客套,你與冷畫二人如今也都是司花的神仙,并非昔日我府中仙侍,不用再像往日那般待我。此次歸來只是看看你們,還有我那些花花草草,并不能長住?!?/br> 歸沐領著二人至茶室落座,喚來仙侍奉上茶水,方立于二人身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上神為何這幅打扮,若非歸沐久隨您左右,倒要以為是哪位仙君錯入這湘瀮府?!?/br> 未等離鳶做答,一旁的東陵仙君就搶著說道:“你家上神雖化形成功,卻錯變出個男兒身,她如今可是位貨真價實的仙君?!?/br> 歸沐驚得張大了嘴,她家上神可是天界出了名的美嬌娘,怎的,怎的就變成了一位佳公子了? 離鳶心中何嘗不苦悶,但佛祖也說了,一時間變不回去,她連忙換個話題:“我那幾株彼岸花長勢如何?可曾開過花了?” 歸沐答道:“長勢倒是好的,我與冷畫日日仔細照看,但一直未曾開花?!?/br> 東陵仙君插嘴道:“這彼岸花本生于幽冥界,乃黃泉之花,你非要拿來養(yǎng)在天界,能活就不錯了,還妄想讓它開什么花?!?/br> 離鳶道:“我還不是受了你的蠱惑,才去會跑到幽冥界偷來這曼珠沙華,還被那忘川河中惡魂咬傷,此事都沒敢同藍止說起,你說我既然司百花,這彼岸花亦算是花,為何卻能不聽我令?” 東陵仙君笑了:“你再是司花也管不到那幽冥界去,你以為個個都能聽你的話?也只有那藍止,萬千兵馬壓于身前也不為所動,卻還是被你一人吃得死死的?!?/br> 滄海桑田,流年易轉,幸好這世間有一人待她的好,永不會變。 想是凡間已過了隆冬時節(jié),現(xiàn)下正值初春,天氣回暖,百花爭相斗艷,冷畫直忙到傍晚方才歸來。方一進門,歸沐就笑意盈盈地迎上來問道:“今日府中有故人歸來,可知是哪位?“ 冷畫探頭望去,桌前面對她坐著的,自是明明生得風流俊雅,卻整日沒個正形的東陵仙君,而背對著自己的那個,卻不知是誰。 單一個背影,就有股子出塵的韻味,一頭烏發(fā)高高束起,露出一截瑩白如雪的頸子,一襲月色長袍貼合著纖瘦的身體,無需轉身就已將清輝滿灑。 歸沐道:“是上神回來了。” 冷畫聞言驚喜地快步上前,確是自家上神沒錯,她慌忙行了禮,離鳶卻懶懶地開口道:“你忙了一日且下去歇息,我的事你問歸沐便知,本上神不想再提。”這一日在湘瀮府中閑逛,每個舊人見了她都要驚上一驚,煩得她再不愿多解釋一次。 冷畫未發(fā)一言就被歸沐強行拖走,東陵仙君見天色已晚,也起身要告辭,離鳶挽留道:“仙君就在這湘瀮府委屈一宿,明日我與你同去凌霄殿。” 東陵仙君知她定是要去天帝那露個臉,好歹天帝給了她那么多賞賜,想起那雪影獸被賞給了離鳶,他不免心中一痛,又賤兮兮地惹她:“那也不必勞煩歸沐收拾客房,你我現(xiàn)下同為男兒身,一張床上擠擠也無妨?!?/br> 離鳶拍拍他的肩:“你生得太丑,我怕晚上醒來見著你,嚇得睡不著?!?/br> 東陵仙君不甘示弱:“我對你這嬌弱的娘娘腔也不敢興趣?!?/br> 二人憤憤然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