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一朵向日葵，帶著滿心歡喜！如夢初醒般捏緊了手里的紙條，他踉蹌了幾步，飛快跑了出去！

    蟬鳴持續(xù)不斷地響著，視線被夏日氤氳的高溫模糊，聚焦在紙上短短的一行字，是一個地址。

    字條背面也是孟婉婷娟秀整齊的字跡：程老師的地址，我知道你想要。

    我知道，你想要。

    這段無疾而終的漫長暗戀，終于要畫上一個句號。

    愛情從來不能強求，從來不會公平。這世上有兩種愛情，一種是平靜放手，讓時間自我治愈；而另一種則是決絕地堅持到底，不擇手段永不放棄。孰優(yōu)孰劣，自有結(jié)局評判。

    只是，畫面盡頭，白皙纖瘦的孟婉婷依舊在風(fēng)里，長的睫毛，彎的嘴角，無憂無慮地笑著，衣袂翻飛，逐漸褪色，斑駁成荒煙蔓草里的舊剪影。

    謝旻用盡力氣奔跑著，穿過空曠的街道，穿過垂下的花架，穿過掩映的陰影，義無反顧地朝著心的方向。

    耳膜里只剩下自己大聲的喘息，視野里混亂又光怪陸離的城市風(fēng)景掠過，無法在腦海中留下任何印象，滿心滿眼只有那個兩個月沒有消息，電話不接短信不回的程蘇婉。

    也許你不止一次地想問，程蘇婉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謝旻，讓他一直放不下。

    其實這個問題，在高考倒數(shù)的很多個深夜，謝旻都曾這樣問過自己。

    是從校門口初遇時程蘇婉騙走了那群混混的時候，還是在醫(yī)務(wù)室她小心翼翼為自己上藥的時候？或是她走進教室陽光照進她搖曳的長發(fā)晃暈了他的眼？

    她曾不厭其煩地為他講解一道又一道復(fù)雜的數(shù)學(xué)題，也曾陪他在無人的籃球場上揮灑汗水。

    他做慣了差生，嘴上說著毫不介意，面對那些所謂尖子生有意無意地為難，面對大多數(shù)老師的不信任，不是不會難過，只是這樣的話，他絕不會承認。

    而程蘇婉，像個突然出現(xiàn)在生命中的天使，用愛情溫柔地救贖一個少年未知的人生。

    他若想要肆無忌憚地揮霍青春的荷爾蒙，揮揮手便有無數(shù)喜歡他的女孩前仆后繼，可他卻更愿意用這段迷茫的成長期守護他與眾不同的愛人。

    為此，他愿意犧牲一切！只要，只要能成為她想要的，能與之匹配的人。

    謝旻找來的時候，程蘇婉正窩在沙發(fā)上看，一杯小小的黑咖啡，一只精致的銀勺，相伴這個夏日午后。

    看到歸有光寫：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程蘇婉下意識往落地窗外看去，院內(nèi)高大挺拔的香樟樹在烈日下為她辟出一方寂靜的天地，狀如傘蓋的陰影里偶有光束穿過，打在樹下停著的車頂，薄荷綠的外漆泛出斑駁的白色光點，虛晃一眼，程蘇婉驀然失神。

    薄荷綠。

    安靜的午后，雜亂的記憶閘門突然被打開，刻意逼迫自己不去想關(guān)于謝旻的任何事情，但腦海里卻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少年穿著薄荷綠衛(wèi)衣的模樣。

    頸間微露出淡粉色校服衣領(lǐng)，少年一手拎著書包，一手隨意地揣在口袋里，總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常年掛著調(diào)皮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程蘇婉緩緩走過來。

    少年淺淺的梨渦里，蘊藏著整個夏天的清新涼爽，卻是她再也無法奢望的得到。

    蟬聲喑啞，烈日依舊。

    一席棉質(zhì)長裙的程蘇婉正握著澆花水壺，仔仔細細地為院內(nèi)幾乎被曬蔫的綠植澆水，透明的水珠顆顆分明粒粒飽滿地落在深綠光滑的葉片上，流暢的下滑，最終被貪婪的土壤吸收。

    穿著校服的謝旻，經(jīng)歷漫長的奔跑之后，平靜了喘息，一戶一戶核對地址，一步一步走到院外。

    視線落在院內(nèi)澆花的背影上，謝旻停下了腳步。

    “蘇蘇！”他站在院外，遠遠地叫一聲她的名字。他看見程蘇婉突然僵硬的背影，希望她能回頭看他，哪怕施舍一個眼神，可她卻決絕地沒有轉(zhuǎn)身，像最后告別的那日，他徒然緊握著空氣。

    很久之后，謝旻長嘆，帶著難言的委屈甚至請求地說：“我們談一談好嗎？”

    程蘇婉慢悠悠放下水壺，直直盯著腳尖，往外走的時候，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推開院門的時候，她的裙擺微揚，線條美好的小腿隱約在裙間。

    少年的視線從下往上，落在她的眼里，一動不動。

    她在遠處站定，臉上看不出表情，模糊又淡漠的模樣，眼里虛空般渙散著。

    “你為什么這么狠心？如果我不來這里，是不是就見不到你了？”

    少年沖動的質(zhì)問，混雜著委屈不甘憤怒沮喪的情緒，朝著程蘇婉迎面而來，可她卻一言不發(fā)，視線依然盯緊自己的腳尖。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眉頭緊蹙，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少年再次大聲質(zhì)問。

    程蘇婉如夢初醒，終于抬頭，一眼望進少年的眸中，黑曜石般深沉的眸子帶著席卷一切的魔力，一旦沉淪，就會被吞沒。

    眼淚從小米孵成黃豆，大顆大顆，無聲地落下來。

    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深沉的思念，掙扎的罪惡感，強迫著遺忘的日子，都是無法啟齒的如鯁在喉的言語，化作透明的水珠，一串串的滾落。

    淚水落在謝旻眼里，疼痛蔓延至心臟，盡管如此，他還是執(zhí)著地追問：“你認為老師和學(xué)生相愛，就那么錯嗎？”

    輕的像一聲嘆息，羽毛一般落下一句話，她說：“謝旻，回去吧?！?/br>
    轉(zhuǎn)身往院內(nèi)走去的腳步不停，謝旻卻忍無可忍地吼道：“但你現(xiàn)在不是老師了！”

    程蘇婉的手落在院門的瞬間，身后傳來少年懊惱的低咒，伴隨衣帛撕裂的聲音，她不得不回頭。

    謝旻雙手正飛快地解開上衣的扣子，帶著憤怒和委屈的動作甚至等不及全部解開，下擺處的扣子是強行用力拽開的，幾顆透明的紐扣掙脫細線，蹦出老遠。

    校服襯衫很快向兩邊敞開，像海邊因為干渴而張開的蚌殼，露出少年勁瘦的腰身，腹肌輪廓隱隱約約，滿溢青春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程蘇婉還來不及阻止，少年已經(jīng)開始順手解自己的皮帶，金屬材質(zhì)的扣子觸碰間發(fā)出的聲響，清越到無法忽視，少年自顧自地用力解皮帶，指節(jié)泛白。

    “謝旻，謝旻你要干嘛??！”程蘇婉趕緊上前阻止少年進一步的行動，同時也左顧右盼，生怕附近有什么行人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少年出格的行徑。

    然而，烈日當空的下午，路邊哪會有行人的足跡，連小貓小狗的影子都看不見。

    程蘇婉只能眼睜睜看著謝旻利落地扯下皮帶，寬松的校褲直直滑落到地上，少年渾身上下只剩了一條內(nèi)褲。

    “怎么了？”謝旻揚著下巴，雙手垂在身側(cè)，賭氣般俯視著突然手足無措的程蘇婉，大聲宣布：“現(xiàn)在，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