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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過府教她念書,她又哭又鬧,還把楊相的胡子給揪了下來。 后來,兄長便想了個法子,陪她讀書,只是楊相是個老古板,定要改改她的性子,不許兄長陪她。 她向父皇告狀,父皇說要尊師重道,既是老師的話,自然要遵從的。 于是... 兄長便躺在對面的屋頂上睡覺,她一抬眸便能從窗子處瞧見他。 她不哭也不鬧了,還覺得很好玩。 已經有多久,沒有在讀書的時候,一抬頭便能瞧見兄長了?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祁諳住在安綏的宅子里,那里都是從帝京的王府帶去的管家嬤嬤,就連房間都布置的與帝京王府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祁諳在那里住了那么久,也沒有家的感覺。 而此時在這個陌生的泉州,這個陌生的王府,她一抬頭便能瞧得見她的兄長,登時有了家的感覺,無來由的,鼻頭有些發(fā)酸。 榕桓走回窗邊,低下頭繼續(xù)看書,只是這書本半晌也沒有翻動一頁,倒是書案后的人把卷宗翻得嘩嘩作響。 * 第三日,欽差大人終于要出府了。 既然要宣揚朝廷女子恩科,自然是要著女裝的。 湖藍色的長裙,裙角處秀蒼翠的綠竹,半透明薄紗裙褂,幾瓣淡粉的梅花裝點其上,既不會太艷俗,又有欽差大人應該有的威嚴。 祁諳向來束起來的長發(fā)被云蓮散開,幾縷發(fā)絲用玉簪子挽在腦后,眉間一朵瓊花花鈿。 祁諳有些別扭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仔細瞧了瞧銅鏡里的人兒,噘嘴,“云jiejie,我這個樣子都不像我自己了。” 云蓮看著眼前的美人兒,滿意的點點頭,“小公子……不,現在要叫小公主了,小公主就應該這么打扮才漂亮,以前就是爺太慣著公主,公主想怎么著就怎么著,以至于公主現在像個男孩子,姑娘家就應該有姑娘家的樣子的……” 祁諳忍不住捂著耳朵往外跑,“云jiejie你越來越像月谷嬤嬤了,好不容易聽不到嬤嬤嘮叨,你又變成她了……” 祁諳往外跑,外面的人正好開門,祁諳猝不及防,便直直撞進了那人的懷里。 鼻息間是熟悉的香氣,榕桓摟著她的腰將她扶穩(wěn)站好,嘴里責備,“好好走路,跑什么?” 祁諳笑嘻嘻的抬眸,上了淡妝的小臉不期然的落入了幽深的黑眸里,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雙眸子猛的縮了一下,下一刻推開她,往后退了一步。 祁諳被他推得踉蹌了一下,不由惱怒的瞪他一眼,“你干嘛?” 榕桓別開眸子,轉身,淡淡道,“走吧。” 祁諳跟了上去,看著一直離她一丈遠的人,小聲問云蓮,“云jiejie,我很丑嗎?” 云蓮看看公主,又看看大步走在前方的王爺,沉思半晌,才道,“也許是公主太好看了,王爺有點兒害羞?!?/br> 祁諳回頭看了一眼目不斜視走路的人,搖搖頭,“云jiejie,你可能有點兒傻?!?/br> 云蓮,“……” * 公主殿下作為欽差大人主審劫糧一案,整個泉州都轟動了,大半個泉州的百姓都聚集在了府衙門前,等著瞧瞧這大渝的第一位女欽差是何般模樣。 祁諳出現在府衙大堂之內時,堂外傳來嘀嘀咕咕的討論聲。 祁諳聽不到眾人說了什么,但從大家好奇的表情,以及懷疑的神色上,倒也大體猜得出他們在想什么。 面對這么多的目光,祁諳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感覺,她那些年跟隨兄長在長樂軍里,幾十萬長樂軍振臂吶喊的場景她都瞧過,此時不過半個泉州人來看她審案,倒也沒什么稀奇的。 祁諳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充當師爺的人,勾唇一笑,拿起驚堂木重重拍了下去,眉眼彎彎,“升堂....” 第21章 憶往昔 岑香月站在府衙外,遠遠瞧著,府衙前圍了太多人,她根本看不到里面發(fā)生了何事,只聽得到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議論紛紛,“這梁家公子不招,公主便打了他二十大板,這不是逼供嗎?” “畢竟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公主,哪里會審案??!” “這梁家也是倒霉了,賣糧賣到公主頭上去了,還坐地起價,公主定是早就對他心存不滿了。” “你這么說,我想起來了,公主收糧,我也有去賣,還多拿了三成銀子,公主會不會找我們麻煩?” “對啊,對啊,我也是?!?/br> “我也賣了” “還有我” ...... 岑香月嘴角微勾,笑意卻不答眼底,甚至帶著三分冷意。 岑軒杰站在她身側,眸子陰狠,“竟然把本少爺關進大牢,她以為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彼袢談倓偙环懦鰜?,這幾日他思前想后,他那日定是被她算計了,那牢里又陰又冷,還有老鼠,想到這幾日他遭的罪,岑軒杰就恨得牙癢癢。 岑香月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這么大的人一點腦子也沒有,她已經無數次提醒過他絕不可小看這個祁諳,可是他就是不當回事兒。 見岑香月轉身離開,岑軒杰忙跟上去,“你去哪兒?” “別跟著我。”岑香月有些不耐煩。 岑軒杰訕訕的停下步子,他向來比較忌憚這個meimei,不為別的,就因為她聰慧,而父親信任她多過信任自己。 岑香月心事重重的來到了醉音樓前,就那樣癡癡的站在那里,直到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 “小姐,咱們回吧,這雨怕是一會兒就大了。”小丫鬟勸道。 岑香月不言不語,也不動,心里煩亂如麻。 不知這樣站了多久,直到頭頂被人遮了一柄傘,岑香月緩緩轉眸,看到那溫潤的男子,眼中浮上一抹驚喜,“你回來了?” 男子抬手輕撫她帶著濕意的面龐,點點頭,“對,我回來了。” * 外面下起了雨,圍觀的百姓也走了大半。 對于一個女娃娃,這泉州知府其實并沒有怎么看在眼里,還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殿下,能有什么作為? 他也能想到皇上此番派公主殿下前來的目的,不過是想要為新政蹚蹚水而已,要讓公主查案?她要怎么查?不過是再加上一個長樂軍的小將軍,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能做什么? 就像現在,毫無章法的亂用刑罰嗎? 祁諳撐著下巴看著趴在長凳上被打的面無血色的梁飛平,“怎么,誰賣給你的糧,還不肯說?”前日夜里,她已經去過大牢了,他們什么也沒招,雖然糧食是在梁家的糧倉里發(fā)現的,但是沒有證據也不能證明是他們劫了糧食。 梁飛平腰臀處血跡斑斑,臉色慘白,有氣無力,“草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草民自作主張買糧,賣給草民糧食的那人草民確實不熟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