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走出大門，就看到握著一杯奶茶的宋一別。他把奶茶塞進徐說手里：“你怎么沒戴帽子，看把耳朵凍的?！?/br>
    徐說喝了一口，是紅棗牛奶味兒的：“沒那么嬌氣?！?/br>
    宋一別用手指蹭了蹭鼻尖：“快過圣誕節(jié)了?！?/br>
    “那不是西方的節(jié)日嗎?！?/br>
    “你不過這個節(jié)??？”

    “你那么失望做什么？”徐說捧著奶茶又喝了一口，覺得整個身子都暖起來了?？戳搜鬯我粍e有點喪氣的模樣，她笑著問。

    “沒什么?！蹦猩氖种笍谋羌庖苿拥筋~前，“就是……買了兩張劇院的票。聽說那天有特別演出?！?/br>
    徐說咬著吸管沉默了幾秒，很沒有原則地開口道：“雖然不怎么過圣誕節(jié)，不過我還挺喜歡話劇的?！?/br>
    “是音樂劇。”宋一別默默地補充。

    “音樂劇啊……”徐說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心有余悸地干笑一聲，“也挺好的?！?/br>
    -

    今年的圣誕節(jié)是周六。

    學(xué)校明令禁止了學(xué)生在學(xué)校貼圣誕貼紙、噴圣誕雪花噴霧，說是不能過洋人過的節(jié)。

    季湉湉和李天成為此吐槽了好半天，兩個人同仇敵愾，為了表示自己的不妥協(xié)，往課桌上貼了一個大大的圣誕老人。以至于徐說每每轉(zhuǎn)頭，看見季湉湉那花里胡哨的桌子都覺得眼花繚亂。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xué)，一群憋壞了的學(xué)生亂叫著準(zhǔn)備逃離張媛的魔爪。

    “等等?！睆堟旅偷嘏牧伺淖雷樱蠹覈樍艘惶?，不約而同地望向講臺。張媛笑瞇瞇地說，“大家圣誕快樂啊。”

    害怕地等著后面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這幾張試卷是我送給你們的圣誕大禮包”、“圣誕老人給你們的禮物就是練習(xí)冊好好做完兩個單元”、“最快樂的圣誕節(jié)，和把上次周考的試卷給家長簽字更配哦”。

    結(jié)果遲遲沒有等到下一句，只見張媛抱著教案往門外走，“好好過個周末吧?！?/br>
    教室里先是靜了靜，然后又爆發(fā)出掀翻屋頂?shù)臍g呼。

    在瘋狂的大叫中，季湉湉從書包里拿出一個蘋果遞給徐說：“我今早就想給你的，結(jié)果居然忘了。來，平安夜吃蘋果，以后每天都是平安夜，永永遠遠平平安安?！?/br>
    徐說看著手里的蘋果，“我不知道……”

    季湉湉連忙打斷：“我送你又不是想要你的回報?！敝噶酥溉巳豪锝械米顨g的李天成，“這臭小子拿了就扔一邊，都不當(dāng)回事呢。”

    徐說小心地把蘋果放進書包里，想了想又覺得怕壓壞，干脆握在手里了：“謝謝你，圣誕節(jié)快樂?！?/br>
    季湉湉的笑眼彎彎的：“我還有事，先走啦?！?/br>
    “約會去？”徐說難得打趣道。

    季湉湉愣了愣，眼神變得復(fù)雜而迷茫，其實也就才一兩秒，她卻覺得好像過去了一兩個世紀(j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要去哪里。

    “胡說什么呀，你才是吧?！?/br>
    季湉湉露出一個和平時一樣的笑來，徐說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想到宋一別還在等她，徐說也開始收拾書包：“那你快走吧，我也要走了?！?/br>
    季湉湉走出教室后，才松下了臉上的笑容。她要去的地方，實在沒辦法讓她感覺到一點點開心，相反，心里全都是沉重的、壓抑的、絕望的，無能為力。

    要是真的就好了，今后的日子，永永遠遠，都是平安夜。

    ===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等很久了嗎？”徐說小跑著出來。

    宋一別搖搖頭，把手里的奶茶和芝士蛋糕遞過去。

    徐說無奈地接下：“下次別買了。”

    “為什么？”宋一別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我想吃的話自己會買的?！币娝我粍e眉頭好像立刻就有聚攏的趨勢，徐說趕緊加了一句，“每天都喝奶茶，也不太好吧。”

    宋一別嘴上說著“小小年紀(jì)這么養(yǎng)生干嘛”，卻還是抽出了徐說手里的奶茶。

    “餓不餓，蛋糕一起吃了吧。”徐說又打開芝士蛋糕的袋子。

    宋一別就著徐說的手咬了一口，有點嫌棄地點評道“好甜啊?！?/br>
    徐說無比贊同地點點頭，她實在不明白季湉湉為首的女生們?yōu)槭裁慈绱绥姁圻@家店的芝士蛋糕，那甜度簡直能膩死人。

    深諳徐說的勤儉之道，宋一別只得乖乖地小口小口地吃完蛋糕。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來到公交站牌底下。

    “明天的票是多久的？”

    “上午十點半?！?/br>
    “很貴吧？”

    宋一別不滿地瞪一眼徐說：“你們女孩子難道不應(yīng)該喜歡浪漫嗎，怎么到你這里全是心疼錢了?！?/br>
    音樂劇哪里算得上什么浪漫啊，徐說心想。

    六路到了，徐說不再反駁，安靜地上了車。

    今天公車還不算擠，徐說拉著吊環(huán)，從口袋里摸出mp3，插上耳機后分給宋一別一只。他們的身影打在玻璃窗上，忽隱忽現(xiàn)。

    這一幕在旁人看來或許是無比青春的美好畫面，但只有宋一別本人才知道——這簡直就是酷刑。

    耳機里播放著的是聽力練習(xí)，每篇文章最后面都有相關(guān)的問題，而徐說最后會向他要答案，然后再告訴他錯在哪里。

    不然，你以為和學(xué)霸談戀愛很輕松嗎？宋一別簡直覺得自己頭都要禿了。

    “聽力聽多了也像讀課文一樣有語感的。很多單詞其實我們都學(xué)過，可是放進聽力里就聽不出了，一方面和我們不純正的口音有關(guān)，另一方面就是缺少聽力練習(xí)?！?/br>
    一篇小短文播完了，宋一別松了口氣：“今天這篇還挺簡單的?！?/br>
    徐說對完答案，都是對的，聽到宋一別的感嘆，笑著說：“今天難度確實更低，不過你能做到全對，還是和最近堅持練習(xí)有關(guān)。再多練幾個星期，以后聽力就沒問題了?！?/br>
    按照聽力設(shè)定，每篇短文都有兩遍的重復(fù)，雖然全對了，徐說還是打算讓他再聽一遍。

    在小聲的英文背景下，宋一別的聲音也輕輕的，帶點刻意的放松：“我打算這周日回家一趟?！?/br>
    徐說轉(zhuǎn)過頭，腦袋抵著拉吊環(huán)的左手，眉目間帶上欣喜的神色：“啊，那挺好的。”

    課文念到“it is iable for people to get old”，宋一別垂眼看著手上青灰色的脈管，低低地重復(fù)了一聲，“嗯，挺好的。”

    -

    徐說最終沒能和宋一別去看音樂劇。

    徐影從周五晚上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流鼻血，一直到周六早上。

    徐影有早班，六點就起了，給徐說弄早餐。

    徐說還坐在餐桌上吃煎蛋，就看到穿鞋的徐影低頭的瞬間，地板上又開始出現(xiàn)血滴。

    “媽，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吧，今天請個假?！毙煺f連忙放下面包，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