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上表，許還能為他搏上一搏！”

    蘇閬停下，尚未冷卻的情緒一波波沖擊著她的神經(jīng)，胸腔里血?dú)夥瓭L，只能死命掐住掌心讓自己保持清醒，用力甩了甩腦袋，咬牙道：“爹，讓我去！他當(dāng)初前往北境也是為了我，京中才被人鉆了空子，何況…何況我是親眼見過有人模仿的他的字的，成斐分明是被宵小陷害，我得自己去跟皇上說清楚！”

    蘇嵃聞言，臉色微變：“你見過別人仿成斐的字？”

    見蘇閬點(diǎn)頭，眉間一松，沉聲道：“好，你去罷?！?/br>
    蘇閬閉了閉眼，抬袖揩去嘴邊余血，轉(zhuǎn)過身去，封策突然遞過來一塊腰牌：“帶著這個(gè)，免得宮禁受阻。”

    蘇閬道謝接過，幾乎是跑著出了書房。

    封策目光觸及到案上未干的血跡，眼底劃過一抹愧疚之色，在蘇嵃轉(zhuǎn)過頭來之前，努力將其壓了下去。

    蕎蕎在院中等著，也是焦急的很，不住地在樹下徘徊，見到蘇閬進(jìn)來，眼前一亮，忙迎了上去：“小姐，怎么樣了？”

    待蘇閬?zhàn)呓乓娝樕喊?，步子也有些虛晃，忙去握她的手，挨到袍袖的地方卻沾了一層血，心里頓時(shí)咯噔一下：“小姐？”

    蘇閬穩(wěn)住身形，無力吩咐：“沒事，拿我的劍來，牽赤盧去?！?/br>
    . . .

    甘露殿內(nèi)的侍人都被屏退了出來，江涵坐在案后，眼睛落在戚覃身上，沉聲道：“張承允和集稿都已經(jīng)派人調(diào)查過，人證物證俱在，成斐也一直無話，朕既然說半月之后會給朝臣一個(gè)交代，斷不會食言，此案，便按律處了罷?！?/br>
    戚覃放下手中茶盞，向上座拱手：“皇上圣明?！?/br>
    江涵輕嗤，垂下眼瞼：“還有一事，成斐先前興學(xué)退敵，到底有功，且停職前也是朝中三品官員，刑不上大夫，雖則死罪難逃，朕卻還想給他留些體面，三日后著人秘密帶到京郊賜酒?！?/br>
    戚覃抬眼：“皇上……”

    “屆時(shí)戚侯親自領(lǐng)一隊(duì)侍衛(wèi)前去，任監(jiān)刑官?！?/br>
    戚覃有些意外的住了口，臉上卻現(xiàn)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得色，離座拜道：“臣遵命?！?/br>
    “遵命？”江涵眉鋒突然凜冽，眸色森森，一字字道，“是滿意了吧，這樣安排，滿意了么，襄南候？”

    戚覃身形一頓，旋即低下頭去：“臣惶恐，不明白圣上的意思。”

    江涵輕笑一聲，左手支額，右手隨意擺了擺：“沒有其他事，告退吧?！?/br>
    . . .

    蘇閬縱馬一路疾馳，握著韁繩的手卻不斷發(fā)抖，好幾次險(xiǎn)些從馬背上跌下來，待到得宮門前，額角碎發(fā)都被汗沾濕了，未及下馬，便被兩旁宮衛(wèi)攔住，見她亮出封策給的那塊腰牌，臉上卻現(xiàn)出恍然之色，為其讓開了路，蘇閬來不及多想，勒韁落地，進(jìn)了宮門。

    遙遙看見甘露殿的殿門時(shí)，路上不疾不徐的行來一個(gè)身著紫色官袍的人，蘇閬定睛，雙眉便鎖了起來。

    戚覃也看見了她，步子一停，儼然是等著她走過去見禮的意思。

    蘇閬心底厭惡更甚，按住腰間劍柄大步往前走，腳下停也不停，待至面前，冷冷拋下一句：“侯爺好。”便斜擦著他的肩側(cè)了過去，戚覃微愣，扭頭卻見她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不知世事的小妮子。

    戚覃冷笑，轉(zhuǎn)身沿路出了宮。

    蘇閬拾階而上，待到殿門前，卻被中官遠(yuǎn)遠(yuǎn)的趕上來攔?。骸疤K姑娘，甘露殿可不得攜兵器入內(nèi)?！?/br>
    被他這么一打斷，蘇閬的心神才堪堪拉回，將腰間長劍卸下，遞到他手中：“勞煩中官，替我通報(bào)一聲，”她一頓，道，“副尉蘇閬求見?！?/br>
    中官依言去了，不過多時(shí)，卻是李伯鐘和那人一起出來，沖蘇閬微微一笑，回道：“副尉請吧?！?/br>
    蘇閬閉眼長舒一口氣，進(jìn)了殿內(nèi)。

    暖香裊裊無聲，襯的殿內(nèi)格外沉寂空曠，江涵坐在靠近窗戶的一處桌案旁，指間拈著一枚棋子輕輕磨挲。

    直到棋盤上的光線被蘇閬擋去了一片，江涵才抬起頭，阻住她要行禮的手勢，道：“表妹來了?！?/br>
    蘇閬對上他了然的眼，不由一愣：“皇兄知道我會來？”

    江涵淡聲道：“表妹手中拿著朕的令牌，說明封策已經(jīng)將消息知會與你了?！?/br>
    蘇閬的眼睛在令牌和江涵之間相繼掃過，眼底若有所捂，又見他從袖中掏出兩張紙，在她面前打開：“你來，便是想和朕說這個(gè)吧。”

    張承允謄抄的兩張正義，成斐想是提前放入了盛著馬骨的銅匣里，那日查抄泓學(xué)院，自然一并落入了他手中，前幾行字的字跡和集稿上所注筆墨分毫不差。

    江涵當(dāng)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在心底不知想了多少遍的筆跡映入眼簾，突然見到，蘇閬緊繃至幾乎斷裂的神經(jīng)驀然松緩，又痛恨又慶幸的感覺騰地涌上心頭，急聲道：“皇兄知道？那你……”

    “先坐，”江涵打斷她的話，揚(yáng)手一指棋盤，“邊下邊說?！?/br>
    蘇閬順著他的手望去，眼睛驀地一睜，江涵道：“阿斐的棋風(fēng)，認(rèn)出來了？他沒下完的棋，你來陪朕下完也好?！?/br>
    蘇閬還想再說什么，卻見他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樣，只好耐著性子坐了，心思卻放不到棋上，直到江涵敲定了一顆，手指拈著的黑子卻還是遲遲不落，江涵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摁住她的手背往下一按，棋子敲在棋盤上，發(fā)出嗒的一聲輕響，蘇閬遽然回神，聽他道：“過時(shí)不候了。”

    蘇閬略一皺眉，見他這副不急不緩的莫測模樣，心下更加紛亂，撤回了手：“皇兄到底想如何，何不明白說出來？”

    江涵動作一頓，繼續(xù)摸出一枚棋子，面色平靜，聲音卻沉的發(fā)冷：“很簡單，朕知道他是被人陷害的，讓封策帶給你的消息，也是真的。”

    第97章

    蘇閬身形凝住, 遽然對上江涵一雙深邃的長眸，不可置信的脫口詰問：“什么？”

    江涵抬起眼，唇角微勾：“表妹沒聽懂么, 朕想, 殺了他?！?/br>
    哐當(dāng)一聲，蘇閬騰地站了起來, 身后座椅被帶累的往后仰倒，跌在地上。

    “皇兄！”

    “表妹來時(shí)就該想明白, 威脅成斐性命的從來就不是什么罪證, ”江涵搖頭輕笑, “而是人心吶?！?/br>
    蘇閬死死盯著他，直要把他骨頭看穿，狠狠攥緊了拳：“我和阿斐皆以為皇上乃仁明之君, 今日皇上卻要存心誅殺良臣？！”

    江涵冷冷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一頓，略微壓低了嗓音，“何況表妹也是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 豈會沒聽說過功威懾主之辭？”

    蘇閬身形一震，才恢復(fù)了一點(diǎn)溫度的臉一寸寸白了下去，手指一個(gè)用力, 竟生生將握著的棋子捏成了好幾瓣，狠狠往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