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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長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4

分卷閱讀144

    。

    長亭聽得心如刀絞,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那時在做什么?

    她那時將趙權(quán)視為夫君,日日與他歡笑胡鬧,趙權(quán)亦寵她愛她,將她視為珍寶,可那些全是虛假,背后里,趙權(quán)蒙蔽欺瞞她,暗地里追殺師兄,置她何顧?若是師兄那時死了,她或許終生都不會知道師兄死亡的原委,若是她沒有恢復(fù)記憶,她竟連有過那么一個人為她而死都不知道!

    可笑的是她那時卻對這些一無所知,被趙權(quán)似金絲雀一般嬌養(yǎng)在王府中,還一心一意每日盼著他,念著他,他卻那般狠心無情!

    愧疚、自責(zé)、悔恨、驚懼一時如蟲豸般啃噬著她的心,她不知趙權(quán)追殺師兄有沒有她的緣故,可心底有個聲音卻好似就在耳邊沉沉響起:“本王一生一世都不會放開你!”

    長亭心中劇痛,卻又夾雜著一縷驚懼,她終究沒有看錯趙權(quán),他冷心絕情處是那般可怕,眼前仍舊是那雙陰寒狠厲的眼睛,卻不知為何,心中只覺痛楚難當(dāng),忽又想起那夜在篝火前,自己解釋那時未與師兄相認(rèn)的原因,師兄那時卻只溫柔包容地說了句:都是他不好。

    師兄,為何你從未責(zé)怪于我,為何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卻一絲也未說與我聽?長亭淚盈于睫,卻心如錐刺。

    云徽一直未說話,亦未出聲安慰長亭,長亭在晉王府的境況她從探子口中也知曉一二,長亭那時失憶了,她并非喜新厭舊、水性楊花之輩,她未做錯什么,她甚至不知道云程到底經(jīng)歷了些什么!

    她句句平靜,卻句句在逼她,終究是為了那人的情意!

    云徽微微嘆了口氣,終是將那話說了出來,“江姑娘,或許我應(yīng)該叫你江孺人?”

    長亭霍然抬眸,眼中盡是不解驚疑之色,詫道:“郡主此話何意?!”

    云徽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就在你尋到云程之前,探子來報,趙權(quán)親自為你請封為正五品親王孺人,且你與他已于半月前行禮成親!”

    長亭心中如被重錘所擊,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胸*口似是有股怒氣沸騰上升,及至腦中,卻猶似針扎,一時頭暈?zāi)X脹,半晌,只恨聲道:“我何時與他成親了?!”

    頭腦方才清明了些,恍然又想起這幾日以來,為何師兄對她總像是隔著什么,好似有什么話想說,卻又有些刻意遠(yuǎn)著她。

    原來如此!

    趙權(quán)是瘋了嗎!他怎能如此欺人!竟宣告她已嫁與他?!他可是皇室貴胄,怎可如此兒戲于她!

    長亭滿腔怒火,只恨不得那夜那一劍再刺得深些,又恨不得立時奔到前方營帳中去向師兄解釋清楚,眉目一揚(yáng),掣轉(zhuǎn)馬頭,便要打馬離開。

    云徽卻在她身后揚(yáng)聲道:“江姑娘,你可是要去尋云程?”

    長亭微微一頓,回身答道:“我去跟師兄解釋清楚?!?/br>
    云徽淡淡一笑,自若道:“云程自然是知道的。”

    長亭眉頭一皺,卻不解她的意思,云徽神色如常,指著遠(yuǎn)處的營帳道:“云程是何等人,既可不顧性命去救你,況且你亦來了,他自然不會疑你。只是,江姑娘可知,云程此時乃燕軍之將,再非周朝人,你可以回得千汨山,他卻未必能回到過去?!?/br>
    長亭心中一窒,她一直刻意回避的東西,終是被云徽擺在了她面前,只見云徽直視她,似是有些懷緬道:“我與他逃回燕國那段時日里,他常常與我說起你,說起你幼時如何好動胡鬧,逗他開心,如何陪他度過那些孤僻難熬的歲月,他說你灑脫自在,最是不受拘束的性子,他說他以后會陪你仗劍江湖,形影相隨……

    他從前是個極寡言少語的人,看人總是那般高傲冷漠,好似誰都不曾過他的眼,上他的心,可唯有說起你時,他的眼睛卻好似春風(fēng)化雨,溫柔和煦,竟不似一個人……”

    長亭已聽得呆住,她只知師兄平靜淡漠,由得她胡鬧,卻不曾想過,他心中亦有這般起伏波瀾,只是從未說出口罷了。

    云徽眸色一轉(zhuǎn),微有寒光地看著長亭,沉聲道:“江姑娘既知云程身世,那亦該明白,云程不可能再隨你回千汨山,浪跡江湖。他生父本是先帝親弟,亦是嫡支,只因?qū)m廷之爭而流落在外,如今他生父雖逝,他的皇族血統(tǒng)卻是毋庸置疑的,他生父與我父王年少相知,父王極有心栽培于他,他亦需靠此立足。趙驁于他有殺父辱母之仇,趙權(quán)于他有奪愛之恨,僅憑他一人之力,如何斗得過周朝那兩父子?江姑娘請想,云程若是離開燕軍,那兩父子會放過他?況且他身世既已暴露,若無我父王庇護(hù),皇室傾軋之下,他又豈能獨善其身?”

    長亭被云徽一連串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師兄未跟她說過他的身份,更不知他此時境況看似平和,實際卻是如履薄冰,不進(jìn)則退,她從未想過要陷身于朝堂爭斗當(dāng)中,卻不想,師兄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長亭看向云徽,云徽卻好似有些憐憫地望著她,只見她微微啟唇,話卻直透人心,“云程與你已不是一路人,他背負(fù)的太多,既放不下,便只能往前,這注定是條荊棘之路,他心中比誰都清楚明白,但以他對你的心,又怎會愿意拉你進(jìn)去?你想要的日子他給不了,他要走的路,你能陪他嗎?”

    長亭默然無語,只怔在那處,云徽打馬走到她旁邊,低聲卻利落道:“江姑娘,你與他隔著的非是任何人,而是你與他的命運(yùn)。”

    長亭驀然抬眸,云徽篤定一笑,道:“你要問清楚你的心,若是無法伴他,不如盡早離開,成全他?!?/br>
    說罷一夾馬腹,策馬離去,長亭并未跟隨,卻回過頭看向崖下那片營帳,風(fēng)吹得她的衣衫颯颯作響,她卻晃似不覺,只凝神遠(yuǎn)望,默默無語。

    第110章

    是走或是留, 長亭并未下定決心,只是一想起師兄,心中卻是莫名酸楚,猶記得幼時師兄因體弱總是纏綿病榻, 每日里總是一碗一碗地喝著那苦得要命的湯藥。他分明比自己大不了兩歲,卻絲毫不會喊苦, 亦不會如自己般纏著師父要糖吃, 他總是默默地一口將那藥喝了,似乎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剛上山時, 每每病痛發(fā)作厲害時便痛得渾身痙攣, 師叔那時想盡法子替他緩解疼痛, 除了喝藥,他還需日日以金針渡xue,以藥汁熏蒸,金針渡xue是以內(nèi)力激起xue竅內(nèi)毒素流出,便是成人難以忍受那疼痛, 而師兄不過六七歲, 卻日日如此,從未開口喊過疼。

    他就那般默默承受著命運(yùn)給他帶來的痛楚折磨,每每痛得狠了, 只是狠狠地咬住帕子, 卻從不吭一聲, 別家孩子有父母疼愛, 他卻連喊痛的人都沒有。長亭忽然想起初次見師兄時他的眼神, 淡漠悠遠(yuǎn),仿似看透了世間一切,又好似看到了他生命的盡頭,卻仍舊默默忍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