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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心中竟閃過一個念頭:若他死能留下她活的話,他竟也是愿意的。 “咚”一聲巨響,兩人竟奇跡般不偏不倚地落進了崖下深潭中。 趙權因是抱著長亭,首當其沖,入水時背上如遭雷擊,五臟六腑似是都要被扭轉一圈,漫天漫地的水涌過來,他腦中“轟隆”作響,喉頭一甜,登時失去了知覺,只隨著入水的沖力,直直地往下沉去。 ========================分割線======================== 趙權如置身冰原荒野,寒氣從頭到腳,竟似沒個發(fā)泄地,五臟六腑卻似是置于碳爐之上,煎熬得厲害。 頭腦昏昏沉沉,似千萬只針在扎,又似要炸裂了一般,恨不得將頭撞裂好緩解這般頭疼。 恍惚間,他似乎還在皇宮,尚未開府,他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卻無人回應。 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怒氣,這些伺候不好他的內(nèi)侍,明日就通通送去慎行司去,竟叫他們怠慢起了他! 趙權迷迷糊糊地想著,一時冷得發(fā)戰(zhàn),口中咬牙切齒道:冷! 長亭聽得趙權迷迷糊糊地囈語,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她方才耗盡力氣才拉著趙權從水中游到了岸邊。 那潭水極深,又寒如冰雪,她先前手上受了傷,落下時雖有趙權護她在懷里,可她多多少少也受了些震傷。 好容易將趙權拖回潭邊,已經(jīng)讓她筋疲力盡,疲不能興。 幸好這譚邊不遠處就有個山洞,長亭咬牙拖著人事不省的趙權,費盡力氣好容易進了山洞。 兩人均是渾身濕透,趙權更是昏迷不醒,長亭找了些干草鋪在地上,又撿了些柴禾生起了火。 眼見趙權渾身濕透,頭發(fā)衣服都淌著水,渾身發(fā)抖。長亭只得將趙權身上的濕衣脫了下來,只是他仍舊昏迷,自然也不能給他脫光,只能將就著將他平放在火堆不遠處。 趙權口中一時說冷一時又發(fā)熱,長亭自是焦急不已,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強打著精神照顧趙權。 觸手探去,趙權額上一片guntang,未及她收回手,卻被趙權猛然打開手,口中音色沉沉地怒道:“放肆!” 長亭一驚,往趙權看去,他雙眼緊閉,一雙墨黑的眉皺在一起,嘴唇緊抿,臉色青白嚇人,哪里是醒了的樣子。 原來是在夢中…… 趙權渾身如被打散了一般,每一處都在痛,鼻尖卻傳來陣陣香氣,他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口中不自覺地呻*吟了一聲。 一人湊到他面前,滿臉驚喜道:“你終于醒了!” 趙權看清上方長亭的臉,見她甚是歡喜,絲毫沒有掩飾,心中一柔,試著用力要坐起身來,長亭忙扶著他,趙權只一用力便再支撐不住,往后倒去,長亭忙一手攬過他,以免他摔倒。 趙權倚在長亭手臂上,長亭身上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馨香,竟讓他一時忘了疼,緩緩地別過了臉。 長亭見他似是有些扭捏,暗暗想到自己這般確實不太合適,忙扶著他倚靠著石頭。 趙權喘了幾口氣,額上已經(jīng)滲出了細細地汗水,想來是疼得狠了。 無意中看了看自己,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竟只著了單衣,滿臉驚異地往長亭望去,她竟也只著了素白的單衣,一頭烏發(fā)被打散了,似乎還有些氤氳的濕氣,柔軟地散落在肩上。 面前的火炭“皮破皮破”地燒著,火堆旁邊架著幾根桿子,兩人的衣服就搭在上面,火光映在長亭臉上,跳躍不明,襯得一雙眸子越發(fā)地清亮有神。 趙權面上竟從未有過的燒了起來,連帶五臟六腑也如火燎一般,只有心尖一處似疼非疼,柔軟發(fā)漲,他緩緩別開了頭。 長亭看了他一眼,一時有些羞赧,卻仍舊落落大方道:“方才我們落了水,你又受了重傷,也不能就讓你穿著濕衣,寒氣入體的話,恐怕就麻煩了……如今非常時刻,你不必介懷……” 趙權眉目清朗,也不再扭捏,嘴角牽了牽,往長亭望去,這才注意到她正在翻著火堆上方串著的魚,怪不得方才香氣四溢,原來她正在烤魚。 長亭目光都集中在她烤制的那條魚上,神色輕松寫意,嘴角還泛著一絲微笑,她似乎知道趙權正在看著她。 頗為得意地朝他笑道:“這條魚是我從外面那個水潭中捉到的,潭水如此涼寒,這魚銀白瘦長,想來滋味定然不錯?!?/br> 趙權不由得一笑,長亭就是這模樣,再不濟的東西到她面前似乎也能找出閃光點,一雙眼睛就似落在了那魚身上一般,熠熠生光。 他們今日落得這般境況,幾番生死,她竟絲毫沒放在心上,依舊與他談笑風生,全不是虛偽做作地安慰他,仿佛就該如此般,兩人只是出門游玩,她也自得其樂。 那魚似乎烤得快熟了,rou香味溢滿了整個山洞,長亭將魚架在樹枝上,從一邊晾著的狐裘內(nèi)襯里摸出了一個濕噠噠的布囊。 長亭甩了甩布囊的水,將布囊攤開,里面的東西都還在,包括那個油紙包,長亭眼中裝滿希冀,口中念念有詞道:你這油紙千萬要有用,別枉費了我一番苦心…… 說著小心翼翼地將那一小包油紙拆開,只聽她“哎呀!”一聲,滿是驚喜,滿臉喜色地對趙權說道:“你看,竟還有鹽!”說著就將那包“鹽”捧到趙權面前。 趙權不忍拂了她的意,探頭看了看那包鹽,油紙雖是防水,可兩人畢竟在水中泡了甚久,那鹽雖未化完,可里面也早已濕透,一汪水里還能依稀看到沉在下面的鹽。 第39章 長亭喜滋滋地將鹽均勻地滴在了魚身上, 然后小心地將剩下的一點點鹽用油紙又包了起來,然后坐在火邊一心一意地守著魚。 沒過多久,烤魚的焦香味就已經(jīng)彌漫在兩人的鼻尖,長亭拿起魚放在鼻尖聞了聞, 甚是喜悅得意的模樣,然后往趙權面前一遞, 笑道:“快嘗嘗!看我烤得魚怎么樣?” 兩人這兩天幾乎都沒吃什么東西, 又奔波勞累,趙權早就饑腸轆轆, 見長亭烤的這條魚, 雖不似王府中的佳肴精細, 卻莫名地散發(fā)著食物本真的味道,竟令他有些食指大動的感覺。 趙權不客氣地接過魚,撕了一塊放進嘴里,這銀魚無刺,雖是烤制的, 卻不知長亭用了什么方法, 竟能保持rou質本來的純凈滋味,甚是鮮嫩,和著粗鹽的味道, 竟是從未有過的美味。 長亭見趙權神態(tài)閑適, 哪里像是在這粗陋的山洞中用食, 竟是像是在王府大宅一般, 心中暗暗贊道:趙權身份貴重, 累世繁華積累的優(yōu)雅是滲進了骨子里的,在哪里都無損他的威儀風華! 趙權將魚推給長亭,長亭也不和他客氣,大方地撕了一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