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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京口鄉(xiāng)間人口凋零的緣故,好些個村落即便有人在當年的那場洪災中幸存下來,可因著荒無人煙生活無著的緣故,或是投親靠友,或是自賣自身,或是遷居他處,一時還無音訊。 大堂哥已經(jīng)將這樁事體同樣拜托給了那位盡心盡力的清客,請他幫忙尋訪。 至于大堂哥同方案首,因著尋親一事兒,已在京口駐足太久,估計書信到時,他們已經(jīng)先行啟程前行了。 所以第三樁事兒中,大堂哥還囑咐家里暫且不用回信。等過些天他落腳之后,必有書信回來,到時再行聯(lián)絡。 不過大堂哥還細心的給秦連豹留下了那位清客的地址,秦連豹可以直接同他聯(lián)絡。到時候前往京口,也可以請他幫忙安頓行程。 一喜一憂。 可當務之急,就是秦連豹得趕緊帶著文啟去趟京口,幫文啟把家族大事兒給落定下來。 至于為甚的是秦連豹,不但是這樁事兒從頭到尾都是他在幫著跟進的。也是因為秦連豹秀才的身份,不管是遠行也好,還是進出衙門料理事務也好,比之家里頭其他人,都是要來的便宜的。 這也是為甚的當時家里頭“光棍”詐騙事發(fā)之后,秦連熊當即寫信讓秦連豹回來的緣故。除了事情涉及羅氏之外,這也是原因之一。 文啟卻有些猶豫。 說實話,到底年紀尚小的緣故,他對自家產(chǎn)業(yè)都沒有甚的印象,甚的家族產(chǎn)業(yè),就更沒有概念了。 只是因為祖宗心血的緣故,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產(chǎn)業(yè)就這么在他手里不明不白的敗落易主了。 何況這里頭還搭上了大堂哥的諸多奔波,同方家的人情,他心里自是明白的。 京口之行,他是一定要去的。 卻不是現(xiàn)在。 畢竟從蓮溪到京口,就算坐船,可到底諸多事務需要處理,少說也得一兩月光景。 可今年又恰逢大比之年,秦連豹七月里就要前往省城參加鄉(xiāng)試了。 輕重緩急,他還是拎得清的。 秦連豹卻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文啟的肩膀,道:“我讓你姑母幫你收拾行李,我打點一下,咱們過幾天就啟程,快去快回?!?/br> 又看向羅冀:“阿冀也一起去吧,回去看一看,說不得你能想起甚的來?!?/br> 羅冀看向文啟,小兄弟兩個終于點了點頭。 不過幾日,秦連豹打點好行李,又往蓮溪縣學請假,前往方家謝過方老太太,才同秦連龍一道,帶著文啟、羅冀坐船前往京口。 這一去,就是月余光景。 ☆、第四百零三章 鄉(xiāng)試 流光把人拋,從一犁杏雨清幽幽的暮春時令,到且將櫻筍餞春歸的立夏時序,小白馬駕著流光一騎絕塵,縱愿意留,時光不從,眨眼之間,就到了秋空雁度青天遠的夏末秋初時節(jié)。 一連數(shù)年都得幾番回頭的秋老虎,從來張牙舞爪,來勢洶洶。今年不知怎的,卻尤其乖順,只一遭回頭,還和和氣氣的,就乖乖下臺一鞠躬。 經(jīng)歷了一個并不算十分灼烤酷熱的溽暑,就這么迎來了草木飄香的靜謐新秋。 雖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卻還是叫花椒感到莫名的心安。 實在是還未從多年前的陰影中走出來。 更何況因著羅冀、文啟回鄉(xiāng)的緣故,他們家等于是又回顧了遭那年的悲壯。 已是白露時序,陰氣漸重,露凝而白,不知不覺天氣轉(zhuǎn)涼,白晝?nèi)疹^尚熱,然日頭一歸山,氣溫便驟降而下。 迎來清晨,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就像露珠一樣新鮮。 本是一年中最為豐盈愜意的辰光,直叫文人雅士爭相吟誦,可隨著三年一度的大比之日,日益臨近,自家因著家有考生的緣故,就連空氣中的氣氛亦是日益緊張的。 卻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雖說七月初,身為家里頭唯一考生,待遇堪比家里剛會自個兒翻身的小八的秦連豹就已經(jīng)暫停了學塾中的課業(yè),以及夜晚的補習,轉(zhuǎn)而由小小子們自學自習,由文啟、小麥在旁監(jiān)督輔導。 他自個兒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門讀書。 卻不算苦讀。 起碼比之童試之前的那段可以算得上黑暗的苦讀,是要悠游許多的。 每日(日常)的念書寫字外,仍會給小小子們輔導一二功課,偶爾出去會會好友,興致來時,還會領(lǐng)著花椒上外頭走一走,或是隨手畫上兩筆。 仍舊輕松愜意,不見丁點兒的緊張。 可家里一眾人,秦老爹秦老娘還則罷了。 花椒并不知道二老是否緊張,或許心中也有忐忑,只是道行夠深,叫她看不出來罷了。 但秦連虎一眾人的緊張,卻是就差白紙黑字的寫在臉上的。 尤其秦連熊同秦連龍。 狀態(tài)同舊年童試臨考前,簡直大相徑庭。 花椒還記得,舊年二人的態(tài)度同秦連虎秦連鳳是一般無二的,都認為不過縣試罷了,考得過就過,不過再考,有甚的可緊張的。 可這回卻是不然,而且或許因著俱都知道家里的皮猴猻出自自家的緣故,二人一整個夏天都把四堂哥同五堂哥的骨頭收的緊緊的,半點不叫二人蹦跶。 這兩個混世魔王蹦跶不起來了,之前因著領(lǐng)著小兄弟們干仗,已經(jīng)被秦連熊同秦連豹輪番收過骨頭,以至于直到如今都心有余悸的方良自然也就蹦跶不起來了。 連帶著鬼機靈的丁香都知機地乖了起來,就連走路都安靜了下來,腳后跟總算是能著地了。 倒是叫姚氏長松了一口氣,總算略有姑娘家該有的模樣了。 本是到底燥熱的夏天,可闔家老少,從身到心的,卻是難得的沁涼。 當然,影響最大的還是別扭。 皮猴猻不皮了,那還是猴猻么! 花椒起初并不明白,可漸漸的,就尋思出,或許是嘗到了“甜頭”的緣故。 秦連熊,這自是不必說的。 一步不敢踏錯的經(jīng)營著保嬰堂,那么些個叫人看來婆婆mama的事體都要他總攬。 若不是善心同責任的驅(qū)使,真不是所有人都能這樣堅持下來的。 尤其秦連熊的性格又擺在這里,雖然是能細巧下來的,可到底大咧慣了的。 可也正因為此,花椒更能感受到他迫切需要一個能替他說話的,能替更多人發(fā)聲的人。 希望能夠更進一步的秦連豹能夠更多的承擔起社會責任來,能夠最大程度地發(fā)揮自己的名望,或許還有人格上的魅力,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和資源來宣講棄溺女嬰的慘絕人寰,勸諭仁慈、激發(fā)愛心,倡導良好的人倫秩序,帶領(lǐng)鄉(xiāng)鄰,從觀念上正本清源,最終達到移風易俗的效果。 而對于秦連龍來說,有此變化,花椒覺得或許還得從數(shù)月前的京口之行來看。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