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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說道:“那就先謝謝大嫂了,還是大嫂會心疼人?!毙睦飬s不以為然,等王秀芬?guī)兔?,這估計得等到下輩子了。 堂屋左邊的房間許劉氏拉著臉,坐在早上便燒好的熱炕上,烤著火盆給一件衣服打補丁。坐在她對面的許滿屯靠著炕頭的土墻,吧噠吧達的抽著旱煙袋。 許劉氏想著那一天一兩的地瓜干,這十來天得有個一斤多了,心疼的不行,越想越心疼,越心疼心里便越生氣,忍了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對著許滿屯說:“他爹,你可得好好管管這老二,以前出去干活,那些發(fā)下的東西都帶回了,這回出去十來天,啥也沒帶回來,全填了他自己個,真是越大越不懂事?!?/br> 許滿屯嗑了嗑煙袋說道:“行啦,老二不是說工地上活重,吃不飽嗎?家里又不缺他這一口,算了吧?!?/br> 許滿屯話音剛落,許劉氏便激動的拔高了聲音:“咋算了?家里咋就不缺了?家里就剩那么點糧,還得給英子,軍峰,紅花娘三留上些。老二這還不知道省著點,明年開春,咱這一大家子都去喝西北風???你這上嘴皮碰下嘴皮,說的輕巧,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br> “知道了,知道了,俺完了去說說他,老娘們家家的,一天閑的沒球事干,就會起事?!痹S滿屯看見許劉氏激動的樣,不耐煩的起身拿著煙袋邊往出走邊應付的說著。 許劉氏看著許滿屯那樣,便知道這人靠不住,這些事還得自己來,氣的罵道:“老東西,一輩子都是這么個死樣子?!?/br> 已經(jīng)走到堂屋的許滿屯頭疼的裝著沒聽見,加快了往出走的步伐,留下了獨自一人氣的肝疼的許劉氏。 第5章 哈哈,寫錯了,空了一章。 第6章 許家現(xiàn)在跟村中大部分人家一樣,也是一天兩頓飯,早上五六點起來后,先去生產(chǎn)隊上早工,干四五個小時,大概九點多十點左右回家吃早飯。 剩下那頓就得等到下午下工后,天快黑的時侯,吃完飯,收拾好了,天黑正好睡覺,不用點燈還省煤油。 平時吃飯時分兩桌,男的一桌,女的一桌。許滿屯帶著兒子,孫子一桌。許劉氏帶著兒媳,孫女一桌。 許向華回來剛好和許家其他人一起吃早飯,早飯簡單的有些粗暴,菜葉子稀糊糊就著黑咸菜。 這會的黑咸菜可不像后世那么鮮香,脆生,好吃,而是黑乎乎的像石頭一樣,散發(fā)著淹的時間長了后的酸臭味。這臭石頭一樣的黑咸菜,可是說是許家餐桌上的常備菜。 糊糊里的菜葉子是早先曬的野菜,菜干,秋里自留地里收的白菜,蘿卜之類的東西。 去年也就是五九年天氣特別反常,該下雨的時侯不下,秋里該收獲時卻下了四十來天的連陰雨,再加上今年春夏兩季,一滴雨都沒下,天氣干旱,地里菜都旱死了,這些少量菜干,蘿卜,白菜基本上都是挑水一顆一顆救下來的,寶貝的很。 煮糊糊的雜糧面也不是純的雜糧面,今年秋天分秋糧時,許家莊的每口人也就分到了二十斤帶皮的高梁和二十斤的帶皮玉米,一人連毛帶皮就這么點東西,誰舍得去皮脫粒的磨粉,都是連著外皮帶著玉米芯,連帶一些玉米桿磨成細細的粉來吃,煮糊糊的時侯擱上半碗。 至于白面麥子,那更是沒有。今年許家莊交完公糧后,每人只分得了六斤麥子,究其原因,因為許家莊有深井澆地,天旱只能占一小部分,最主要的便是五九年種冬小麥時,公社要讓下面的村莊畝產(chǎn)萬斤,指揮著密集種植,越密越好,一畝地要下一千斤的種子,超出了正常量的幾十倍,公社干部們給出的理由便是“種一收百”這下種一千斤,可不就能收獲一萬斤嘛。 這個時代怎么種地,全由公社領導說了算,不僅農(nóng)民沒有發(fā)言權,連生產(chǎn)隊干部也沒有發(fā)言權,這樣的高度密集種法,別說老農(nóng)民了,就連稍大點的農(nóng)村孩子都知道肯定不能豐收,可是這事誰也不敢反對,稍有不同意見,便會受到殘酷斗爭,無情打擊,雖然沒有后面那十年厲害,但也絕對夠喝上一壺的了。 為了創(chuàng)高產(chǎn),公社的領導干部還發(fā)明了一個高招,那便是豎著播完種,橫著再來一遍,還美其名曰“棋盤田”,一畝頂兩畝,麥苗長出來后,一片片苗地活像“篩子網(wǎng)”。 田里的麥芽長出來后,因為太密,大部分不能透風,很快便漚死了,活下來的也是又瘦又黃,到第二年夏收割麥的時侯,小麥長的像狗尾巴草,尺把幾寸高,麥穗還沒有嬰兒的小雞雞長,有那么幾粒麥粒子,還是干癟的,大多數(shù)根本就沒麥粒。 夏收后除去給國家交的公糧,全村男女老少,人均只分了六斤麥子的夏糧,要靠著這六斤的夏糧,頂?shù)角锸盏臅r侯,可想而知誰家還會有白面。 許家也是一樣,白面沒有,只有混著皮子一起碾碎的粗糧雜合面,就這面緊省慢省,刨除給城里許英送的,剩下的估計也熬不到明年麥收的時侯,只能指望明年春天,別像去年天氣那么反常,今年天氣一樣干旱,能找些野菜,樹葉,樹皮之類的充饑。 去年天氣反復無常,該下雨時不下,不該下雨的秋收時卻接連下了門上十多天的連陰雨,本該收獲的莊稼全都發(fā)芽,漚爛在了田里。 緊接今年也是大旱,地里種的莊稼全旱死了,連種子都賠了進去,一些靠井的地里,如果不及時從深井里抽水洗地,那是啥也不長,草都被饑餓的人們搶回去煮的吃了,更別提一些可以入口的樹皮,樹葉子了,只要是能入口的,吃不死人的基本都被大家伙弄回來吃了。 尤其生產(chǎn)隊里種的豆子剛長出的一扎長的小豆苗,那對于饑餓的人們來說,那可是無上的美味,雖然冒著被生產(chǎn)隊抓住會很慘的風險,但逼的人都活不下去了,誰還會去管那些。 還有許家莊周圍近處的山林,基本上都被搜刮空了,至于說稍遠一點的深山林,去年不是沒人進去過,只活著出來了傷痕累累的三個人,其中一個沒救活,剩下兩個也殘疾了,村里的人也就歇了再進深山的打算。 不過想想也是,身強力壯的時侯進了深山都不一定能活著出來,更何況現(xiàn)在一個個餓的走路都打飄的時侯。 許家莊的-->> 很多村民現(xiàn)在分胖瘦兩個極端,瘦的是四肢像干柴棒捧著一個碩大的肚子,細細的脖子上頂著一個干瘦的大腦袋,跟外星人似的。 胖的那是全身都胖,眼睛都只剩下像指甲掐的一條細縫,其實這并不是胖的,而是腫的,餓的都浮腫了。 就這,許家莊在這一片每天都會聽見那那那又餓死人,那又餓的全家都絕戶了的年景里還算好些,雖然也有餓干瘦的,浮腫的,暈倒的,但正是靠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