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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山里收了些什么,就做個什么吃的賣。趕上了就買點兒,不愛吃就等下回。反正我就撿著咱們愛吃的做,沒人買咱們就自己吃,也不虧?!?/br> 方伯豐本來還擔心她要大干一場更得受累了,一聽這個打算,挺好,像靈素做事兒的意思,便點頭道:“那也成,你自己有主意就好。你看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 靈素道:“嗯,你能幫忙的活兒我都給你留著,等你歇了就來幫忙,可好?” 再好沒有了,方伯豐最怕靈素整日介累死累活的,自己在衙門一待倒舒坦了,倒叫她扛了整個家,自己白落一個受用,那還怎么當人家相公當娃兒們的爹! 從這以后,這掛著極大口氣幌子的雜貨鋪更出新鮮了,各樣果漿子咸菜照樣賣著,邊上又開了一窗口,做起飲食買賣來了。您要問這家賣什么的?還真說不好!因為指不定它今天賣什么,它今天賣這個明兒也不一定就還賣這個。這叫什么買賣?!可偏還許多人吃去,動不動還排上隊了。為什么?好吃!還便宜! 整鍋的油沙夾餡兒米糕,現(xiàn)切的賣,一個錢一塊,得有三兩多重,這價兒都不知道夠不夠材料錢。包rou末五香干的團子,下油炸過,兩文錢一個,如今蒸包子還得三四文一個,這可著實多了。還有連排煎餃、大餡兒菜團子、油酥蝦子餅、炸魚糕、蘿卜絲轉兒、大rou夾蒸餅…… 只是有一樣,這家鋪子都是一鍋頭,今天賣什么,就這么多,賣完就完了,沒地方找補去。有沒吃上的問店家:“你這就不能多做點兒?” 店家答:“就能做這么些,多了忙不過來。” 又有人問:“前兒那酥皮白豆挺好吃,別的地方都沒有,怎么不做了?” 店家道:“今年頭一年種,沒多少,都賣完了?!?/br> “那你別的糧油鋪子里批點兒來做不就成了,大不了您提點兒價,咱們也不同你還價。” 店家頗覺不可思議:“我還有這許多能賣的呢,干什么還去別處批貨……” 過了一陣子,周圍的住家和腳店里的熟客都曉得了,這里雜貨鋪里的小嫂子是個有本事的憨子。都是家里有什么就做點什么出來賣,全不懂買賣掙錢的道理。 七娘過來看自家買賣,順便到靈素這里坐坐,見她這買賣做得都發(fā)笑,她道:“這做買賣要緊是個名頭。天一閣的雞湯餛飩、素錦春的大面筋,這餛飩和面筋可有什么難做的,可人家那滋味之外還有個名兒,就算嘗不出個中差別的,也得認人家這老字號??赡隳兀渴裁炊甲?,還就做一點兒!到時候能有個什么名頭?沒個名頭,人家干什么非得吃這里的?且一樣東西,自然也賣不上價兒去了。你往后可再別說是跟我學的做買賣了,丟不起那人!” 靈素自有道理:“這你不認也沒用啊,我就是跟你學的做買賣!你認不認,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七娘咯咯樂起來,同靈素說話就這樣,她就沒那根覺得被人的什么話給傷著了的筋,只有是這樣或者不是這樣,所以這倆人才能處到一塊兒去。 七娘搖頭:“從前賣山貨、在縣里養(yǎng)雞養(yǎng)豬,這些我認了,還真是我教的。”說著伸手一指東邊窗口那一只大鐵鏊子和一個冒著熱氣的蒸鍋道,“這個又怎么是我教的了!我自己都沒做過這買賣呢!” 靈素正色道:“不是你上回說的嘛!這做買賣就是要叫人得了好處,最好是自己這里有余的,剛好用在旁人的刀刃上。這放自己這里也不值什么的,卻能大大助益了別人,這就是個好買賣。所以我才做這個的。你看,這些東西都是我山上地里種的,自家吃也吃不了這么多,做成吃食,人家還覺得挺好吃,不挺好?你看,都是同你學的。” 七娘聽了大笑,算認了她這話了。 這話自然不假。原是因為腳店群買賣開起來了,且生意越來越好,就同七娘一開始說的那樣,來往的確實是小客商多。還有些遠地方村里,收了一村的什么東西,搖了船過來,也不是一日半日就能尋著買主的。若有親戚在這里,還能對付住幾天,沒有的話,就只能住店了。這德源縣的客店比康寧府自然便宜多了,可在鄉(xiāng)里來的人看來,還是貴。 逢著天熱的時候,多有在橋底下大樹下或者干脆船上窩一宿兩宿對付的,可如今天冷了,還老下雨,這么著身子吃不消。要是害了病,這省下的錢還不夠喝湯藥的。所以還是得找個瓦片頂頭處才成。 這腳店群就開的是時候了。住一宿最便宜的才幾個錢,那是論不上單間了,五六個人一屋,不過至少暖和,能遮風避雨。要吃點喝點,腳店也有伙房,同二葷鋪相類,能給加工飯菜。你自己去買點米面菜蔬回來,付幾個錢給你燒好了。若是懶得煩,直接吃碗面也貴不到哪兒去。或者有自己帶了干糧的,那邊有客灶供用,花二三文薪柴使費就得。 這里聚了人氣,提籃的小買賣人也多了。在樓下轉著圈吆喝:“滿麻燒餅,夾豬頭rou咧!”“大餡兒饅頭,細蔥韭黃青蒜、五花大rou……”“熏魚大蝦,白水羊蹄唻!”這都賣干香咸鮮的多,賣果餡兒餅小甜糕的那些多半不往這邊來,都在高樓街附近和金寶街沿線的戲園子笑話樓里。這邊干活做買賣的多,沒什么小孩兒和女人家,愛甜口的少。 趕路干活本就容易累,加上天又涼,再一聽這吆喝聲,不餓都得餓了更別提本來就有兩分饑的。是以這些做小買賣的生意也挺好。 加上這腳店里雖許多活都要住店的人自己動手,到底還得有人做些常差,自然就得雇人。南城人多,愿意出力做工的也多。黃源朗帶了幾個管事忙了好些日子,才招夠的人手。七娘定的規(guī)矩,起先的半年工錢同外頭相類活計的工錢相仿,半年后勘定可用的,就算正式當差了,工錢直接加一半。這話一出來,凡被挑中的,哪個不勤勤懇懇? 只是這么一來,他們這腳店本來住店的價兒就不算高,這當差的工錢還多,一減一增,主家得的就少了。那日幾人在一處閑話說起來,七娘道:“這也不是我由著性子定的,原是我公婆的意思。二老說了,這做買賣,不能惦記著把好處占盡,算個差不多的利息,盡量關連的人都得些好處,才是長久之計。我細想了也是這么個道理。 “一來我們腳店本就不是接待大商賈的,大家都是買賣人,東奔西走地賺點錢不容易,價兒收高了對誰都沒好處。我一個人多收他十文錢,覺著貴了人家下回不來了,另外想辦法去了,我這里不是少一個客人?我少收這點錢,人覺著合適了,本來能住親戚家的,想想看也還是花錢省心,不是我多個客人?反正這房子都蓋起來了,住的人總是越多越好的。 “二來我們這地方,原是在住家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