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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聽到采薇從容說出王老太君和江氏霸占去的東西之后,她忍不住心內(nèi)又冒出一股無名業(yè)火來。 原來老太太和大房早就把李氏的嫁妝瓜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點兒零碎,給了她。 她那里分到的不過是些舊年的衣裳料子,款式花樣早就不時行了。 其次就是一些家伙什兒,值不了多少銀子。 倒是那汝窯美人觚,還有那蜀錦的料子,件件都要價值百金,可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像那蜀錦料子,那可是御用之物,除了皇上賞賜,尋常人家哪里用得起? 怪不得江氏壓箱底,不敢拿出來做衣裳呢。就算做了衣裳,也沒命穿不是? 張氏心里嫉妒得快要發(fā)狂了。 憑什么這么多好東西便宜了那個死老太婆和江氏? 明明是她們二房的東西,要動也得是二房動,怎能由著她們瞞著她,搬回自己屋里了。 “老太太,大嫂……”張氏再也忍不住,在各種腦補下,已經(jīng)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她當(dāng)即就仰臉瞟了下江氏和王老太君,冷嘲熱諷道,“原來我們二房的嫁妝竟然在你們手上?既是老太太和大嫂保管著,采薇如今出嫁了,也該還給采薇了吧?” 采薇看了眼一臉激憤的張氏,暗自好笑:她的話乍一聽上去,好像為她這個繼女打抱不平一樣,其實還不是張氏覺得分贓不均,狗咬狗一嘴毛罷了。 王老太君和江氏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本來就被采薇冷嘲熱諷的抬不起頭來,這會子又被張氏質(zhì)疑,王老太君不由大怒,把一腔怒火全都朝著她噴了過去,“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什么叫你們二房的?這嫁妝放在穆家的庫房里,那就是公中的。我跟你大嫂還不是怕有的人居心不良,趁著采薇還小把這筆嫁妝私吞了去,替她先暫時保管著,有什么不好?” 王老太君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也是沒誰了。 采薇不由暗自佩服,論耍賴功夫,王老太君自認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她霸占了前兒媳的嫁妝,貼補這個家不說,如今還倒打一耙,指桑罵槐地針對張氏,張氏自然不干了。 她雖有賊心,但苦于沒機會。何況,當(dāng)著采薇的面,她自然不會承認的。 所以,張氏就跟王老太君對上了,“老太太,您老人家說話可要摸著良心。咱們府上誰會居心不良貪圖jiejie的嫁妝?說出來,我第一個饒不了她。” 她義正嚴辭,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轉(zhuǎn)而看向采薇,“采薇啊,你聽聽,這是欺負咱們二房你弟弟小,沒個頂事的啊??蓱z你爹這么多年連個進士也沒中,在家里就不受待見,連帶著我們娘兒們也跟著被人看輕了。” 她半是胡攪蠻纏半是訴苦喊冤,又把矛頭直指向江氏了。 江氏有個兒子都十七了,如今在外頭書院正用功,打算參加這一次恩科的。 江氏的臉氣得煞白,這個張氏,可真是見風(fēng)使舵的高手,墻頭草,兩邊倒。 前一刻還跟她一致對外的,誰知一忽兒的功夫,她就為采薇打抱不平了。 可她身為穆家的宗婦,自然不好拉下臉來跟張氏胡攪蠻纏的。 被她逼問極了,江氏自然對張氏好感盡無,忍不住反唇相譏,“你這話好沒道理,誰欺負二房的人了,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江氏擺出一副宗婦的樣子,高高在上,十分輕蔑地盯著張氏。 張氏氣壞了,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br> 可氣歸期,張氏還是理了理自己有些混亂的思路。 李氏可是二房的人,就算死了,那也是二房的鬼。她的嫁妝,自然要交由她管著,可現(xiàn)在好處沒撈著,還被老太太質(zhì)疑。 這個氣,她哪里受得了? 采薇看著這三個在這里斗嘴,心里煩躁地要命。這三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可這會子這三個已經(jīng)咬上了,接下來估計就有熱鬧可看了。 等江氏和張氏兩個掐上了,采薇索性抱著胳膊閑閑地看起來。 王老太君心里直發(fā)虛,身子也漸漸地快要支撐不住了。 見兩個兒媳婦掐起來,不由惱怒萬分,把拐杖往地上一頓,哼哼著,“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采薇也不知道這老太太是說兩個兒媳婦,還是說她呢,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江氏和張氏又冷嘲熱諷了幾句,也就沒了主意,不知接下來該怎么走。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采薇就把那嫁妝單子拿出來,晃了晃,道,“既然老太太和大娘屋里還有我娘的陪嫁東西,那就請拿出來交給我吧。” 女兒繼承母親的嫁妝,完全合理合法,毋庸置疑。 王老太君和江氏傻眼了,她們屋里確實有李氏當(dāng)年陪嫁的東西。 只是這會子全都吐出來,她們自然也不樂意。 “采薇啊,你娘的嫁妝也就那幾樣還留給我們做個念想,其他的確實變賣了救你外祖父去了?!?/br> 王老太君試圖瞞過去。 采薇一咬牙,冷冷摸著后槽牙笑了,“我不管什么念想不念想的,只知道少了就要給我賠出來。不然,那就詔獄里交代吧?!?/br> 她也算是狠下心來,面對這樣虎狼般的人,講道理已經(jīng)一點兒都沒用了。 為了對付這幾個無賴,她不惜借用一下陸瑛的勢力。反正她將要嫁給他,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誥命夫人了,不用白不用。 果然,詔獄是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所在。 王老太君立即乖乖的,不敢再說一句廢話。 畢竟,詔獄那種地方可是令人聞風(fēng)色變,心膽俱裂了。 王老提君掂量掂量自己,就這身板兒,估計進去沒幾天就散架了。 江氏還想挑撥,看向張氏,語重心長道,“弟妹,你聽聽,都是一家人,還說詔獄?沒的嚇壞了老太太了?!?/br> 張氏這會子正惱著,當(dāng)然不幫腔了。 江氏落了個沒臉沒皮的。 穆采萍一直跟著母親在這邊看熱鬧的,如今看到母親引火燒身,氣得站起身子,緊緊地盯著采薇,質(zhì)問著她,“meimei,你可是我的好meimei。母親這條命現(xiàn)如今攥在你手里了,你讓她生,她便生??赡憧偛恢劣谶@般狠心絕情,把人逼到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