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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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阮學文領(lǐng)著方螢去附近的小醫(yī)院做了個檢查，又開了些內(nèi)服的消炎藥。

    初一預(yù)定了要去走親戚，吳應(yīng)蓉頗有些為難。

    蔣西池提議自己不去，留在家里照顧方螢和丁雨蓮。

    那邊的親戚，本來與蔣西池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近，吳應(yīng)蓉思索片刻，便答應(yīng)下來，讓蔣西池有事隨時給她打電話。

    臨走前，吳應(yīng)蓉給兩個小孩兒一人封了一封紅包，又安撫方螢，讓她先在家里住著，等走完親戚回來，再商量以后要怎么辦。

    中午吃過飯，丁雨蓮睡午覺，方螢準備回家一趟——她惦記著那被摔壞的復讀機和磁帶。

    鎖上門，蔣西池陪她一塊兒回去。

    家里門敞開著，剛一邁進去，就聽見廁所里傳來嘩嘩的沖水聲。

    片刻，方志強一邊扎著皮帶，一邊從廁所出來，瞥見立在門口的兩個人，腳步一停，“你還曉得回來？”

    “這是我家，我為什么不能回來？”

    方志強昨晚丟盡了臉，本就一肚子怨氣，瞧見方螢這幅德性，火氣立刻就上來了。

    蔣西池看他架勢像是要動手，往前一步，把方螢往身后一護。

    “這是我的家事，輪得到你這個小逼崽子插手？”方志強冷笑一聲，瞅了方螢一眼，“不得了，才多大歲數(shù)，就學你媽在外面瞎幾把亂搞……”

    方螢熱血上涌，脫口罵出：“方志強，我cao你大爺！”

    蔣西池趕緊將方螢一攔。

    經(jīng)過昨晚的曝光，方志強也知道不得不暫時收斂了。戰(zhàn)局到底沒擴大，他換了身衣服，罵罵咧咧出了門。

    蔣西池第一回 進方螢家門。

    偌大幾間房，除了床，柜子，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什么也沒有。白色的墻皮掉得七零八落，墻角滲水，浮著一層青白的霉。

    桌上，剪了一半的可樂瓶子里，插著已經(jīng)蔫兒得差不多的孔雀草，依稀還能看見點兒橘黃的顏色。

    踱去臥室，方螢正站在鋪了一層報紙的書桌前，把鉛筆插入磁帶的孔中，把扯出去的塑料帶子一點一點繞回去。旁邊，放著摔成了兩半的復讀機。

    蔣西池拿起復讀機，“還能用么？”

    方螢搖搖頭。

    “我?guī)湍阈扌蘅??！?/br>
    “沒事……估計修不好了?！?/br>
    蔣西池看她手里，“磁帶呢？”

    “磁帶還是好的。”方螢聲音沉悶。十一月剛買的新專輯，她都舍不得一次性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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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吳應(yīng)蓉走親戚回來了。

    中午吃過飯，方螢送丁雨蓮回房間去休息，再出來時，蔣西池就不在屋里了。

    吳應(yīng)蓉，說他出去了，買點兒東西。

    方螢百無聊賴，去蔣西池屋里，翻出了一本空白的本子，提筆起了個頭。

    等第一段寫完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真的正兒八經(jīng)地在幫他寫作文，還刻意學了男生的語氣。

    作文字數(shù)要求不多，一下午，她就把兩個人的都搗鼓出來了。

    快吃晚飯的時候，蔣西池終于回來。

    方螢聽見他的聲音，正要出去，他已往臥室走來。

    抬眼一看，先看見一束金燦燦的花。

    蔣西池把花往她懷里一塞，“拿著?！币环瞪碛殖鋈チ耍霑?，拿著一個盛滿了清水的廣口玻璃花瓶走了進來。

    方螢一愣一愣的，聽他吩咐把花插進去，才反應(yīng)過來。她一邊撥弄著花，一邊見他把斜挎在背上的書包卸下，“你就是出去買花了？”

    “不是。”蔣西池摸了摸書包，摸出一堆金屬零件，往抽屜里一放，最后，摸出一個橢圓形的東西，往她手里一塞。

    這東西比雞蛋大不了多少，上面幾個突出的按鈕，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蔣西池繼續(xù)掏書包，掏出一節(jié)七號電池，把東西拿過來，一邊安電池，一邊跟她講解，“隨身報警器，拔出插銷，會發(fā)出130分貝的報警聲……”

    “130分貝多大聲？”

    “噴氣式飛機起飛才140分貝。”蔣西池把電池蓋子扣好，“以后，要是方志強動手，你就拔插銷。”

    “你能聽得到嗎？”

    “估計整條巷子都能聽到。”

    “那我試試……”

    蔣西池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方螢已動手了。

    “烏拉烏拉”，震耳欲聾，那幾個突起的“按鈕”紅光亂閃，嚇得方螢心臟都咯噔了一下。

    蔣西池趕緊奪過去，按回插銷。

    外面?zhèn)鱽韰菓?yīng)蓉的怒吼：“你們兩個鬼東西在搞什么！嚇死人了！”

    方螢捂著心臟，和蔣西池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她把警報器珍而重之地收起來，笑說：“謝謝，我一定隨身帶著。”

    “嗯?！?/br>
    “所以，”方螢故意逗他，“你以后別拿著望遠鏡偷看我了。”

    蔣西池：“……”

    方螢笑得前合后仰，把作業(yè)本往他面前一推，說回正經(jīng)事，“作文我?guī)湍銓懥恕！?/br>
    蔣西池接過看了一眼，“……我的理想不是當宇航員。”

    “管你的，男生都想當宇航員?！狈轿灴此谎郏啊阕约焊??！?/br>
    蔣西池：“……”

    “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不知道?！?/br>
    方螢愉快地替他做了決定：“那不就得了，先朝著宇航員努力吧。”

    ·

    正月十二，新學期開學。

    方螢和丁雨蓮已經(jīng)搬回了家里，有警報器傍身，方螢?zāi)懽哟罅瞬簧佟?/br>
    事實上，自除夕那天之后，方志強就一直沒回家，估計也知道最近輿論形勢對他不利，得出去避一避風頭。

    下學期和上學期沒什么兩樣，只是張軍搞了一套新制度，為了鼓勵爭先創(chuàng)優(yōu)，讓學生根據(jù)考試的名次順序，自由選擇同桌和座位。

    蔣西池是上學期期末考試的第一名，擁有絕對的優(yōu)先權(quán)。

    半個班的女生期盼地向他行注目禮，他站起身，誰也沒看，直截了當，“現(xiàn)在的座位，我跟方螢坐?！?/br>
    張軍一愣。

    方螢在后面踢了他椅子一腳。

    他無動于衷，問張軍，“張老師，座位現(xiàn)在換，還是等會兒換？”

    “等……等會兒換吧，確定好了一起換?！?/br>
    座位大調(diào)動，蔣西池主動去幫方螢搬桌子。

    方螢瞟他，“你有毛病！”

    “考試給你抄?！?/br>
    方螢轉(zhuǎn)進如風，狗腿地稱贊：“……你真是個好人！”

    然而方螢很快后悔了。

    上學期班上的第三名，是閔勝男，她選了蔣西池前排的座位。

    方螢很快發(fā)現(xiàn)，不止如此，蔣西池后排坐著第三名，斜前方坐著第四名，斜后方坐著第五名。

    ……她成了“淪陷區(qū)”，被四五個學霸徹底包圍了。

    和蔣西池同桌，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