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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昉看著他輕輕笑了笑。 她也未說話只是低著頭把手中的針線收了尾,而后才開口說道:“你站起來,我比比大小?!?/br> 陸意之倒是未曾想到這是王昉做給自己的… 他是知道王昉的女紅,大婚那會她紅著臉在他懷中偷偷說“陸意之,我只給你做了襪子,其余都是我的丫鬟做的…”那個時候他還笑了她,只是臨來她做的那幾雙襪子卻被他寶貝的不行。 其實(shí)就算是襪子這樣的小件,她做得也不算好,外頭瞧著倒還算整齊,里頭的線大多是縫出來了的… 穿著的時候并不舒服,可他心里卻很高興。 倒是未曾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她的女紅竟然好了不少…他也未說話,依著人的意思站起了身。 王昉便一手提著外衣的一邊比照著人的肩膀,大小倒是正好,她笑著收了起來,口中是跟著一句:“等明兒個讓人洗一下,過幾日你休沐的時候便能穿了…”她這話說話難免臉又紅了一回:“你不許嫌棄?!?/br> 她可還記得那會陸意之嫌棄她的女紅呢。 陸意之聞言是轉(zhuǎn)過身,他笑著重新坐回到軟塌上,而后是攬人入了懷:“你做的,我何時真的嫌棄過了?” 這倒是沒有… 即便他每回口中說著嫌棄,可私下里卻是寶貝的不行。 有一回她做的襪子委實(shí)太小了些,他也穿著去上朝了,回來的時候腳都腫了些…倒把她惹得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屋中沒有人,王昉也就任由他抱著,她把頭枕在人的肩上一面是握著他的手輕輕把玩著…陸意之的手很好看,骨節(jié)分明又很修長,瞧著倒像是文人的手。只是如今指腹上頭的傷痕卻多了不少,新傷舊傷,細(xì)細(xì)密密得瞧著就駭人。 陸意之看著她突然低落的面容,心下便跟著一疼… 他剛想勸人,簾外便響起了琥珀的聲音:“二爺,水已經(jīng)放好了?!?/br> 陸意之輕輕嗯了一聲打發(fā)了她們下去,他往日洗漱的時候就不需要人服侍,琥珀自然也就未再多問…聞言便應(yīng)了一聲“是”,而后是領(lǐng)著其余人一道退下了。 王昉也斂下了面上低落的情緒,她從陸意之的懷里坐起來,面上掛了個笑,口中是跟著一句:“你去洗吧,我去替你拿衣服?!?/br> “好…” … 從邊境到金陵。 陸意之一路疾馳與跋涉為得就是能早日回來,即便路上也有驛站可供洗漱,可他心中念著王昉自然不肯把時間浪費(fèi)在這些事上…因此今日這回,還是他這些日子里來頭一回的享受。 桶中水溫正好,屋中也擺著炭火,他合著眼躺在浴桶中…許是太過舒服,他一時之間也未曾察覺到王昉走了進(jìn)來。 等聽見越走越近的腳步聲—— 陸意之才抬了眼看去,待瞧見王昉的時候,他的眼中自是掩不住的驚詫。 自打大婚那日兩人在這行了敦倫后,王昉便再也不肯在他沐浴的時候進(jìn)來了,即便有時候他說沒帶衣裳,她也只是把衣裳放在外邊的架子上,半步都不肯往里來。 今兒個是怎么了? 陸意之想著身上的傷,還未曾想好怎么遮掩,王昉便已走到了跟前…這一來他若是再做動作反倒是更引人注意了,索性他也就未動身,只是拿著巾子擦拭著胸口,口中是說道:“屋子里濕的很,你身子重先去歇息吧。” “沒事,我仔細(xì)些便是…” 王昉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挽起了兩節(jié)袖子…這還是頭一回她來服侍陸意之沐浴。 往日陸意之也不是未與她說過這樁事,只是還未等他說完便被她瞪了回去。大婚那一夜兩人的頭一回在她的映像中終歸算不得是個好記憶,何況陸意之平日對她總是動手動腳的,要真應(yīng)了他,誰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事? 因著這么一層緣故,她自然不肯與他一道待在這間浴房里。 可今兒個,她卻是真的想好好服侍他沐浴一回… 邊境多黃沙,他又是趕了一路。 王昉這樣想著一面是取過人手上的巾子替人輕輕擦拭起來,屋子里的水汽的確不少,她未曾瞧見陸意之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只是水汽再多她手上的觸覺卻還是在的…她察覺到手下異樣的感覺,便伸手輕輕揮了揮浴桶中的水汽。 水汽消散了些… 他身上的這些傷痕她自然也就看清了。 王昉的指腹輕輕從他的肩上滑過,最后是停留在了他胸口的那處,即便時日較遠(yuǎn),可還是能看出這處是被兩支弓箭所傷…她想起往日做過的那些夢,想起他從馬上墜下昏迷不醒的樣子,眼中的淚便再也遮不住。 “陶陶…”陸意之自然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想抬頭去看她卻被人伸手擋住了眼睛。 “別看我…” 王昉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模樣,免得他擔(dān)心。 陸意之聞言身子一頓,卻到底還是依了她的意思未曾抬頭…他任由她的手輕輕滑過那些傷痕,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你別擔(dān)心,這些都是舊傷,早已經(jīng)不疼了?!?/br> “怎么會不疼…” 王昉的聲音仍舊帶著幾分哽咽,她眼中的淚意一串串往下墜,有些滑落衣襟有些墜入桶中。而她的指腹仍舊小心翼翼地滑過那些傷痕,她都能感覺到他的身子還在輕顫,可見當(dāng)初他該多疼。 她半彎了身子把臉貼在他濕潤的肩上… 紅唇在那一個又一個傷口上滑過,而后是停留在他胸口的那兩處。 “陸意之,以后別再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