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嗯…”

    王昉接過荷包，她青蔥一般的手指解開荷包，荷包里頭只放著一方絲帕，而那絲帕里頭卻還放著一張小像…正如周韻所說，小像畫得正是杜姨娘。只是與她記憶中認(rèn)識(shí)的杜姨娘不同，這張小像上的杜姨娘眉目彎彎、笑靨如花，尤是眼下那一粒多情痣更是讓這幅小像更加顯得鮮活萬分。

    王昉本就通筆墨…

    自然知曉這張小像灌注了持筆人的所有心血，使得這其中的每一筆每一畫都成了極致。

    秦邢看著被王昉握在手中的小像，只覺得那顆心都要從喉嚨中躍出…荷包已經(jīng)毀了，他不能再讓這張小像毀于一旦。他壓抑著脾氣，帶著小心翼翼與謙卑開口說道：“四小姐你快把它還給我，只要你把小像還給我，我…”

    “你什么？”

    王昉聞言是抬了頭，她的唇邊依舊掛著虛淡的笑容：“我要你指控王允和王佩，你肯嗎？”

    秦邢聞言卻是止住了話，他的眼依舊看著小像，眉心卻攏了幾分…若只是王允自然沒有問題?？墒峭跖?，即便他再怎么不喜歡她，可她畢竟是惟萋的親生女兒，是她臨死前托付于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想到這心下思緒翻滾，口中是言：“六小姐到底也是王家的女兒，何況她一個(gè)弱女子若是沒了我與周韻，往后再也不能做什么…四小姐為何不放過她？”

    “放過她？”

    王昉的面上終于泛開了幾許冷意，放過王佩？

    前世若不是她，王家又怎么可能會(huì)落到那樣的地步？放過她？可誰又曾放過她的家人？

    王昉冷著臉把手中的小像放在桌面上，口中是跟著一句：“我知道你不懼生死，也知道你是受了杜姨娘的所托才對(duì)王佩唯命是從…”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一句：“當(dāng)日杜姨娘以七出之條被王家休棄，就連尸首也未入王家墓地?！?/br>
    她說這話的時(shí)候，聲音與面容都沒有絲毫波瀾…

    可聽在秦邢的耳中卻止不住打了個(gè)冷顫，他抬了臉看著王昉，臉上有遮掩不住的震驚…她是想？

    王昉看著秦邢的面色，唇邊是泛開一絲薄涼的笑意：“杜姨娘出身青樓，只是當(dāng)初因著要進(jìn)王家祖母才給她在外頭安了個(gè)門戶，如今她的墳?zāi)贡阍诒苯记嗍缴稀彼f到這是些微停頓了一瞬，才又跟著緩緩說道：“你也不想她活著不安生，死后也不安穩(wěn)吧?！?/br>
    秦邢聽聞這話再也壓不住氣血上涌，他剛想說話卻先吐出了血…

    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gè)尚還不足十六的下丫頭竟然會(huì)有如此歹毒的心腸，都說死者為大，即便生前有天大的仇，死后也該消散了。

    可是秦邢知道，王昉并不是在與他說笑…

    若是他不答應(yīng)，她當(dāng)真會(huì)把惟萋的尸首從那墳?zāi)苟牙锓鰜?，讓她死后也不安穩(wěn)。

    秦邢拼命咬住舌尖抵住那喉間翻涌的鮮血，待過了許久他才抬了臉一瞬不瞬地看著王昉…這是他頭一回這般仔細(xì)看著王昉，也是第一次察覺到王家這位四小姐其實(shí)比誰都要能忍，比誰都要心狠。

    是他…輕敵了。

    秦邢終究是合了眼，他想起那人倒在他懷中的時(shí)候，手覆在他的面上啞聲說道：“是我對(duì)不起你…”

    而如今，要換他對(duì)不起她了：“我答應(yīng)你…”

    …

    北郊。

    一處民宅內(nèi)，陸意之與江鶴對(duì)坐，他們的中間擺著一副棋局…局面看上去已是下了有一陣子功夫了。

    陸意之執(zhí)黑子，江鶴執(zhí)白子…此時(shí)恰好輪到黑子下，一個(gè)穿著黑色勁服腰間懸彎刀的男人大步走來，待至陸意之前，他方停了步子屈膝拱手一禮，口中是言一句：“主子，已查清了?！?/br>
    待這話落，他便取出一紙書信恭敬奉了上去…

    陸意之落下黑子，便接過書信打開一閱，他眉心微攏…江鶴手中握子，也朝那信上看了一眼，口中跟著嘖嘖一句：“王家這水還真夠渾的?！?/br>
    他說完這話便落下白子，才又開口跟著一句：“你的心上人能安安穩(wěn)穩(wěn)活到現(xiàn)在還真是不容易?！?/br>
    陸意之收了信，未曾說話…

    他也未曾想過王家表面瞧著安生，背地里竟有這么多事。他剛要?jiǎng)由肀阌致牭角グ牍虻哪腥碎_口說道：“主子，王四姑娘已比我們?cè)缧┎榈竭@些消息了。”

    江鶴聞言倒是抬頭笑了笑：“還真是不一樣。”

    他倒是突然有些期待日后這位王四姑娘與九章在一起時(shí)的情景了。

    “她的確與別人不同…”陸意之的面上也帶著幾許少見的笑容，他重新坐回椅子執(zhí)了棋子與人說道：“你繼續(xù)跟著，確保她的安全?！?/br>
    原來他是想親自過去的，只是那個(gè)小丫頭這么聰明又這么驕傲，應(yīng)該不會(huì)希望躲在他的身后。既如此，那便隨了她吧。

    暗衛(wèi)退下…

    江鶴又落一子才又說道：“侯爺也快回來了吧?！?/br>
    “嗯…”

    江鶴笑了笑，他看著那無邊日暮，口中緩緩而言：“這金陵的風(fēng)波也該起了。”

    …

    王昉回府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是日暮四下。

    她徑直回了有容齋，珊瑚正坐在屋子里打著絡(luò)子瞧見王昉回來便笑著迎起身，一面是絞了塊干凈的帕子奉于她，一面是柔聲說起今日的事。

    王昉接過帕子拭了回手，等她說完便開口問道：“流光如何了？”

    昨兒夜里流光突然起了熱，偏偏她又怕被旁人發(fā)現(xiàn)不敢請(qǐng)大夫過來，好在早間她走的時(shí)候已聽說她退了熱。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