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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正站在那第二道布簾處,除了她,這屋中便再無旁人了。 王昉見此,止不住便攏了眉心。 半夏瞧見王昉過來便屈膝朝她拜了一禮,她朝王昉走來,壓低了聲與她說道:“這會,秋娘正在里頭。” 秋娘? 這個時候,神神秘秘得,她是要與祖母說什么? 王昉眉心一動,她與半夏點了點頭邁步朝那道布簾走去,素手微抬,她掀了半邊布簾,而后是透過多寶閣朝里屋瞧去。多寶閣的縫隙其實并不算大,可還是能隱約瞧見秋娘這會正跪在傅老夫人跟前… 秋娘跪在地上,身姿纖弱,微微半倚的面上掛著幾道水痕。她一面握著帕子拭著臉上的淚,一面是柔聲說道:“秋娘并非故意隱瞞您,委實是這一段事太過不堪,秋娘,秋娘…怕您嫌棄才不敢細細說來?!?/br> 王昉握著布簾的手一頓。 她抬眼看去便見傅老夫人眉眼低垂,手中握著佛珠正一下又一下得轉動著… 好一會才聽傅老夫人開口說道:“那你如今怎么又肯說了?” 秋娘低著頭,聞言才抬頭朝傅老夫人看去:“秋娘知曉老夫人的心意,原先不說是秋娘心中尚還有私心,您是好人,若能做您的兒媳那是秋娘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您待秋娘太好,這一份好,讓秋娘不忍瞞您?!?/br> 傅老夫人握著佛珠的手一頓… 她低垂著一雙眼看著跪著跟前的秋娘,許久才開口說道:“你把這樁事仔細說來。” “是…” 秋娘清雅的面上帶著幾分羞愧,她低著頭絮絮說道:“我家原本是揚州一戶富紳之家,只因父親早年在外得罪了人,遭人報復…家中財產(chǎn)盡損,爹娘也跟著沒了?!?/br> “秋娘便由乳娘養(yǎng)大,只是乳娘到底年邁,沒幾年便也去了…秋娘那會年紀尚小,才被人騙,騙至那地?!?/br> 她說到這,素來清雅的聲音中也難得帶了幾分哽咽,她默默垂淚,好一會才忍住哽咽聲開口說道:“秋娘在那處待了十余年,半年前有一位鄉(xiāng)紳贖了秋娘…只是他身子素來弱,在半路因感風寒便去了。” “秋娘沒了法子,只好埋了他,而后帶著奴仆來金陵投靠姑母一家,偏偏姑母也不知何時已搬了。” “而后的事,老夫人都知曉了?!?/br> 傅老夫人看著她的眼淚,眼中也有幾分動容之色,只是聲音卻未有波瀾:“你說得這些都是真的?” “是…” 秋娘一面抹著淚,一面是低聲說道:“秋娘知曉說了這話便已沒有回頭路,只是秋娘…當真不想再欺瞞您了,老夫人若覺得秋娘不堪便允秋娘離去吧?!?/br> 傅老夫人手扶著秋娘讓她起了身。 她看著眼前人,口一張想說些什么,臨了到頭卻又只是化為一聲長嘆。 王昉握著布簾的手松了開,任由布簾垂落… 而她低垂著眉眼,卻不知在想什么。 半夏看著王昉,輕輕喊了她一聲:“四姑娘?” 王昉抬了臉,她未曾說話,只是素著一張面色朝她點了點頭…半夏心領神會,她走上前握著布簾朝里稟道:“老夫人,四姑娘來看您了。” “讓她進來吧…” 屋里傳來傅老夫人的聲音。 王昉重新修整了下服飾才往里走去,秋娘站在一處還在抹著眼淚見王昉進來便與她屈膝半禮,而后便往外退去。 傅老夫人的眼角也蓄著幾滴淚。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而后是朝王昉伸手,待人走近她才開口:“你都聽到了?” 王昉本就未想瞞她,聞言自然便點了點頭…好一會,她才開口說道:“祖母現(xiàn)在是何打算?” “哎…” 傅老夫人忍不住又長嘆一聲:“她這個身份自然不好嫁給老三,只是我到底憐她身世可憐,總不能就這般趕她出去…” 除了有救命之恩,自然還有這段日子秋娘陪在身側的緣故… 她想到這,忍不住便又一嘆,這樣一個雅致人兒怎么會是這樣一個身世? 王昉坐在她身邊,手按在傅老夫人的太陽xue上輕輕替她按著,一面是低聲說道:“祖母不若替秋姑娘尋個親事?也無需多么富貴,只需是個疼人的…咱們多替她備些嫁妝,她余后的半生也好過。” “這事,我也問過她…” 傅老夫人的眉眼帶著幾分疲態(tài),她合了眼才又一句:“她不肯?!?/br> 王昉眉目半斂,那人處心積慮要進王家的門自然不肯這般就走,只是她想不通,秋娘繼續(xù)留在王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按著xue位的手依舊未停,溫聲一句:“那您的意思?” “她是個好姑娘…” 傅老夫人睜開眼,握著王昉的手輕輕拍了拍:“且先把她放在我的身邊再看看吧,若是她日后想嫁自然最好,若是不愿…” “往后我便允她一間宅子,讓她余后半生有所依靠?!?/br> … 金香閣。 王蕙頭戴青色帷帽,由著伴月扶她下了馬車。 未進先聞香… 這便是金香閣。 伴月打了簾子扶著王蕙走了進去,簾邊懸著的鈴鐺因著布簾的掀翻輕輕響了起來…里頭一位身姿妖嬈的女人便循聲看來,她是辨了一辨待王蕙解下了帷帽,忙笑著走上前朝她行了一禮:“原是貴人來了?!?/br> 她這話一落,便又跟著一句:“今兒個王四姑娘未來嗎?” 王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