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中秋，該置辦的東西還是有不少。

    孟氏與孔大夫人去cao持晚宴，以及置辦賞月、祭月要用的東西…

    而王昉與王蕙便陪著張老夫人在昌松堂中刻起了那月餅的模子…模子的種類有不少，除了尋常用的，還額外多置了幾個(gè)有趣的，有嫦娥奔月、蟾宮月桂這樣應(yīng)時(shí)日的，還有百子千孫、五福如意這樣的好意頭。

    等做完模子，便該和面裹餡了。

    王昉與王蕙都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瞧著張老夫人身邊的嬤嬤演示了幾遍，她們便也有模有樣動(dòng)起手來。

    等程離和陸意之來的時(shí)候…

    王昉正手拿勺子把那葡萄干和豆沙餡放進(jìn)那已搟好的皮子里。

    因著陸意之在程家也待了幾日，和她們也不是初次見面，張老夫人便也沒用“男女大防”那一套。

    程離依舊一身寬袖灰袍，大搖大擺走了進(jìn)來，他面上依舊掛著素日的笑，有模有樣朝張老夫人拱手一禮，又和王昉兩人打了見禮才開口說道：“祖母，我和九章去外頭贏了幾壺醉香樓的‘夢(mèng)子陵’，孫兒知曉您愛喝可都給您送來了?！?/br>
    那“夢(mèng)子陵”是醉香樓的一大特色——

    每日也不過售十壺，有不少人為了那一口酒天還沒亮便去排隊(duì)了。

    張老夫人的確喜歡這酒，可她總覺得這般讓人勞心勞力忒沒個(gè)意思，一年也不過在年里年外喝上個(gè)幾回罷了。因此聽到程離說這個(gè)，她一雙平日就帶笑的眼睛便又添了幾分笑，只不過該笑得笑，該罵的還是得罵。

    這會(huì)便佯裝板著一張臉笑罵道：“你自個(gè)兒瘋玩也就罷了，偏還拉著九章一道?！?/br>
    程離也不怕她，聞言便笑著說道：“哪兒是我瘋玩，不過是有人瞧見了九章非要與他比試罷了…我瞧那人手中正好有‘夢(mèng)子陵’，這才讓九章應(yīng)了。”

    張老夫人聞言倒是有些好奇，便問道：“比試什么？”

    王昉雖然低著頭，話卻都聽了個(gè)全…

    因此程離這話一落，她自然也有些好奇，找陸意之比試？比什么？

    不會(huì)還是下棋吧？

    王昉把手中的模子放下抬頭看去，便見陸意之那雙瀲滟的桃花目正朝她這處看來…

    兩人臨空這一對(duì)視，相互都有些怔楞。

    程離還在那兒絮絮訴說，屋中眾人的目光也都停留在他的身上。而陸意之便這般笑看著她，兩邊的木頭窗欞皆大開著，風(fēng)拂過他的墨發(fā)和玄裳，使得他那雙風(fēng)流眉眼越發(fā)添了幾分繾綣之味。

    王昉看著陸意之，剛想避開他的這雙眼…

    便見他伸手指了指臉上。

    王昉臉上帶著幾分疑惑，她攏了一雙柳葉眉抬手試探性得拂過臉頰才察覺到臉上有些粉膩，低頭一看果然見先前擦拭的指腹上沾著面粉…她一張嬌艷的小臉驟然紅了起來。

    好在屋中眾人皆未察覺。

    王昉拍了拍琥珀的手背轉(zhuǎn)進(jìn)了內(nèi)室，等擦拭完臉頰又重新修整了下才走出來。

    屋外程離尚還在說話，陸意之也已轉(zhuǎn)過了身未曾看來…王昉暗自松了一口氣，便也側(cè)耳傾聽了起來。

    原是當(dāng)年陸意之來順天府的時(shí)候也曾與人在醉香樓做賭，賭得是棋字書畫，當(dāng)年他以一人之力贏了四人，而后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今次他與程離出去的時(shí)候正好被人撞見，那人也是順天府的一名士族才子，憋了這么多年的氣因?yàn)閷げ灰娙诉B撒也沒處撒，如今這一見自然是要反擊了。

    張老夫人聽得興致勃勃，一面便問道：“后來呢？”

    “后來——”

    程離眉眼含笑，開口說道：“那人自然又輸了，若不然孫兒怎么能拿酒來孝敬您。”

    張老夫人一聽就笑罵他：“合著這都是九章贏來的，與你有甚關(guān)系？”

    程離一聽便道：“祖母這話差矣，若不是孫兒，九章又豈會(huì)參加這場(chǎng)比試？若不參加這酒又如何贏得回來？這樣說來，是不是孫兒的功勞最高？”

    他這話一落，眾人都笑了起來——

    張老夫人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連著笑罵他：“潑猴！”

    王昉卻是疑惑得看著陸意之，棋字書畫，以一人之力贏了四人？陸意之竟這么厲害？

    …

    等到晚上。

    眾人便齊聚于昌松堂中，就連鮮少出現(xiàn)的程信今兒夜里也難得出來了。因著是中秋，宴席便擺在庭院之中方便大家賞月，也未分男女只一道圍坐著。另有一條長(zhǎng)案陳設(shè)瓜果之物，并祀以毛豆、雞冠花等…此為拜月。

    丫鬟仆婦穿梭在庭院之中…

    她們手中或是端著美酒，或是端著菜肴、月餅等物。

    許是因?yàn)槌绦旁诘木壒?，程離今兒夜里倒是難得乖巧了幾分，宴席之中也未說什么。

    張老夫人倒是不拘著他們，等吃完團(tuán)圓飯便與程離說道：“你兩位表妹好不容易來趟順天府，便也不必拘在家中了，今兒夜里外頭怕是也熱鬧得很，你便與九章帶著她們出去看看吧?！?/br>
    程離聞言是先看了看程信，見他雖然淡著一張臉卻也未說什么，便朗朗笑著應(yīng)了是。

    他站起身——

    而后看向王昉兩人，笑著說道：“兩位表妹，我們走吧?！?/br>
    張老夫人也看著王昉與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跟著一句：“去吧，你這表哥別得不會(huì)…可這順天府哪兒好玩，哪兒有好吃的，他卻是最清楚不過了?！?/br>
    程離聽著張老夫人這般貶低，免不得輕輕咳了一聲，無奈道：“祖母，哪有您這般數(shù)落自己的親孫兒？”他說完這話又與張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