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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早年雖有那無邊光景,可千秋歲月過了這么久,如今的王家...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王與司馬共天下”的王家了。 如今的王家... 不過是占了一個世襲國公的名頭罷了。 王姝落下白子,看向她的一雙眉目平靜而出塵:“你倒是一點也不擔(dān)心?!?/br> 王昉輕輕笑了下:“陸太后心中有慧根,不出幾日,她便會想明白這其中彎繞是非...既如此,陶陶又何須擔(dān)心?” 她擔(dān)心的,從來不是這樁事... 她擔(dān)心的... 是那人。 明明這一世,她與他還未曾有任何牽扯,為什么他會遞給她這樣的信條? 難道... 她手下一個不穩(wěn),落下的黑子便錯了位。 王姝看著她這幅模樣,蹙了眉心:“怎么了?” 王昉面上有幾分歉意,她把手中其余黑子皆放進棋盒里,鄭重其事說了話:“此事雖不必擔(dān)心,可陶陶久待此處,卻也說不過去...陶陶打算明日便向她請歸?!?/br> 這個后宮,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王姝握著白子的手一頓,午后的陽光打在她潔白如玉的手背上。 待過了一會,她才收回那微微翹起的指尖,蜷于手心之中,淡淡嗯了一聲,才又一句:“想走就走吧,陸婉兮那我自會找人與她去說。” 她這話說完,把白子扔于棋盒中,走下軟塌:“時辰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姑姑——” 王昉看著她挺直了背脊,一步不停地往室內(nèi)走去,心下忽然覺得有些悲涼。先前她那一頓,應(yīng)是不舍吧?她都快忘了,她的姑姑也才三十余歲的年華,卻偏偏要困于這后宮之中...王昉看著那一道靜止的身影,問她:“您后悔嗎?” 后悔嗎? 王姝身形一頓,這個問題,她曾聽許多人問起過... 她的母親,她的哥哥,新婚夜里她的夫君,就連她曾也在無數(shù)個日夜里這樣問過自己。 后悔嗎? 后悔入宮... 后悔無子無女相伴... 后悔余下的半生,皆要無依無靠在這蒼涼的后宮。 后悔嗎? 王姝看著那十二串南珠隨風(fēng)浮動,交纏在一起輕輕敲擊著聲響。而她面目平靜,腳步繼續(xù)邁起往前走去,仿佛先前那一瞬的停留和質(zhì)疑并未存在... 后悔也好,不悔也罷。 嫦娥應(yīng)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這世間本無后悔藥,再說于此,又有何用? ... 王昉是翌日清晨離開的。 她卻是未曾想到,陸婉兮答應(yīng)的甚是爽快,握著她的手說了一會,還附送了不少好東西...讓人一道送去國公府,是為感謝她近日來的陪伴。 這樣漲臉面的東西,王昉自然未曾傻到拒絕,便大大方方應(yīng)下了。 她陪著陸婉兮又說了會子話,還答應(yīng)陸棠之即使出宮了,也會常常與她見面,才在她不舍的眼中往外走去。 寒冬清晨的日頭打在人身上,還是有幾分涼意的。 琥珀扶著她走上了馬車... 馬車速度極快,穿過紅墻黃瓦的宮道,往宮外駛?cè)ァ?/br> 王昉掀開車簾,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宮門,不知是在想什么,只是說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 琥珀正在煮茶,聞言是笑著應(yīng)和了一聲:“是啊,眨眼間您在宮里住了也有些日子了...老夫人、夫人肯定整日盼著、惦記著您,想著您什么時候才歸家。” 王昉面上露了個笑,她落下了手中的簾子,把外邊光景皆遮于這一面車簾之外。 ... 燃著百濯香的屋內(nèi)... 正有一個手握明黃奏折,身穿九蟒五爪紫色官服的男人側(cè)倚在軟塌上。 圓臉內(nèi)侍跪坐在腳凳邊上,一面是輕聲稟著這樁事,待稟完他便偷偷抬眼看了看人的面色。 “嗯...” 衛(wèi)玠面色未動,只是淡淡嗯”了一聲,轉(zhuǎn)手卻把手中的奏折扔到了桌子上。他未看腳邊如小山一般堆著的奏折,只揮了揮衣袖,靠近軟塌的一排雕花窗欞便皆被打開,而他看著窗外無邊景致,輕嘆一聲:“真是無趣啊...” 圓臉內(nèi)侍嘴角一撇,他就知道,但凡扯上那位四小姐,這千歲爺啊準是有些不一樣的...這十多年都這樣過下來了,也沒見他說什么無趣有趣的,偏偏這會人一走就喊無趣了。 他心里盤算著... 該不該聯(lián)合那錦衣衛(wèi)的臭頭子,把那王四小姐擄過來。 衛(wèi)玠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半坐起身,白玉冠束起的長發(fā),皆散于身后...如今便隨著這股子風(fēng)四處飄蕩著。 良久,他方開口:“她到哪了?” “???” 圓臉內(nèi)侍一怔,思緒一轉(zhuǎn),忙答道:“估算著路程,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到慶國公府了吧?!?/br> “我是不是不該放她離開...” 衛(wèi)玠這一句話說得尤為輕,似是喃喃自語,散在這屋中,由風(fēng)一晃連個音也未曾墜下。 圓臉內(nèi)侍卻還是聽了個全,他算著先前想的,看了看人的面色,便大著膽子獻起了計:“您要舍不得,不如奴讓錦衣衛(wèi)把人去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