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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了下去, 朝兩人恭聲問安...一面是朝那樹上的少年喊道:“陛下, 是陸家的那位表小姐來了?!?/br> “陸家?” 劉謹(jǐn)正爬到最高處, 他的手心上還放著一只還未長毛的小鳥, 聞言是側(cè)頭看來...如今太陽正好,穿過綠葉打在他如玉般的臉上, 越發(fā)襯得他面容俊秀。他把褂子系在腰間,露出了底下的白色中衣和明黃色繡九龍的靴子, 眉梢微抬,帶著幾分少年的頑劣不羈。 陸棠之拉著王昉走上前,朝人屈身一禮,才又問她:“表哥, 你在做什么?” 劉謹(jǐn)認(rèn)出了她,便嘻嘻一笑:“我在放鳥啊...” 他這話說完, 還把手心朝兩人小心翼翼伸出來, 昂著頭傲聲說道:“瞧見了沒?” 陸棠之一見, 便輕輕“啊”了一聲:“是只新生的小鳥哎...表哥你快把它放回去吧,怪可憐的?!?/br> “好嘞。” 劉謹(jǐn)把小鳥放進了鳥窩,便朝底下人說道:“我要下來了?!?/br> 那幾個太監(jiān)一聽,剛剛放下的一顆心便又懸了起來,忙圍著那顆抱臂大樹,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忙道:“好陛下,梯子馬上就來了,您等下,可千萬別滑下來?!?/br> 這要是滑下來,受了什么傷,他們可怎么擔(dān)待得起? 劉謹(jǐn)眉一皺,輕輕哼了一聲:“你們這些狗奴才,剛才讓我別上去的也是你們,現(xiàn)在讓我別下來的也是你們...呸,小爺我可不聽你們的話。” 他這話說完,便依著樹滑了下來,還附著一句話:“小爺我來了!” 幾個太監(jiān)見攔不住,便做rou墊的做rou墊,圍樹的圍樹...生怕他真受什么傷。 陸棠之許是瞧慣了,倒也未覺得什么... 王昉卻是瞧得目瞪口呆,她抬著一張明艷的面容,一雙眼怔怔看著那個明黃色的身影“咻”得一下便滑了下來——她見過左擁右抱坐于美人懷中的劉謹(jǐn),也見過頭戴朝天冠英明神武的劉謹(jǐn),卻從未見過他頂著這樣稚氣的一張臉龐,如此行事。 劉謹(jǐn)任由幾個太監(jiān)圍著他整衣的整衣,拍屑的拍屑,而他大搖大擺走上前來。他也是這會才看見了王昉,便輕輕“哎”了一聲,朝她抬了下巴說道:“你是哪家的?” 王昉這才回過神,她忙垂下眼,稍稍屈了幾分身子,恭聲說道:“慶國公府四女給您問安?!?/br> “慶國公府?” 劉謹(jǐn)想了一想,便“哦”了一聲,也沒什么。 他揮手讓幾個太監(jiān)退到一旁,又看向陸棠之,才又說道:“聽人說九章回來了?他既然回來了,怎么不進宮來找朕?” 陸棠之臉一紅,是過了一會,才開了口:“二哥前幾日是回了一趟家,可又不見了,也沒說去哪...他屋子里的小廝說二哥是去尋訪問友了,只是不清楚是哪一位?!?/br> 劉謹(jǐn)一聽,眼睛一亮:“是九章的性子...” 他這話說完,便又唉聲嘆氣起來:“還是九章好呀,想去哪就去哪,哪里跟朕似得,走哪都有一堆狗奴才看著?!?/br> 幾個太監(jiān)一聽,臉色一白,忙上前勸道:“陛下,您是天子之尊...” 劉謹(jǐn)回身瞪了他們一眼,帶著一股少年人的稚氣,氣呼呼得說道:“朕讓你們說話了?” 打頭的太監(jiān)忙輕輕打了自己的嘴一下,一面是道:“哎,是奴多嘴...” 王昉垂著眼,心下卻覺得好笑... 一個是日后的明君,一個是日后的五軍都督,如今在旁人的眼中,卻都是一樣的無為之輩。 卻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陛下——” 王昉身后,不遠之處傳來一道清冷之聲,語調(diào)婉轉(zhuǎn),如金玉敲擊,帶著幾分獨特的旖旎...混著不輕不重的的腳步聲,傳到了她的耳中。她只覺得渾身一僵,連著袖下的一雙手也不知往何處擺放—— 陸棠之察覺到她的異樣,忙伸手扶住了她,低聲問道:“王jiejie,你怎么了?” 王昉搖了搖頭,她未曾抬頭,也未曾說話... 只是拉著陸棠之往后退去幾步。 王昉低垂著眼,而后她看到一雙用銀線繡著云紋的黑色靴子停到了她的眼前...她袖下無人瞧見的手輕輕攥了一下,稍稍抬眼,便能瞧見靴子往上是繡著九蟒五爪蟒袍的紫色官服,還有黑色帶毛絨的大氅。許是因著先前的走動,如今大氅還輕輕晃動著,懸空劃出一道又一道墨痕。 劉謹(jǐn)轉(zhuǎn)身看他,少年如玉的臉上帶著幾分驚喜:“老師,您怎么來了?先前太醫(yī)不是讓您在家中好生修養(yǎng)幾天嘛?” 王昉聽著“老師”一詞,心中卻覺得無比的嘲諷—— 八年前,衛(wèi)玠因救駕有功,成為先帝近侍,此后又為錦衣衛(wèi)、東廠之首,任太子太傅...輾轉(zhuǎn)幾年,先帝駕崩,劉謹(jǐn)年幼登基,更是尊封其為“異姓王”,朝堂上下皆稱他一聲“九千歲”。 九千歲... 再往上便是萬歲了。 衛(wèi)玠蒼白的臉上掛著一道很淡的笑意:“不過是風(fēng)寒罷了...修養(yǎng)了幾日,也好的差不多了?!?/br> 劉謹(jǐn)這才松了一口氣,又高高興興朝人說道:“朕今日寫了一章策論,正想送去老師的府邸,老師隨我去一觀罷?” “好——” 許是風(fēng)寒尚未全好,衛(wèi)玠的聲音在這冬日中,便又多了幾分磁性...他看著劉謹(jǐn)笑著往前走去,便也邁了步子。 王昉看著眼下的那幾道墨痕,終于不見了,心下竟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王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