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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陶陶啊,終歸還是長大了... ... 王昉回到有容齋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晚了。 她換了一身常服,便讓玉釧下去了,自己裹著毯子靠在軟榻上,嘴角輕抿,一手揉著眉心... 琥珀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燈火下的主子,臉上是遮不住的疲態(tài),她心下一嘆,走上前,把手中的油紙包放在案上,便蹲在軟塌前,替她輕輕按著腿:“主子?!?/br> 王昉淡淡“嗯”了一聲,許是覺得舒服,她躺著的身姿放松了些,卻未睜開眼。 琥珀手下沒停,看著她便又低聲說了句:“表少爺去國子監(jiān)了,臨走前,他讓人送了這個過來...是桂花糕,還熱乎著,您可要嘗嘗?” 王昉的身子一僵,她睜開眼看著琥珀放在案上的油紙包,良久才淡淡開了口:“你先下去吧?!?/br> 琥珀一怔,卻也未曾說些什么。 她站起身,替她掖了掖身上的毯子,便退了下去。 簾起簾落。 屋中便又化為沉寂了。 王昉的手撐在臉上,遮住了這滿室燈火,不知是在想什么...良久她才坐起了身,推開了窗,倚榻打開了那個油紙包。 桂花濃郁,隨著晚風(fēng)一帶,倒像是要把這股香味蓋滿了整個屋子。 王昉的指尖拂過那桂花糕,熱意觸到指尖... 她的面色平淡,一雙清波瀲滟的雙眼無笑亦無波,手中卻握著桂花糕,一口接著一口吃著。 冬日的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穿過這半開的木頭窗欞,打在了王昉的身上。 而她卻恍若不知... 月色高懸,夜色越發(fā)深了。 油紙包中的桂花糕已經(jīng)沒了,唯有幾許桂花香依舊殘留于屋內(nèi)。 王昉靠在軟塌上,她的手中握著一串方勝絡(luò)子,隨風(fēng)拂過,絡(luò)子上的兩顆圓珠輕輕敲擊在一道,鬧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終歸—— 還是未曾送出去啊。 ☆、第十六章 王昉讓玉釧把前幾日繡好的棉襪拿著,又讓小廚房把新做好的糕點(diǎn)放在食盒里,才往王衍所住的“太一齋”走去。 王衍前幾日已拜在徐子夷門下,成為他第二個入室弟子。 這一樁事,無疑轟動了整個金陵城... 自打金陵城的貴人們知曉徐子夷的到來,還知曉他這回有心要在金陵城多待幾年,各家各戶的心思便也泛濫起來了。今朝你去拜個門貼,明日你去送些東西,卻都被打發(fā)了回去。 哪里想到?jīng)]過幾日... 竟傳出徐子夷收了個入室弟子。 這一下子,金陵城貴人們的心思又開始活泛了起來,左右想著“收一個也是收,收兩個也是收,多多益善”的道理,便又開始往徐子夷門前送帖子、送東西...卻照舊被打發(fā)了出去,還附著一句“一生只收兩個學(xué)生”。 君子重諾—— 尤其是像徐子夷這樣的,所說之言,更是一諾千金。 眾人歇下了這門心思,可對徐子夷這個入室弟子的好奇,卻久久未歇。 ... 去往“太一齋”的路上,有不少丫鬟正在說道著事。 玉釧聽了半嘴,知曉是一群讀書人在國公府外,求見王衍... 這是近日常有的事。 除去這些沒有根基的讀書人,早先還來過不少官家的少爺、老爺,并著一些當(dāng)世的先生、大儒。 玉釧一雙眼掛著笑:“咱們八少爺,這回可當(dāng)真是出名了...如今這金陵城內(nèi),怕是已無人不知他的名字了。”她說到這,又有些咂舌:“那位徐先生可真是有本事的人?!?/br> 王昉握著手爐,聞言是淡淡開了口:“是啊,他的確是個很厲害的人...” 她于拜師之事,未做反對——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為的就是這位徐先生存于當(dāng)世的名聲。 即便日后阿衍并未入仕,可有徐先生的這塊招牌,他無論到哪,都會受人尊敬。 而那些要對阿衍下手的人,也該自個兒先掂量個明白。 玉釧聽著她話中的平淡,有幾分疑惑,便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主子好似對這事并不高興?” 王昉淡淡笑了下,卻未說話。 福禍相依... 她只是不知,這事于阿衍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 太一齋。 抱素見王昉過來,忙放下了手中的物什,上前打了個禮,恭聲喊她:“四小姐”。 他長著一張聰明臉,尤其是一雙眼睛透著一股子機(jī)靈,未等她開口便說了話:“八少爺去前廳了,估摸著這會也該回來了,四小姐不如先去里屋坐一會?” 王昉點(diǎn)了點(diǎn)頭,邁步先往里屋走去。 她自醒來后,就從未跨入過此處,如今來了便也好生看了一回... 王家對男子要格外嚴(yán)厲些,因此王衍屋中的裝飾并不華貴,卻還算清雅。博古架上擺著書、半透明的四面山水屏風(fēng)后,可以瞧見一張書桌,書桌上擺著不少東西卻還算整齊,一支狼毫毛筆放在洗筆盆里,一本書面半開著,屋中還透著一股清淡的墨香味。 可見先前王衍被叫去的時候,還在念書... 王昉想到這,面上便也添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