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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專心科舉,其余琴棋書畫,書畫略好一些,琴棋不過是略同一二罷了,下著下著就失去了大片江山。 眼看自己勝利在握,孟嘉義抬頭看了看對面的人,只見章元敬斜斜的倚著桌案,一下接著一下,落子的速度也幾乎沒變,雖然棋藝實在是不精,棋品卻堪稱一等。 下到最后,章元敬索性笑著說道:“孟公子,在下已無能為力了?!?/br> 孟嘉義但笑不語,等將手中的棋子落下之后才忽然說道:“方才有幾處,若是能換一個走法的話,這局的勝負(fù)還未可知。” 章元敬卻不在意的說道:“若是那般就陷入了纏斗,我輸也輸不痛快,你贏也贏不痛快。” 說到底就是不死硬拖著罷了,章元敬本來也不愛棋藝,可不想為了多幾步就在棋盤上糾纏大半天,他笑著一顆一顆把棋子收起來,比起下棋,收棋的時候他倒是更加享受一些。 孟嘉義也一顆一顆拾著棋子,忽而說道:“都說棋品如人品,章老弟平日也定然是個闊朗之人,只是有些時候,即使只有一分機(jī)會也不得不相爭。” 章元敬笑了笑沒有說話,孟嘉義繼續(xù)撿棋子,眼神復(fù)雜多變,也不知道因此想起了什么,一時之間除了棋子發(fā)出撞擊的清脆聲音,就只有那幾位姑娘的琴聲合奏。 好一會兒,章元敬才開口說道:“三年之前的事情,還沒有專程謝過孟公子?!?/br> 孟嘉義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即使我不提,想必章老弟也是早有準(zhǔn)備,我不過是推了一把罷了,再說了,那時候我也是沒有十足把握。” 章元敬卻道:“若是沒有孟兄的那句話,我怕還下不了決心,若是參考了,誰知道最后結(jié)果如何呢,畢竟……在此,元敬謝謝孟兄了?!?/br> 孟嘉義笑了笑,指著對面的人說道:“章老弟客氣啦,蟄伏三年,想必此次秋闈之中,必定有章老弟的一席之地,為兄就先恭賀秋闈之喜了?!?/br> 章元敬倒是頗為謙虛,搖頭說道:“成績還未出來,在下心中也有幾分沒底?!?/br> 孟嘉義卻哈哈一笑,似乎帶著幾分放縱的意思:“章老弟何必自謙,別的不說,這三年明湖府哪有那么多的新晉學(xué)子,若是這一次都不能中,我倒是要懷疑是否不公了。” 話音落下,那頭彈琴的姑娘發(fā)出蹭的一聲,竟是一根弦直接斷了。 章元敬皺了皺眉頭,在他心中,孟嘉義可不是這么肆意的人,且不說成績還未出來,恭賀這事情是不是妥當(dāng),就說三年前剛發(fā)生過舞弊大案,這會兒說懷疑不公,那不是自己上趕著找沒趣!這可跟當(dāng)年那個謹(jǐn)小慎微的人截然不同。 想到這里,章元敬抬頭看了看對面的人,但只見孟嘉義嘴角帶著盈盈笑意,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也似乎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孟嘉義倒是很自然的岔開了話題,笑著說道:“琴cao姑娘,我這朋友第一次來聽琴,誰知竟發(fā)生了斷弦這事兒,你說當(dāng)不當(dāng)罰?” 話音剛落,里頭的琴cao姑娘微微一笑,發(fā)出一聲鈴鐺似的笑聲,隨后她撩開簾子緩緩走了出來,蓮步輕輕搖動,帶著幾分少女的曼妙味道,果然是一個絕色佳人。 琴cao又是一笑,親自倒了一杯酒走到章元敬面前,微微欠身說道:“都是奴家的不是,琴cao自飲一杯,公子還請原諒則個?!?/br> 說完,果然飲了那杯酒,那雙纖細(xì)的手指翻轉(zhuǎn)過來,顯示酒杯已經(jīng)空了。不得不說,琴cao吳儂軟語,又是含笑賠罪,對男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 只可惜對章元敬而言,站在眼前的丫頭就是個初中生,或許連小六都還沒畢業(yè),上輩子養(yǎng)出來的習(xí)慣,他實在是沒辦法對她產(chǎn)生什么旖旎的心思。 雖然如此,章元敬也不想為難她們,連忙笑道:“姑娘客氣了,方才琴音妙趣橫生,著實美妙,又何來原諒一說?!?/br> 孟嘉義見狀,忽然說了一句:“章老弟若是覺得可心,不如讓琴cao姑娘作陪?” 章元敬一聽,連忙推辭道:“你我二人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就不錯,姑娘既要奏琴,在此反倒是不方便,我們也不好不管不顧的唐突說話啦。” 孟嘉義一聽,倒是也沒有堅持,琴cao自然是聽他的,很快就回到了簾子之后,那把斷了弦的琴已經(jīng)換了一把,琴cao再次坐下來開始撫琴。 兩人也就真的喝茶下棋聊天,等到分別時刻,孟嘉義又是親自把人送了出去。 下了船,章元敬倒是松了口氣,雖然跟這位孟嘉義公子相處的時候十分愉快,他是個能時時刻刻注意到別人需要的人,但他卻總有幾分不自在。 等人走后,孟嘉義卻再一次回到船艙之內(nèi),方才的和煦散了大半,眼中帶著幾分若有所思,他掃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的琴cao,問道:“此人,你覺得如何?” 琴cao搖了搖頭,只說道:“待人接物倒是和和氣氣,沒有什么架子,看著奴婢的時候雙目清正,并不像是城中那些學(xué)子,色中餓鬼一般難以自持。” 孟嘉義點了點頭:“這點氣度都沒有,我也就不帶過來了。只是沒想到他年紀(jì)輕輕,倒像是對女色一點兒也不上心?!?/br> 琴cao一聽,倒是噗嗤一笑,說道:“就是年輕,說不得還不懂事兒,能知道什么趣味。” 孟嘉義挑了挑眉,反問道:“哦,琴cao姑娘這話,倒像是多么得趣似的?!?/br> 琴cao臉色不變,悠悠嘆了口氣說道:“公子又何必笑話奴家,我們這樣的人,若是不得趣的話,這日子又能怎么過呢?多虧公子垂簾,才不至于跟那些姐妹似的……” 孟嘉義嘆了口氣,只說道:“何必再說那些,罷了,且再看看吧,若是鄉(xiāng)試名次夠好,說不定是個合適的,哎,我倒是極喜歡這人的?!?/br> 琴cao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是心底到底是感嘆同人不同命,有哥哥到底是好。 83.解元 卻說孟嘉義回到家中, 剛洗漱了一番, 就聽見門口丫鬟的聲音:“小姐,您怎么這時候來了, 少爺剛回來,正在里頭呢?!?/br> 很快門簾被撩開, 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走了進(jìn)來,只見她一身胭脂粉的翠煙衫, 散花水霧百鳥圖的百褶裙,身上披著一件淡藍(lán)色的薄紗披風(fēng),肩若削成腰若約素, 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雙眸如水, 讓人一件忘俗。